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攻打虎牢關就落得這樣的結果,在袁紹等人心頭自然是沉重一擊。
雖說這個世界是高武三國,袁紹手下大將顏良文丑出手之間也可以勢若雷霆,開山碎石不在話下。
但是呂布出手之間就斬殺了風頭正盛的揚武都尉周晨,實在是讓袁紹等人有些錯愕。
「可惜了,那周晨也算是個人物。」
「什麼人物,不過是借著些機關器物逞能的江湖術士罷了。」
到底是樹倒猢猻散,周晨剛被斬於虎牢關外,各方諸侯之中就不乏唾棄之聲。
周晨在這大漢十三州郡無親無故,甚至連家族門第都算不上,如今一了百了,誰又會在乎他斬殺了十餘萬黃巾賊?
曹操坐在營帳一角,這一次他率性掉頭逃了回來,自然是丟了臉面。
不過他此刻並不在乎袁紹等人的目光,心裡只在疑惑一件事,為什麼呂布會出現在虎牢關?
衣帶詔之事,雖已經擺到了台面,但是他們這一眾人等還沒來得及動手,呂布為什麼就丟下董卓,火急火燎的趕來守著虎牢關了?
以曹操對董卓的了解,董卓可從來不是這般大度的人。呂布是他的隨行侍衛,往日在洛陽便是一刻不離左右,為什麼虎牢關的戰事未起就派呂布前來駐守?
想到這裡,曹操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掠過,實在是很難想像就這麼一群人怎麼值得呂布前來鎮守?
「難道……董卓擔心的另有其人?」
心頭一念閃過,曹操若有所感的看向了營帳之外,恍惚之間感覺一股凌厲的殺意自那南邊而來,只是太過虛無縹緲,以至於他完全沒有什麼頭緒。
就在曹操、袁紹等一眾人等陷入僵局之際,虎牢關之後數千里外的洛陽城仍舊是歌舞昇平,平和如舊。
熬過了黃巾亂世,這司隸之地到底還是有些根基,更何況董卓這個西涼霸主坐鎮洛陽,又有什麼人能打得過來?
洛陽的書院之中,白衣士子手持書卷,吟詩作對,頗有些風雅之氣。
一側的偏殿書房之中,幾個白衣士子正圍著一卷字畫點評圍觀,人群之中一對俊男靚/女格外的顯眼。
「如此,這筆墨揮毫實屬一等。」
那俊朗書生揚了揚公子扇,遙遙的指了指那錦緞裝裱的題字,正好就指著那「江山」二字。
「衛公子的意思是這「江山」二字是最為精妙之筆?」
衛仲道身旁那文秀娟雅的女子輕聲反問一句,一雙明眸之中藏著幾分掩不住的笑意。
都這樣看著他了,衛仲道如何不知道自己這蔡家小姐有新的見解,當下嘴角微微一揚,收起公子扇,拱手作揖正要討教一句。
沒想到這個時候,人群之外卻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蔡文姬,你沒事兒就拿著你爹的字畫出來炫耀,感覺很體面?」
「何人口出狂言?!」
在場的都是些書生士子,即便是有些芥蒂也都是筆下見文章,哪有一見面就出言譏諷的?
當下衛仲道也不管來人是誰,直接回頭就冷喝一聲。
他本就是河東衛家的公子,在書院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見著他發火了,周圍的人急忙讓開,顯出了人群之外的來人。
那人身著一襲灰色短衫,身形有些佝僂,雖然長得還算俊,但是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實在是不太討喜。
「是你?!」
要是別人或許衛仲道還沒什麼印象,但是陳珏這張肺癆臉實在是讓衛仲道想忘了都難,更別說當初在蔡府的偏院之中,他還帶著一群洛陽本地的士子把陳珏給打了一頓。
「看來貴人也不一定是多忘事,衛公子好久不見。」陳珏面無表情的打了一聲招呼。
明明還算是客氣,卻惹得衛仲道眉頭一皺,伸手一展公子扇擋在了蔡文姬身前。
「你是什麼身份,竟敢和我說話?!」
「衛公子,你這話說得就有點傷人了。」
「傷人?我今天就是要傷人!」
衛仲道眼看著陳珏直勾勾的看著蔡文姬,當日見著陳珏在蔡府出現就已經讓衛仲道心中起疑了。
蔡邕乃是當代大儒,家中又是一對姐妹,為了避嫌,蔡府之中連侍衛都沒一個,平日裡都是些丫鬟打理上下。
突然冒出一個陳珏還和蔡盈萱嘻嘻哈哈,要不是當時蔡文姬一直在自己身邊,只怕衛仲道在蔡府就要動手把陳珏給廢了。
現在見著這奴才竟然還敢挑事,衛仲道二話不說,直接拿起公子扇上前一步便作一刺!
陳珏既然敢跑到這書院來挑事,自然也做了準備,反手就把背上的無級別虎頭鎏金槍握在手中,直接便是一記橫掃,逼得衛仲道退後半步!
「好奴才!我看你能翻天!」
這一槍之勢,完全和當天是天壤之別,衛仲道只當做是陳珏當初是有意留了一手,心下雖然驚訝卻也不懼,直接又上前一步。
先秦尚武,如今雖是漢末百年,洛陽城中的士子卻也不比後世只會讀書的酸儒。
就算是衛仲道這樣身著長衫,手拿摺扇的書生,這齣手之間也是雷厲風行,半點不弱於行走江湖的俠客。
陳珏有無級別武器加持的幾十點力敏屬性,以前勉強算是練家子,但是面對這個原生高武世界的衛仲道還真是有些扛不住。
要不是衛仲道手中的摺扇真的是紙做的,只怕十招之前,他的手就已經廢了!
感受著手臂上火辣辣的疼,陳珏甚至都不敢低頭,只能依靠著嫻熟的本能,手中長槍連點,依靠著兵器的優勢勉強和衛仲道周旋。
兩人轉眼之間便過了五十多招,眼看著都沒人喊停,陳珏只感覺胸口有點堵得慌,心知再耗下去,自己絕對撐不住,乾脆調轉槍頭直接一槍朝著蔡文姬襲去!
這電光火石之間,無論是衛仲道還是周圍看熱鬧的士子,甚至是蔡文姬本人都沒想到陳珏逼急了竟然會對她動手。
眼看著虎頭鎏金槍寒光一閃,猶如破空疾電,轉瞬就襲向自己的面門,蔡文姬幾乎是剎那反應過來,渾身氣勢一震!
一蓬紫色光華化作一朵朵紫色蓮花直接擴散開來,硬生生的將陳珏的虎頭鎏金槍盪開不算,餘留的氣勁甚至直接將陳珏給打翻在地!
衛仲道見著陳珏倒地不起,下意識的探手便要取了他的性命!
沒想到就在這時,他伸出的摺扇剛在陳珏的喉嚨上劃出一道血痕,一道紫芒卻將他的摺扇生生擋住!
「衛公子何必和這樣的人計較。」
蔡文姬輕易將衛仲道的摺扇擋住,甚至還留心回頭看了陳珏一眼,不愧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即便是沒有繼承蔡邕的儒門大道,單就是比氣運都能得壓衛仲道一頭。
衛仲道雖是氣陳珏不過,可是在蔡文姬面前,他怎麼也得注意一下分寸,當下冷冷的看了陳珏一眼,徑直拂袖而去。
留下一眾書院的士子見著衛仲道走了,彼此對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衛仲道而去,留下蔡文姬和癱在地上半天都不見起身陳珏在這房間裡,氣氛不免有些奇怪。
小露了一手就有如此威力,顯然蔡文姬現在也不會在意陳珏耍得那兩手花槍。
她漠然的轉身,繼續看著掛著的字畫,淡淡的說道。
「說吧,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
癱在地上的陳珏只感覺喉嚨里一團熱血噎著,明明很想說點什麼卻就是開不了口。
還是仙氣飄飄的蔡文姬回頭踹了他一腳,他才翻身咳了兩嗓子,勉強算是緩過一口氣來。
只是這樣一來,自然也讓蔡文姬更加看他不起。
「原以為你還有三分本事,現在看來我還高看你了。」
「別廢話,帶我去見董卓。」
「你想見董太師?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帶你入宮?」
蔡文姬略帶幾分深意的看了陳珏一眼,只是現在的他實在是沒什麼讓蔡文姬高看的理由。
董卓在洛陽行事果決凌厲,朝野上下無不聞之驚惶,獨獨蔡邕這個儒生對於董卓頗為看好。
雖然最開始並沒有打算入仕,可是在董卓的再三邀請之下,他還是承了一個爵位,平日裡偶爾會和董卓談論一下書畫筆法。
關於這些事,陳珏自然很清楚,要不然他也不會回到洛陽,找蔡文姬引薦。
只是現在看來,他還是有些小看蔡文姬了,這個姑娘當真是繼承了蔡邕的學識和智謀,對於這是非曲直也看得相當透徹,萬萬不是她妹妹蔡盈萱所能比擬的。
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的陳珏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依靠著虎頭鎏金槍加持的力敏屬性,即便是被蔡文姬的氣勢波及,他竟然也勉強能夠撐住。
蔡文姬面色淡漠的看著他站起來,那雙明眸之中沒有同情,只有淡漠和疏遠。
毫不客氣的說,現在的陳珏在她眼中,根本談不上和她是一類人。
看著眼前高高在上的蔡文姬,陳珏沒覺得這姑娘有多好看,反倒是不屑的冷哼一聲,眼裡的輕蔑溢於言表。
被他這樣的小人物看不起,蔡文姬臉上雖然是淡漠如舊,眼眸深處卻搵怒微顯。
「我本無意傷你,但是你若是真的不識好歹,我便讓你今天走不出這道門。」
「蔡大小姐,你在威脅我?」
「對你這樣的人,我不屑於威脅。」
蔡文姬頗為高傲的看了陳珏一眼,不過她說這話也的確是有這個資本。
陳珏也沒心思占這些口頭上的便宜,說了兩句便是正色了幾分道。
「你剛才問我憑什麼對吧?你妹妹還想不想要了?」
「……」
或許是驚訝於陳珏的坦誠,又或許是因為一時沒反應過來,蔡文姬下意識的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帶著幾分深意的看著陳珏,說道。
「看來你真的是在找死。」
聽著這略帶威脅的話語,陳珏嘴角微微一揚,難得的玩笑道。
「蔡大小姐,瞧你這話說的。您可是博覽群書的大才女,這咬牙切齒的樣子,要是讓衛家公子見著了,說不準以後真的不娶你了。」
這話說完,眼看著蔡文姬的臉色有些陰沉,陳珏也知道不能把她給逼急了。
畢竟蔡家還留著儒道傳承,如果沒猜錯的在這個高武世界的蔡文姬或許擁有著比她父親蔡邕還要強大的修為。
真要是比她逼急了,說不定她真能讓他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陳珏也不敢太過囂張,自顧自的抹了抹嘴角的血色,帶著幾分認真說道。
「如今天下危亡,大漢江山崩絕在即,我想你父親之所以選擇董卓也是看重了他的實力和決心。」
「……」
「只不過很多事情光靠著實力和決心是不行的,尤其是你父親這樣的性格,只是憑著意氣相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陳珏一番勸勉還沒說完,蔡文姬突然問了一句題外話,「你姓陳?叫什麼?」
「小人陳珏。蔡盈萱沒和你說過我?我記得你好像也知道我的名字吧?」陳珏下意識的挑了挑眉頭,對於現在蔡文姬問起這話來,實在是有些無語。
蔡文姬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似乎是在心裡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隨即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陳珏?好名字,希望你不會做一些蠢事。」
「那得看蔡大小姐配不配合。」
陳珏咧嘴一笑,只當是蔡文姬因為蔡盈萱的事情低了頭。
沒想到這話音剛落,蔡文姬直接伸出手,修長的五指猶如一片熱犁刀瞬間就劃開了他的胸膛!
下一秒,一蓬浩然金芒閃動,引得陳珏渾身一震,喉嚨里的血氣直往外涌,嘴邊更是血沫子直冒!
「你?!」
看著陳珏詫異不已的樣子,蔡文姬反倒是面色淡然如舊,喜悲不顯的探手在他的肚子裡探了探。
裹著儒門浩然正氣的手,一觸碰到了陳珏的筋骨就瞬間破開,以至於陳珏只是堅持了片刻不到就歪著頭暈死過去。
「消失了?奇怪……」蔡文姬親手在他的胸膛里摸索了一陣子,最後還是沒有找到儒道心火的痕跡,心下暗自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