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言重!流轉!

  「為父不日欲離府往崑崙仙山,為父去後,你等當齊心協力協助母親、姨娘等管理好徐家家業,為父不在家中之日,長子徐曉峰需盡到兄長之責,上敬長輩,下愛兄弟,以寬待人,行事多聽母親、姨娘的意見處之,切不可剛愎自用,一意孤行,作為秦家長子,你當擔負起使徐家萬世不衰的責任,能做到否!」

  秦曉峰聞父親厲聲所問,嚇得跪地應道。

  「兒期盼父親能早日歸家,使父子家人團聚,父親離家期間,兒謹遵父親所言,唯母親和姨娘的吩咐行事,誓與兄弟們殫精竭力維護父親創下的基業,決不使父親失望便是。」

  秦曉峰話落,秦文遠接著又道。

  「秦曉勇、秦曉鋼、秦曉樂;為父不在期間,你等當謹守長兄為父的古訓,休得忤逆,否則以家法處之,徐曉勇駐守龍城,需做好東北防務,團結各族勢力,確保商路安全暢通,此為徐家發展不可或缺的緊要之地,徐曉鋼為高句麗王,當以臣民為重,保一方安寧,使其為東北重要之屏障,秦曉樂接任齊州秦家軍元帥統領三軍,協助長兄做好齊州全境防務。」

  說到此點,秦文遠停頓略作沉思後再道。

  「你等兄弟四人,當團結一心對外,切不可為權錢之爭自毀根基,有道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為父預感天下不久將有大亂,武周朝廷會陷入治政不清,諸臣不理國事的亂象中,你等不可輕信各方勢力的鼓惑,忘了徐家祖訓,謹記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力量才是立身之本,當於亂象中尋機發展、壯大自身。還有便是他日如你等小弟由海外回來認祖歸宗,你等當念手足之情,不可將其排在家族門外。今日為父所言,你等當於祖宗牌位,為父和你等母親面前發誓不得違背。」

  說完此話,秦文遠攜夫人和兒子出書房往府中祠堂,於徐長青、秋娘牌位前,吩咐四個兒子跪下發誓。

  待府中諸事交待清楚,離開府邸前的二日,秦文遠分別往「玄園」各府辭別親戚朋友,追隨他的故舊部將,又是一番唏噓感嘆,好在這些人皆不知他此去兇險難料,此別就是生離,皆是祝賀他早日突破歸來。

  離別之前,秦文遠今日最後於府中召集血親,端坐主位上訓誡諸位子嗣、外戚,嚴令往後當少惹是非,萬事以徐家利益為重。

  幾位已經嫁作人婦的秦文遠女兒,今日方知爹爹將不日離開,皆是含淚不舍爹爹離去,秦府中演繹出好一副父慈子孝、舐犢情深的情景。

  接著二日,秦府大開宴席為徐天送行。

  二日後,武周元年五月十二日(692年9月),秦文遠終是割斷塵緣,攜小妖離開府邸。

  這日黎明時分,秦文遠著一身灰色道袍,捏個手訣,使自己身軀懸於「玄園」上空。

  此時、天邊翻騰著紫紅的朝霞,大地、在萬紫千紅的光芒中漸漸甦醒,秦文遠於空中默默注視在這甦醒的大地中的莊園全景,想著這莊園裡有他的親人,有他的故舊、朋友。看著這聚集了他穿越大唐以來,夢想開始並逐一實現的地方,心中當真是百感交集,彈指一揮間,如今又到了他不知生死之時,一時間,他有些恍惚,不知自己這一生所求竟為什麼……

  他軀體丹田裡的道樹,此時隨著他心緒的變幻,枝葉間開始散發金光,大腦中有道音似風鈴隨風搖動,發出悅耳的、清脆的聲響。

  「該是離開了呀!」

  一聲嘆息,似飽含不舍,又有萬般奈何的複雜之意。

  隨著這句包含諸多情意的嘆息,秦文遠的身軀慢慢消散於太陽升起,蔚藍的天空。

  秦文遠離開時,「玄園」秦府寬闊的花園草地上跪滿數百人,大夫人領一眾姐妹跪在最前,其後是徐天的子女,兒媳、女婿,孫兒孫女,最後是跟隨秦家的忠僕。

  見得夫君身影消散,盧月兒忍住悲傷,起身對眾說道。

  「今日老爺往崑崙仙山之事,你等休得四處傳言,違者斬!」

  這位一直依賴夫君的婦人,一改往日柔和的性情,再是做出年少時刁蠻、嚴厲的形象,蓋因她知道如今秦家將要面臨沒有主心骨的情形,諸多事必需要狠心管治起來才是。

  ……

  武周朝廷,婁師德損兵折將逃回京城,殿堂上奏報秦曉樂擁兵反叛。

  武則天聞奏報,大怒之下,欲傳旨召回薛丁山為帥,令其領三十萬大軍討伐齊州徐家。

  朝堂上,狄仁傑、李昭德、張柬之、姚崇、李敬玄等文武大臣見得這等危急情勢,作為大唐時期河源一線總督,與秦曉樂有過一面之緣,深知秦曉樂領兵之能的李敬玄出列奏道。

  「陛下萬不可行此冒險之策,如是朝廷使兵征戰齊州,勢必引起東北秦軍異動,使幽州一線守軍陷入吃緊的境地,關外契丹、突厥、室韋等族勢力依附徐家日久,早在民生、軍事等諸多方面受其教化歸心,一旦徐家軍起兵反擊,必然使天下震動,吐蕃、西涼等蕃國如是此時趁此作亂,朝廷當如何處之,這且不說,徐家軍裝備精良,水軍掌控海上諸多島嶼,戰略縱深可進可退,加之薛丁山曾為徐曉樂麾下前鋒,如今辭官於家不問朝廷之事,此時領軍作戰,臣以為毫無勝算,還望陛下三思而行。」

  李敬玄話畢,狄仁傑接著奏道。

  「陛下,臣以為李大人所說有理,朝廷當務之急是以發展民生、經濟、軍事為主,避免戰爭而增強國力,如是此時與徐家開戰,絕非好的時機,不如此事就此作罷,那徐家所為不過是保一隅之地安危,使家族繁衍壯大,並無有爭奪天下的雄心,陛下不必為此動怒,當靜觀事態發展使天下得以安寧方是上策。」

  二位臣子所奏,卻是惹得武三思一旁大怒,這廝急赤白臉出班大怒說道。

  「你等所奏,皆是長秦家志氣,滅自己威風,不知秦家給了你等多少好處,微臣不才,願意領軍征戰齊州,誓要拿秦文遠滿門人頭示眾,警示天下凡有反叛者皆是這般下場。」

  這廝話說得恁般托大,引得朝廷上代表勛貴、世家大族的臣子皆是殿上低聲竊竊私語,笑話他不知天高地厚,想那秦文遠如是這般好對付,先皇李世民怕是早拿下他的人頭,哪裡還有今日他能在殿堂上對秦王爺如此大言不慚……

  見得殿上嘈雜,武則天眉頭緊皺,內舍人,朝廷女官上官婉兒見機,趕緊進言說道。

  「陛下;臣以為如今情勢既要維護朝廷權威,又不能輕易開戰使天下震動,不如降旨削去徐曉樂國公爵位,貶為庶人以示懲罰,這樣既彰顯朝廷對有功之臣的大度,同時也是彰顯朝廷對臣子功罪賞罰分明的態度,臣所奏,請陛下聖斷。」

  上官婉兒的奏報終使一眾竊竊私語的大臣靜了下來,如此和稀泥的建議使諸多老臣認為此舉可行,陸續有人出列附議此奏。

  武臣張九節卻是不屑上官婉兒所提建議,這位武周時期號稱名將的軍漢,以為自己整軍有方,驕傲自大,常不把唐時期的將領放在眼裡,聞言出列奏道。

  「陛下,臣附議梁王武三思所奏,列位大人休得長秦家志氣,滅自己威風,想那徐曉樂有何本事,征戰西涼取勝,不過是仗著火器犀利,秦家軍號稱精銳,於臣看來不過是紙老虎,如是朝廷使臣領軍為帥征戰齊州,定然捉拿徐家滿門問罪,使天下敬畏陛下、敬畏朝廷。」

  這廝話音剛落,時任千牛衛右將軍的尉遲小黑於旁「呸」地一聲,接著說道。

  「憑你這廝豈是秦曉樂的對手,你可知三萬金吾衛精銳騎兵是怎麼訓練出來的嗎?慢說你領數十萬軍征戰齊州,恐怕這三萬軍便能使你損兵折將。想我等征戰西涼,三萬金吾衛騎兵為主力,一路過關斬將,王鳳兒、樊梨花、刁月娥、薛應龍、劉浪、單思敬等諸多將領,那個不比你強,若是逼得徐曉樂領兵反叛朝廷,以他之能,率徐家精銳朱雀、青龍、白虎、玄武四軍及三萬金吾衛騎兵反擊,翼州、魏州、瀛州、幽州危矣!張將軍欲說大話可以,卻要有相應的本事才行,就你這等二不架武,名不見經傳的三流將軍,不是某家看不起你,你不行!」

  張九節聞尉遲小黑這等瞧不起他的話語,氣得火冒三丈,怒聲說道。

  「尉遲小黑休得猖狂,你等與秦曉樂交好,難不成也有反叛朝廷之意?」

  尉遲小黑聞言大怒罵道。

  「放你娘的狗屁!張九節,既然你這般托大,可敢與某家寫下生死契約?於校場比武不論生死。」

  一時間,朝堂上火藥味瀰漫,武三思一旁點火說道。

  「尉遲將軍大肆,當殿挑鬥朝廷忠臣,眼中可還有陛下,如此欺君,你可知罪?」

  李敏忠聞言,見得尉遲小黑黑臉上眼光不善,知這渾小子已然被武三思言語激怒,生怕他做出無非收拾的行為,趕緊出來說道。

  「梁王爺此話言重了,想尉遲將軍乃直性之人,沒有那麼多花花心思,無非對張九節所奏存疑,怎地就在王爺口中變成欺君之事,恁般大的罪過可不是尉遲將軍能擔當的,況且,尉遲將軍並無說錯什麼,征戰之事,非嘴上說得厲害就行,別說張九節不能勝任領軍作戰之事,便是梁王爺恐怕也不行,此乃事實,咱習武之人,產生爭論不訣,多以比武決斷,梁王爺以為如何?可否與某家也於校場比試,如是某家輸了,情願與尉遲將軍一併領罪。」

  李敏忠這話說得不陰不陽,卻是站在尉遲小黑一邊,雖平息下尉遲小黑心頭之火,卻是使殿堂上火藥味更濃。

  武則天見狀,知派兵清剿徐家不得人心,嘆息軍中無可用之將,便在武三思被李敏忠言語挑動,欲答應校場比武之時,趕緊說道。

  「諸位卿家稍安勿躁,你等所言皆是為帝國著想,休得為此事產生怨憤。」

  說完這話,武則天接著又道。

  「上官婉兒所奏,朕以為可行,著侍中衙門會同兵部擬旨,申斥徐曉樂罔顧國法,欺君抗旨之罪,朝廷念他軍功卓著,於國有功,免除死罪貶為庶人,廢除王鳳兒、樊梨花一品誥命殊榮,免除將軍之職。」

  武則天口諭,自有官員遵旨照辦,行文地方衙門得知。

  這道旨意下發,卻是於天下引起震動,先是有吐蕃軍調兵遣將威脅吐谷渾境地,再是有西涼「沙江」以東的駐軍也是蠢蠢欲動,準備過江收復西涼失地,使邊關告緊的奏報,雪片兒般飄向朝廷……

  此時,秦文遠已入崑崙,尚未登上大雪覆蓋的仙山,山中盤古洞洞口卻是金光大盛,此異象引得玉虛、通天、老子三教門下長老聚齊玉虛觀,於道祖塑像下盤膝坐下,靜觀善於卜算的道長預測其中吉凶。

  一番卜算下來,這老道起身拍手大笑說道。

  「此卦象雖吉凶難測,然、卻蘊含無上機緣,如貧道所料不錯,此時聖子已入仙山,稍時便至,我等且往觀外迎接聖子歸來。」

  聞聽老道所言,三教長老皆起身往觀外迎接徐天。

  山道上、環在徐秦文遠手腕上,回到崑崙的小妖,再是隱藏不住歡喜,彈身飛出變幻身軀,意念主人騎在它粗如水桶的蟒身一併進山,秦文遠微笑,捏個手訣,意念小妖緊隨自己,一人一獸恁地升空,瞬時便入了這冰雪的世界。

  時隔數十年,徐天再入崑崙,眼見得猛烈的風雪,空中吹著乾燥的雪花,感覺此片天地仿若被凍在一起。

  白雪皚皚,起伏的山峰上,他與小妖御風而行,冷冷的雪片打在臉上,化作冰水流下,卻是絲毫不覺寒涼。

  此時,秦文遠丹田裡散發的真氣流轉全身經脈,崑崙山脈里濃郁的靈氣源源不斷,從他的呼吸中吐濁存新,冰涼與溫熱的氣息在軀體交織,使得他身體如百鍊成鋼的過程,經歷高熱與淬火的磨鍊,讓其身體的強度,在無形中達到變態的強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