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高呼！成命！
秦文遠代太子李治為現場主考官員，這廝於開考當日行大出朝廷監考官員意料之外的事，使麾下數百親衛著制式卡其色軍裝、軍帽、馬褲，腳登擦得烏亮的黑色皮靴，腰間懸掛統一的軍刀，戴著白手套的手緊握統一的紅櫻長矛。
秦家親衛這等裝束，肅立考場外的威武之勢，已然引來長安城於此遠遠觀望諸多儒生考試的百姓大聲喝彩，有那喜好軍伍的少年人，皆是心裡萬分羨慕這些「齊王府」的親衛，而大唐官員、軍人等見秦家軍此等陣仗，同是以為這秦家好大的威勢。
考場進口之處，兩名軍裝漢子護著黑底白字公告。
但見得公告之上如此告示：
「凡擾亂考場紀律者，凡仗勢霸凌者、凡舞弊者，一經發現，視輕重取消考試資格，逐出考場，革除功名，聚眾鬧事者轅門鞭打或斬首示眾，於考試無相關者，一律不得進入考場，不聽勸告者，輕則下牢，重則充軍流放。」
一時、考場內外，氣氛肅穆。
距考場不遠停頓車馬之處，有長安城武侯維持秩序，此次考試的嚴格當真易於往年，諸多京城中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大族、勛貴、士紳等子弟今日終算是見得什麼叫做規矩。
秦文遠此時端坐考場主殿高位，這廝今日身著繡麒麟的王爺衣袍，胸前張牙舞爪，似獅又似龍的麒麟頭，使人看來端是威武高貴。
今日考試，題目為四書五經、詩詞歌賦，要求考生不拘於形式自由發揮，可詩、可詞、可經等寫得錦繡文章，主旨考核考生文化水平、修養等綜合素質。
便在監考官將卷子發放到每個考生桌面，待考生進場聽鐘聲開始答卷之時，考場外有喧譁騷動的聲音傳來。
秦文遠皺眉，欠身吩咐監考官等依舊施為，使考生有序進場，旋即大呼。
「何人在外喧譁！」
周倉聞王爺呼叫，進考場稟報。
「稟報王爺；場外有燕王羅藝族人不守考場規定，欺壓貧民考生，聚眾鬧事。」
「將鬧事者叉出去鞭責示眾，今日便是天王老子，以當遵循本王定下的考場規矩。」
「得令！」
周倉迅捷出考場，面對被十數親衛圍著的三位唇紅齒白少年公子及身後的護衛言道。
「某家不管你等有多大權勢，敢於仗勢欺壓寒門學子，聚眾鬧事已然違背考場規定，兒郎們，將此三位拿下鞭責示眾。」
就在十數親衛欲動手之時，三位公子身後有「傑傑」的笑聲傳來。
「你等如是敢動我家公子，休怪我等出手狠辣，識相的便讓我家公子先進入考場，這些賤民怎可於貴族子弟前面先行。」
「是嗎！某家今日便不識相你待怎地，拿下。」
聽得頭兒軍令，數名親衛已然放開手腳對付三位公子的護衛，數名親衛卻已展開對三位公子的抓捕。
卻聽得其中一位公子大聲叫道。
「別人怕你秦家親衛，咱羅家卻是不怕，來得好，看小爺如何打殺你等。」
隨著話音，但見得這公子施展開手腳，使羅家拳法迎戰徐家親衛，奈何秦家親衛均得徐天親傳前世軍中捕俘格鬥之術，精妙的招式竟是不落羅家拳法，當真是將遇良才。
而與親衛交戰的諸多護衛寡不敵眾，早是被秦家親衛全部擒拿，場中只有姓羅的公子還在掙扎反抗。
周倉出手，迅捷將羅公子抓捕，連同其餘兩位被嚇傻的公子，使人捆綁於考場外豎立的柱子上，大聲吩咐眾親衛。
「此三人取消考試資格，每人當眾鞭責三十並距離此處，其抓捕的家丁侍衛等拖去遠處亂棍打殘，某家不信治服不了這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惡徒。」
眾親衛轟然應諾，有十數親衛將隨同自己公子鬧事的家丁護衛如提雞一般帶往距考場稍遠的地方處置。
考場外諸多有序進入考場的儒生，那些穿著光鮮華貴的公子哥兒，瞧著柱子上被綁著的三位公子兀自掙扎、憤怒，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隨羅家的少爺等一起鬧事，而貧寒子弟卻是為齊王爺此等不懼權貴的作風而暗下決心，如是老天眷顧，高中皇榜，往後做官當如齊王為民做主。
卻原來是這三位世家、勛貴公子仗著家世，暗恨與貧寒子弟同為考生且還要排隊有序進入考場而不滿，燕王羅藝的孫兒自幼便被人追捧，如何受得這般鳥氣，竟是不屑秦文遠立下的考場規矩，指使手下護衛將排在身前的貧寒子弟推開且還行兇威脅。
諸多貧寒儒生自然是敢怒而不敢言。
秦家親衛發現此處騷亂，上前盤問方知悉騷亂的原因，這班如狼似虎的親衛多是貧民子弟出身，最是恨仗勢欺人之輩，此時可管不得鬧事者是如何身份，敢於挑釁咱家王爺的虎威，便是天王老子，皇親國戚，今日也得說出個可可。
卻不料羅公子不鳥秦家親衛，夥同長安城另兩家世族公子，竟是於考場外大鬧，此時終食自己種下的惡果。
便在三名親衛執長鞭正欲鞭打綁於柱子上的公子之時，秦瓊與兒子秦懷玉趕至，高聲對欲執鞭刑的親衛大聲喝道。
「且慢！你等竟敢對某家侄兒如此，可知此乃燕王羅藝嫡孫，就不怕燕王問罪嗎？」
周倉見是秦瓊阻擋，上前執禮而道。
「秦將軍有禮，今日考場早有告示，使參與考試的儒生按考場規定而行，違背者考場規定者當受罰，這三位公子不知利害，仗著家世不將規定放在眼裡，某家王爺有令，凡違規者，無論身份，便是皇親國戚也得照此施行，還望秦將軍給個方便，使周某執行王爺軍令。」
秦瓊聽周倉之言，望過立於考場外碩大的告示牌，心中也是有些暗恨自己侄兒不爭氣，正自考慮該如何善了此事之時，卻聽侄兒淒聲呼叫。
「叔父趕緊救救侄兒！」
此聲呼喚自是激起秦瓊心裡的軟弱，想表弟羅成如此英雄，兒子今日卻受這般羞辱，說不得今日某家便是背負霸道的名聲也要護得侄兒周全。
這廝吩咐兒子秦懷玉於此守護侄兒，面色嚴肅與周倉言道。
「周將軍且慢施刑，待秦某見過你家王爺後再論如何？」
其時、另兩位公子家的長輩估計已是聞報自家公子被捉拿之事，急率十數精裝漢子至考場之外，卻原來是皇宮裡的韋貴妃和長孫恆安家派來的親信，見著自己少爺被綁在柱子之上，沒有見著徐天之前，皆是狐假虎威地憤怒說道。
「趕緊將我家少爺放了，否則休怪我等下手狠辣！」
周倉不及回復秦瓊，聞言大怒。
「是嗎！兒郎們聽令，將這等不和所謂者勸離，不聽勸告者，斬！」
「得令！」
轟然的應諾聲里，數十親衛手執長矛平舉成戰鬥陣型，步步緊逼韋家及長孫家派來的長輩及十數漢子。
便在考場外情勢有些緊張之時，考場裡鐘聲敲響，大唐科舉考試答題正式開始。
秦文遠起身掃視考場，見考場有序，只聞紙張翻動、磨墨的聲音，滿意微笑著往外欲查看考場外處置鬧事者的情況。
出考場便見到親衛挺矛驅離十數精壯漢子的場景，再見秦瓊、秦懷玉於現場似有護著被綁在柱子上的公子之意，秦文遠皺眉，先是於周倉說道。
「傳本王之命，無干人等速離開此地，否則、殺無赦！」
說過此話，秦文遠再是對秦瓊、秦懷玉父子言道。
「不知秦將軍父子於此有何計較，本王奉旨監考大唐天下儒生，如是秦將軍父子無事還請離開此地，以免被天下人詬病，有損秦家威名。」
秦瓊見秦文遠顯然是明知故問，雖有禮有節卻仍是讓人氣煞，遂面容含威而道。
「秦王爺可否看老夫面子放了某家侄兒，如今此子已然被取消考取功名的資格，似此等處罰已然使王爺立威，沒必要當眾鞭責下此等狠手吧！」
「秦將軍此言差矣！本王不屑於此等無名小子身上立威，他們還沒這資格，自古；沒有規矩便沒有方圓，秦將軍也是領軍之人，當可知道不服軍令者當斬之理，本王於考場早是立下規定，奈何總有人不當回事，這卻怪不得本王不講情面，今日如是本王給了將軍面子，往後當以何服眾，請將軍教教本王，唉！其實秦將軍大可不必如此護短，本王以為，讓這些自以為天下老子第一的紈絝子弟受些教訓也是好的，起碼讓他們知道這天下還有公理，往後行事便會有所顧忌，如此、將軍還要替他們說情嗎？」
秦文遠好言相勸，皆是看在秦瓊、秦懷玉曾與徐家有所交集的份上，對秦瓊這位大唐名將乃至傳世被神化的大佬，儘管有些嫌隙，仍是萬分尊崇，不願與之徹底撕破臉皮。
秦懷玉一旁聽得徐天之言，其實他心中對這位昔日的朋友也是認可的。
從秦家軍中回往長安城之後，雖與秦文遠再無多少交集，然、秦懷玉卻始終將秦文遠引為自己的朋友，如今情勢，秦懷玉不禁心中煩亂。
「一邊是朋友，一邊是親人，如是論理，自家實不該管此等破事，奈何父親如何能放下已故表叔唯一的兒子於不顧，當真使人左右為難！」
秦懷玉一旁皺眉思忖中，秦瓊再是與秦文遠言道。
「秦王爺可知這三位公子之中有秦某表弟羅成次子，此子父親羅成與兄長羅通皆與大唐立下過赫赫軍功且皆為國捐軀，王爺可否念其父兄大功網開一面，將此劣子使秦某帶回交與羅夫人嚴加管教呢。」
聽秦瓊說及羅家公子來歷，面對此等有功之臣的兒子，縱有千錯萬錯，秦文遠看在其已故的先人面上似乎也不能將事情做絕，很多時候人生就是這般無奈，明明站在正義的立場行事，卻不得不顧慮人們心裡善意的是非觀念，這便是法不容情與法不外乎人情的矛盾之處啊！
秦文遠聞言沉吟稍許，心裡已有計較，對諸多圍觀的百姓大聲而道。
「羅家小公子得父兄於大唐之功庇佑，本王今日便法外容情，只取消此子的考試資格，饒其鞭責，使秦將軍帶回嚴加管教。」
秦瓊聞言再不說什麼，能得此結果，想秦文遠也是給了秦羅兩家天大的面子，若再提考試便有些得寸進尺，那時引得秦文遠反感，今日之事怕不會善了。
秦懷玉終是放鬆心情，父子二人拱手施禮與徐天告辭，帶著羅家公子，當諸多百姓指指點點中倉惶而去。
待父子帶人走後，秦文遠竟是當眾立於場中再道。
「本王執法不嚴，當受三鞭以正立下之規，著周倉親自行刑。」
此語說出直是嚇得周倉與諸多親衛趕緊跪地，圍觀的百姓也是紛紛高呼。
「王爺行法嚴厲使我等小民敬佩，萬不能以金貴之軀替人受過，還請收回成命！」
仍然綁在柱子上的兩位公子此時皆嚇得半死，想徐天貴為王爺竟然可以為立下的規定不惜以身作則接受鞭打，而韋家、長孫家可沒有似羅家那等軍功，這該如何是好，悔不該為了家族與秦文遠的仇恨而觸怒了這位煞神啊！
秦文遠微笑揮手示意百姓等起身，對周倉再是喝道。
「執行！」
周倉無奈，硬著頭皮使長鞭抽主人三下，丟下長鞭含淚跪地請王爺責罰。
秦文遠扶起周倉，對行刑的親衛指著綁在柱子上的二位公子說道。
「此二人各打十鞭便放了吧！」
被親衛驅離於遠處仍是不肯離去的兩位公子家人，眼見徐王爺如此行法，其實心中已然十分敬佩，他等雖是下人，祖輩皆是世家奴僕，然、也有些熱血漢子，對世家子弟的得行自然深知而不屑，只是現實迫人，不得不做些違心之事。
聞見得二位公子被鞭打，悽厲的慘叫摻雜鞭子抽起時於風中尖嘯的聲音，兩家的護衛、下人皆是膽顫心驚，圍觀的百姓卻是歡呼。
「王爺大德，使我等百姓敢於挺起腰杆做人，當受我等大禮參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