沈傲方從沒想到自己賢惠的夫人會是南蠻人。
「不,我不相信!」沈傲方滿臉都寫著難以置信。
沈茵把從梁月華房間裡搜出來的《蠱術概要》摔到沈傲方面前。
沈傲方呆呆地去撿那本書,好半晌才抬起頭來。
居然是梁月華會巫蠱之術。
他似乎是很勉強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悲痛欲絕地祈求沈茵:「茵茵,別讓你母親受太多苦!」
「她糊塗啊!為什麼要幹這種事情!」沈傲方神情悲愴。
「茵茵,看在沈府養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爹求你幫幫她!」沈傲方神色哀求。
「憑什麼?」沈茵質問沈傲方,「你有求我的資格嗎?」
「我被她陷害的時候,我被你下令沉塘的時候,你們派殺手來滅口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我受了多少苦?」
沈茵簡直氣瘋了。
沈傲方什麼也不知道!任由梁氏欺負她!
原主被這女人陷害致死,好不容易被宋敬山救了,結果發現自己的未婚夫又被繼妹搶了。
那種崩潰和孤立無援讓她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
也讓沈茵穿了過來。
沈傲方一下子愣住了,「她可是你母親啊!她養育養了你十幾年!」
「那你知道我這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沈茵氣憤難耐。
一旁的宋庭淵有些動容,他第一次在沈茵臉上看到了情緒波動。
沈茵此刻想的並不是原主,而是很生氣,沈傲方這個男人憑什麼對女兒不聞不問。
就像很多男人結婚了就當甩手掌柜一樣,壓根不覺得自己有帶孩子的義務!
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是不負責任!
沈傲方的不負責任才導致了原主的悲劇!
「你怎麼過來的?你不是已經長這麼大了嗎?難道你是吃空氣長大的?」
沈茵覺得很荒唐:「就因為我活著,所以我就是錯的?難道真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嗎?」
沈傲方愣住了,急忙說:「茵茵,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偏心也就算了,你對我不聞不問我也可以算了!但你對我十幾年承受的苦難一無所知,那你還算一個父親嗎?」沈茵委屈地大喊。
這些話是她幫原主討回來的。
沈府的傭人都同情地看著她。
宋庭淵立刻走過來,握住沈茵的手。
沈茵本來不想哭的,此刻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沈傲方慌了:「茵茵,是我的錯!我不該錯信梁月華!」
剛好樞密院的特使過來交接,沈傲方整個人慌亂極了。
樞密院主管軍機要務、邊防,以及執行皇帝的密令。
一般犯人被送入樞密院,基本上就出不來了。
「賢婿,怎麼還牽扯了樞密使?這種事不應該上交刑部嗎?」沈傲方立刻問宋庭淵。
宋庭淵冷冷道:「牽扯到南蠻,一律由樞密院接手,不止梁氏,你們全家都得去樞密院報到。」
沈傲方嚇得面無血色:「我也要去?我真的不知情啊!」
樞密院的特使對沈傲方笑了笑,「既然不知情,那沈老爺怕什麼?」
特使又對宋庭淵行了一禮,「宋將軍,又見面了,咱們院長之前還說你抓南蠻探子最是得心應手,沒想到這麼快就抓獲一個!」
宋庭淵點點頭,讓冰凌給樞密院的人帶路。
沒一會兒,樞密院的人就給梁月華和沈嘉套上枷鎖,拖著她們走了出來。
兩人院子裡的丫鬟婆子一律被繩子捆著,像一個繩子上的螞蚱。
「大人,冤枉啊,夫人做的事,我們一概不知啊!」
丫鬟婆子們大呼小叫起來。
「閉嘴!大晚上的鬼哭狼嚎什麼!」樞密院的特使們喝道。
沈嘉哭著大喊:「爹,爹,救命啊!不要抓我!」
押她的人很是兇殘,一鞭子抽在沈嘉身上。
沈嘉立刻不哭了。
沈傲方心疼得不行,連忙求沈茵:「茵茵,你母親雖對你不好,但你妹妹是無辜的啊!你幫幫她吧!」
「爹,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有沒有被冤枉,我說了也不算。」沈茵看了一眼沈傲方。
沈傲方立刻看向宋庭淵:「賢婿,你幫幫嘉兒吧,她真的是無辜的!」
宋庭淵冷冷道:「無不無辜,審了再說。」
樞密院特使笑眯眯地對沈傲方說:「沈老爺,走吧,看來你今晚要在院裡度過了。」
沈傲方面露灰敗之色,戚戚然地跟著樞密院的人走了。
沈府只剩下宋庭淵的親兵。
冰凌讓人在沈府貼上封條。
沈茵看著奢華的沈府一下子靜了下來,心裡還怪唏噓的。
上輩子,梁月華得意地笑到了最後,因為她,安國潛伏了很多南蠻的探子。
並且宋庭淵的四個孩子,成了大反派,都與這些探子有關。
沈茵想到這裡,立刻對宋庭淵說:「你的人有沒有在梁氏房間搜到帳本?」
宋庭淵看向冰凌。
冰凌搖搖頭:「咱們只查了跟巫蠱有關的東西,沒查帳本。」
宋庭淵言簡意賅地說:「去查!」
冰凌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家主子怎麼這聽沈茵的話。
想到剛剛宋庭淵抱著沈茵走進來,他就有幾分難以置信。
冰凌甩甩腦袋,認命地去查帳本了。
沒一會兒,冰凌就拿著一個厚厚的冊子出來了。
宋庭淵接過冊子,認真看了起來,沒一會兒就圈了兩個店鋪名。
「冰凌,明天將這家成衣鋪子和脂粉鋪子都圍了,說不定就是南蠻的據點!」
「是!」
沈茵有些驚訝,宋庭淵挺聰明的,一下子就領悟了關鍵點,而且行事也挺果斷的。
因為有了這本帳本,宋庭淵又讓冰凌去查沈傲方的帳本。
冰凌領命,立刻去了。
沈茵打了個呵欠,折騰到現在,她已經困了。
宋庭淵看了一眼沈茵,「你要不要先回家?我派人保護你。」
「好。」沈茵點點頭,轉頭問他,「那你今晚住哪兒?」
宋庭淵有些意外,但還是說:「隨便找個地方住吧。」
之前野外行軍,哪裡沒住過。
沈茵想著宋庭淵今天畢竟幫了她這麼多,於是說:「那你回家住吧,我幫你鋪好床,再留一盞燈。」
宋庭淵更加意外了。
沈茵飛快地說了一句再見,就去牽馬了。
宋庭淵看著沈茵的背影,淡淡笑了笑。
沈茵困得不行,馬兒比她更困,一路飛奔。
回府,黃氏果然留了個下人幫忙看門。
沈茵想了想,讓那下人先睡了,宋庭淵這樣的身手,也不需要從門進來吧。
回到臥室,她立刻抱了被褥放地上,方便宋庭淵回來睡覺。
收拾好,已經很晚了,因為沒有熄燈,沈茵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這油燈太亮眼了,沈茵尋思著還是給宋庭淵點一盞蠟燭。
把蠟燭放到窗邊後,沈茵才重新回到床上,很快就進入夢鄉。
第二天,沈茵起得有點晚,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見地鋪上空蕩蕩的,連被子都和昨晚一模一樣的形狀,顯然沒被動過。
看來宋庭淵通宵工作啊,都沒回家。
沈茵伸個懶腰起床,突然看到窗邊蠟燭還剩一大截,顯然是被風吹熄了。
呀,不會是宋庭淵看到她沒留燈,沒進來吧。
沈茵有些心虛。
她出了臥室,就看見宋庭淵帶著宋辰安、宋阡陌、宋雲在院子裡練武。
沈茵驚訝極了,走出房間問宋庭淵:「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起得比我還早?」
宋庭淵回:「早上才回來,昨晚在樞密院將就了一晚。」
沈茵鬆了一口氣:「哦。」
沒回來就好,她也不是故意讓蠟燭熄滅的。
宋辰安問:「爹爹,你昨晚為什麼不回來呀?」
「太晚了,不想奔波。」宋庭淵摸了摸宋辰安的頭。
宋辰安點點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