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下風!暗嘆!

  第864章 下風!暗嘆!

  「秦文遠;你此等異端邪說當誅!」

  國子監祭酒孔穎達聽秦文遠之言早是不耐,待其話落,也是手指秦文遠怒道。

  這老兒以儒家學說傳家,如何聽得秦文遠對儒家思想不尊的言語,竟是殿上大肆起來。

  「便是本王當誅,你有那個能力和資格對本王嗎?想你也是一代高儒,為何就不懂得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道理,理是越辯越明,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標準,靠一家之言治天下,何其悲也!」

  秦文遠這廝大殿上侃侃而談,竟是不落下風,所言雖是諸多臣子聞所未聞的理論,卻是句句敲擊人的心坎,似他這等先進的治國理論,細思量卻是讓人感到眼前一新,仿佛看到芸芸眾生於富強的國度幸福地生活。

  一眾老臣想不出反駁的話,反倒是為這廝的大才所震撼。

  李世民目睹秦文遠舌戰諸多臣子不落下風,不得不佩服這小子才氣如斯,雖這小子話語中多有對朝政的不屑,然、卻又能說出其中的弊病,只是這小子鋒芒畢露,讓人不喜,讓人難以接受,朕得壓壓他的傲氣。

  皇帝老兒如是想著,旋即開金口言道。

  「高句麗和新羅衝突之事,為保其一方安寧,著徐天傳令徐家軍退回原來駐地,不得稍有逾越,傳徐世勣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領步騎六萬及遼、河二州胡騎兵與張亮所部匯合,於幽州形成出兵高句麗之勢,使其對高句麗、新羅、百濟三方勢力施壓,薛仁貴所部唐軍繼續駐紮新羅,行使朝廷對新羅的監管之策。」

  皇上這口諭其實多是針對秦家軍的意圖,秦世勣領旨,心裡暗嘆,祈求老天保佑,使秦文遠這渾小子不致因朝廷之軍對高句麗的施壓之策而稍有反抗。

  秦文遠聞李世民旨意,心裡冷笑這皇帝老兒盡做些沒屁眼的事。

  「小爺麾下秦家軍豈是你能威脅的,咱們走著瞧便是!」

  這廝如是想著,於殿上再不言語,卻是臉上露出蔑視的表情……

  散朝後,秦文遠出皇宮騎上親衛送上的馬匹,在十數親衛的簇擁下回到「齊王府」府邸。

  王府電訊室中,秦文遠吩咐電信兵分別往東北和「登州」軍港發報,傳令東北代總管司馬雲天著盧青凌、羅士義退兵歸建,駐紮高句麗的秦家軍如遇新羅軍或是唐軍的挑釁,不用匯報便可相機出擊。而「松漠」和「饒樂」兩城兵馬及乞力蘇骨麾下突厥騎兵當密切關注「幽州」方向唐軍動向並做好大戰的準備,登州水師加派戰船,匯聚停泊新羅「蔚州」的戰船,全面封鎖新羅國海域。

  傳出電令,秦文遠再派人往契丹部、薛延陀部落傳信,使其做好應對突厥阿史那思摩部的準備。

  「齊王府」中軍令發出,看似一切如常,卻是於秦家軍水陸之軍的頻繁調動里透出緊張的氣氛。

  短短時間,秦家軍諾大動靜使尚不知朝廷對高句麗、新羅衝突將以何種方式應對的薛仁貴駐軍嗅探到危險的氣息,這氣息正是源於駐紮高句麗的徐家軍和高麗軍於兩國邊境緊要關隘頻繁調動並擺開攻擊陣勢。

  新羅「蔚州」海面上,秦家軍主力戰船已經完全控制這片海域,新羅局勢陷入動亂,大批沿海的百姓湧入城裡。

  唐軍主帥秦世勣接旨後,其實他自己知道所謂遼東道行軍大總管之職不過就是個笑話,想遼東、北之地皆在侄兒秦文遠的治下,自己除了能節制步騎六萬及遼、河二州胡騎兵與張亮所部外,便是在新羅的薛仁貴部也聯繫不上,慨因往新羅的令兵,於東北之境便不能通關往高句麗到新羅。

  這卻是讓秦世瑞勣陷入到兩難的境地,一邊是皇上旨意,一邊是自家的侄兒治下,以他對秦文遠個性的了解,怕是會對朝廷應對高句麗的反應已經做出相應的反制措施,如今「幽州」與「饒樂」接壤的地區恐怕徐家軍已然雲集。

  萬般無奈之下,秦世勣出兵前往「齊王府」尋見侄兒,此時長安城中各部衙門卻是緊鑼密鼓準備大軍開拔所需糧草等物資諸般事宜。

  叔侄相見,秦文遠笑眯眯請叔父上座,卻是閉口不談兩軍之事。

  這秦世勣坐不住啊,面色凝重開口言道。

  「小子;皇上聖旨叔父卻是不能違背,該怎麼做方能使兩軍不致發生衝突,想必你小子心中已有計較,且說來叔父聽聽。」

  秦文遠面色淡然,聞叔父之言嘆氣說道。

  「叔父精忠報國,小子心中敬佩!然、皇上行事小子卻是不敢恭維,想高句麗和新羅、百濟皆為大唐番邦,皆奉皇上為天可汗,如今番邦動亂,朝廷不追究挑起事端的一方責任,卻是欲使大軍對受到衝擊的一方施壓,駐紮新羅的唐軍其中到底起了什麼作用,叔父想必應該明白些什麼吧,說句讓叔父不喜的話,小子如不是想到駐新羅的唐軍皆是大唐兒男,不願使手腳相殘,否則、半日時間便可使其血流成河,再不復存在,如今叔父領軍,小子以為,不如叔父就按旨意駐軍幽州,只當是練兵玩玩。」

  便在叔侄二人為兩軍行動,使其儘量不發生衝突的事交換意見之時,皇宮裡李世民已然接報秦家軍異動的消息。

  偵騎司周紹范大人麾下,散布於大唐各地的探子使信鴿傳往長安城緊急軍報,這廝感事態重大,連夜稟報皇上。

  李世民獲悉此消息,便是想破大腦也想不明白秦家軍反應怎地如此迅速。

  「難不成那渾小子有千里傳音的仙家手段?」

  翌日清晨,終是想不明其中原因的李世民口諭宣召秦文遠等臣。

  太極殿裡,諸位臣工見駕山呼萬歲!

  李世民使其平身後,龍榻上肅穆言道。

  「秦文遠;你欲抗旨不遵嗎?」

  秦文遠出列,心裡罵罵咧咧。

  「這老東西!想是小爺今日起早,觸了霉頭。」

  這廝心中不爽,說話自然也沒多少好氣。

  「皇上此語不知因何而起,想小子於長安城府中夾起尾巴做人,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哪路大神招來嫉恨,終日於府里常思己過,思忖如何爭當大唐五好青年,莫不是小子這樣做人、做事也還不成嗎?」

  聞這小子話意仿若有許多委屈似的,李世民如何不知這小子又要開始犯渾。

  「你這意思是朕冤枉了你不成,偵騎司奏報徐軍異動可是事實,不要與朕說你不知道。」

  殿上諸多大臣聞皇上和秦文遠之話,終是知道皇上言秦文遠欺君之罪的原因,想必這小子恐怕因不滿朝廷派軍施壓高句麗,應援新羅的計議,顯是做出抗拒朝廷的應對方略,使新羅情勢更加複雜。

  大臣們的擔憂,此時卻在新羅真的就發生了。

  薛仁貴因不滿秦家軍於「北漢山」一線對唐軍形成戰略包圍的勢態,遂與新羅王商議,使唐軍為前鋒,新羅軍為主力,欲在「北漢山」展開軍事行動,使駐紮此處對唐軍形成威脅的秦家軍一部撤退至高句麗國境數十公里之處,形成唐軍與秦家軍的緩衝地帶,徹底擺脫秦家軍的包圍之勢。

  此想法好倒是好,薛仁貴卻是低估了秦家軍的戰鬥意志,這廝一馬當先殺入徐軍陣前,點名秦軍於此的統領說話,話不投機兩軍便展開廝殺。

  要說薛仁貴武藝當真不凡,使長戟挑落秦軍幾員將領後揮軍掩殺,迫使秦軍退守大同江一線讓出高句麗數城。

  秦家軍一部兵敗「北漢山」的消息傳出,使高句麗百姓有些驚惶,高琴女王除敕令駐紮新羅國境「咸興」城外的高句麗軍和徐軍另一部展開對城池的攻擊外,同時將秦軍兵敗的消息傳至東北王府。

  其時,司馬雲天早從東北情報頭子麻三的匯報中知道秦軍兵敗之事,恨薛仁貴仗著自己軍力挑釁徐軍少量部隊,傳令羅士義、盧青凌再率精銳秦軍入高句麗,同時將此情形電告徐天。

  秦軍精銳以雷霆之勢突襲唐軍和新羅軍,三萬騎兵全線反擊,收回數座城池並使部隊推進至「北漢山」開闊地帶,隨著「咸興」攻城之戰開啟,處於「蔚州」海域的秦軍戰船同時炮擊新羅沿海城池。

  新羅王三面受敵,膽顫心驚使信史向高句麗女王求和。

  「北漢山」戰場處,薛仁貴率部與秦軍對持,兩軍陣前,這廝仍是傲慢對羅士義、盧青凌喝道。

  「你等出兵想是要造反嗎?」

  「去你媽的!殺了我徐軍諸多兵將還敢大言不慚,今日某等讓你看看秦軍真正的戰力。」

  羅士義話落,盧青凌也是揮軍出擊,兩員將領奔薛仁貴大殺而去。

  秦軍數萬精銳騎兵出擊,刀背上一輪弓弩射出利箭之後,唐軍陣型大亂,如何抵擋如狼似虎疾馳的騎兵,時間不久也是死傷累累,再無一戰之力,多是將兵器丟下投降。

  羅士義與盧青凌大戰薛仁貴,三騎跑馬燈般旋轉,殺得難解難分,羅士義本是與薛仁貴有隙,自是下手不留情面,薛仁貴戰場上望見所部唐軍也成潰敗之勢心中焦急,分心之下,被羅士義使紅櫻長槍刺個正著。

  這廝顧不得擋住左肩處傳來的劇痛,使長戟擋開盧青凌快速砸來的馬槊,正欲勒馬跳出戰圈,不料羅士義使手裡弓弩發出一箭,射中這廝後背。

  薛仁貴滾落馬背,面如金紙不甘望著蒼天。

  羅士義吩咐兵士將薛仁貴捆綁置於馬背同與俘虜的唐軍歸於一處看押。

  眼前之事處置妥當,羅士義、盧青凌率大軍繼續進兵,兵臨新羅王城。

  高句麗與新羅發生的戰事,從開始到薛仁貴受傷被俘不過短短數日時間。

  發生戰事的那日,李世民殿上斥責秦文遠,而朝廷大臣們的擔憂終成事實。

  殿堂上,秦文遠否認秦家軍異動乃是為應對朝廷作出的決策,這廝信誓旦旦說秦軍異動不過是部隊計劃中正常調防,卻也使李世民和朝臣們拿不出任何證據。

  一番毫無意義的爭論使朝會不歡而散。

  英國公秦世勣仍是按皇上旨意領軍出長安城往「幽州」匯合張亮所部,卻是行軍途中已然知曉駐紮新羅的唐軍受重創,包括薛仁貴在內的唐軍將領,皆是為徐軍除下之囚。

  秦世勣驚顫之下,速將此消息寫成奏摺上報朝廷。

  數日後,李世民獲悉唐軍被打殘、俘虜的消息,御書房中不知摔碎幾多物件,應對此事的發展甚感無力,想數次唐軍與秦軍交鋒皆是以失敗告終,那小子難不成是唐軍的克星。

  冷靜下來,李世民宣召李靖、程咬金、尉遲敬德等三位將軍同往「齊王」府邸欲問罪秦文遠。

  禁軍護著皇上車駕往「平康坊」前行,諾大的陣仗早是引得王府門前軍士急報主人。

  秦文遠聞報,吩咐打開王府中門,攜襄城公主門前相迎。

  夫妻二人見過皇上和李靖等,請皇上廳堂里上座,襄城公主吩咐侍女奉上香茗,盡王府女主人之責,倒使李靖、程咬金、慰遲敬德暗贊徐天這廝教導夫人有方,使大唐身份高貴的公主如今也食人間煙火。

  李世民卻無心情關注這些瑣事,喝過一口茶後,板起面容言道。

  「朕今日於你府中卻是想聽聽新羅發生之事,唐軍死傷慘重,你可還有狡辯之詞。」

  秦文遠便是用屁股想已知李世民今日來府邸所為何事,這廝起身站立,面色平靜而道。

  「此事個中因果,皇上不妨等薛仁貴那廝回到京城再問,臣已著令將所俘的唐軍移交幽州遼東道行軍總管徐大人,整個事件皇上未清楚之前,臣無有話說,對唐軍兵士傷亡,臣深感遺憾,怪只怪薛仁貴那廝不自量力,擅自用兵。」

  這卻是李世民不知的情形。

  偵騎司的稟報中只言及兩軍衝突唐軍慘敗之事,卻是還未將因何發生衝突的緣由稟報,也是這皇帝老兒自己想當然了,以為是徐天不滿朝廷對高句麗和新羅衝突事件的處置,害怕因此引起高句麗國政動亂,欲使清除駐紮新羅的唐軍,達到反制朝廷派軍的目的,同時也有解除徐軍處於「幽州」和新羅國兩面唐軍夾擊之勢的顧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