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被扔出去的宋獻策

  澠池城下,這時站著兩伙人,一個是本地高員外帶著自己的小舅子,管家,以及兩個夥計抬著一個木箱子正在等候李朝生的到來,另一個是一個文人打扮的男人,輕搖紙扇,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二人在城下等了許久,高員外是個善於攀談之人,這時看著男人跟他一樣等待這裡,便湊過去笑道:「嘿嘿,這先生看著面生,不是我們澠池人吧。」

  宋獻策正在腹中盤算腹稿,研究一會兒見到李朝生怎麼勸說李朝生去見闖王呢,然後就看到這個土財主向自己靠了過來,宋獻策眼睛瞄了一下土財主出聲道:「嗯,並非本地人!」

  聽了這話高員外繼續說道:「先生也是等著見李縣尊?」

  「你也是?」

  宋獻策微微皺眉,高員外立刻點頭道:「沒錯,我是給縣尊送禮的。」

  「送禮?」

  宋獻策看了一眼那木箱子不屑了笑了笑,他這不是想瞎了心嗎?說不知道李朝生不貪財,不說視金錢如糞土,最起碼一點小錢是打動不了他的。

  宋獻策想著,看著高員外道:「你因何事給縣尊送禮啊?」

  高員外聞言臉色悲苦起來道:「哎,這不是以前做了些壞事,縣尊現在代管澠池縣,我拿著自己家的財產,來求縣尊高抬貴手,放過我等一家老小啊。」

  「這事求縣尊?愚蠢!」

  宋獻策冷笑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別的事求李朝生他還沒有什麼發言權,可是因為這件事來找李朝生他就很有發言權了,他對藍田的良田政策是很有研究的,雖然藍田不像闖王那般狠戾,面對地主老財要趕盡殺絕,可是藍田也並非什麼懷柔之人,對待地主,依舊是要打倒的。

  這是一個毫不動搖的基本政策,根本不可能因為眼前這個土財主送來一箱子財物就放過他的,所以在宋獻策看來,這土財主這一次肯定會吃一個閉門羹,然後回家等著藍田大軍上門,把財產搜刮一空。

  至於這個土財主的死活,那就看藍田人的心情了,所以在宋獻策看來,面前這個傢伙就是個死人,因此他才會笑出聲。

  高財主被宋獻策的笑惹惱了,我好意過來搭訕,你卻笑話我,你這不是欺負人嘛,這天下哪有這般道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便帶著怒氣道:「你這人好生無禮,我與你好生對話,你卻笑話於我,這世界上哪還有這般道理?」

  宋獻策見高員外敢埋怨自己,便冷笑道:「怎麼大禍臨頭還不自知?」

  「大禍臨頭,你怎麼知道我大禍臨頭了?我這都給縣尊送禮了,縣尊還不能容我?」

  宋獻策看著高員外道:「哎,你知不知道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啊?」

  高員外問道,宋獻策一拱手道:「闖王麾下軍事宋獻策。(-_-) ❻➈𝐒h𝓤𝓧.𝔠Ⓞ𝓜 (-_-)」

  「你是闖賊……」

  「嗯?!」

  宋獻策見高員外口出不遜,眉頭一挑,高員外自知失言連忙道:「哦,你竟然是闖王麾下軍師,真是失敬失敬。」

  高員外態度一下子就軟了,他向來欺軟怕硬,當得知宋獻策身份之後,立刻熄滅了自己囂張的態度,老老實實的詢問道:「先生剛才說我大禍臨頭?」

  宋獻策見他態度溫和便笑道:「看你是個識趣的人,我便跟你分析分析,藍田,為何如此強大?」

  「願聞其詳。」

  高員外拱手,宋獻策道:「藍田的強大,主要是兩方面,一方面發展科技,重視教育,另一方面就是厚待百姓,壓制地主。」

  「你屬於什麼你知道嗎?」

  宋獻策看著高員外,高員外道:「地主?」

  「沒錯,其實現在天下的仁人義士都發現了,地主乃是禍害百姓的罪魁禍首,所以藍田的李朝生,還有我們家闖王,對待地主的態度都是除之而後快,並且以此為國策,堅決不動搖的執行。」

  「他李朝生有些優柔寡斷,做起事來畏首畏尾,所以他對待地主的態度,一般是沒收財產,然後丟去做苦力,而我們闖王一般都是直接殺掉,所以你這種情況,基本不用求爺爺告奶奶了,可以直接回家等著李朝生大兵進門抄家了,你也應該感到高興,你是落在藍田手裡了,若是落到我們家闖王手裡,大概率,命都沒了。」

  「啊,那先生我就是沒救了嗎?」

  高員外聽了宋獻策的分析,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一臉恐懼的看著宋獻策,宋獻策搖了搖頭道:「你可以選擇跑,但是下場可能更加悲慘,藍田只是要你的錢,可是其他地方可能要你的命。」

  「我要是你啊,我現在就趕緊回家,找幾件值錢的東西埋起來,等你們一家在藍田好好改造一番之後,再把東西挖出來,賣個好價錢,說不定還能讓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啊!」

  宋獻策說著,高員外如喪考妣,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怨,恐慌,無所適從,宋獻策看了一眼不說什麼了,日行一善,完成。♔🎄 ➅➈ѕ𝕙ᑌχ.𝓒𝓞M ✎☠

  「宋先生,你的意思是今日縣尊不會見我了?」

  宋獻策聞言道:「定然不會,你這點錢財對他來說,如九牛一毛,而且他見不見你,你這錢早晚是人家的,既然是他的,他有為何要見你呢?你說是不是。」

  高員外聞言已經心喪若死,就在這時城牆之上噔噔噔走下來一魁梧大漢,大漢看了一眼高員外道:「上去,縣尊要見你。」

  「啊?我?」

  高員外聞言驚呆了,一臉詫異的看著宋獻策,意思很明顯你剛才不是說縣尊不能見我嗎?

  宋獻策也是一臉懵逼,李朝生怎麼會見個土財主,這不合理啊?

  「這位將軍,縣尊可曾說過,何時見我?」

  宋獻策看著李朝猛問道,李朝猛看著宋獻策道:「你是何人?」

  「哦哦,在下宋獻策,闖王謀士,特地傳達闖王指令,邀請縣尊一會!」

  宋獻策很是恭順,李朝猛聞言道:「不見!」

  「啊?」

  宋獻策都愣了,不見?有沒有搞錯啊,他可是闖王的人,李朝生有空見一個土財主,沒空見自己這個闖王使者?這也太不把自己當人了!

  想著宋獻策道:「將軍,我可是替闖王來的!」

  「替誰來也沒用,不見,回去吧,縣尊沒空。」

  李朝猛說道,宋獻策這時指了指高員外道:「縣尊有空見他,沒空見我?」

  李朝猛黑著臉道:「你這人廢話怎麼這麼多啊,縣尊說不見你就是不見你,你走不走,不走我給你扔出去!」

  「哎,你這廝好生無禮,我可是闖王使者,你這般對我就不怕闖王生氣,到時候大兵壓境,死傷無數嗎?」

  宋獻策再沒脾氣這時候也生出了脾氣,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他堂堂闖王二號軍師,現在牌面沒有一個土財主高,你讓他怎麼下台?

  這李朝生有空見一個土財主,而不見他闖王使者,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對他人格的侮辱,宋獻策就算身處敵營,也忍不住發出怒火,結果下場也很感人,直接被李朝猛舉過頭頂,然後像丟破麻袋一般丟出了澠池縣,再走的時候,他還看到了高員外那嘲諷的眼神,你不說縣尊不能見我嗎?

  但是現在縣尊見我了,卻沒有見你,你說氣不氣人。

  「李朝生,你欺人太甚!」

  噗通!

  宋獻策剛喊了一句狠話,還沒有第二句,這時就見城門口十幾個藍田士兵已經把火槍舉起來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宋獻策,宋獻策不害怕,那是扯犢子。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再多說一句屁話,這些藍田兵就會衝著他開槍,用這火槍在他的身上,打出一圈窟窿眼。

  「滾。」

  藍田士兵們兇狠的說著,不留任何情面,宋獻策無比屈辱的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自己摔疼的胳膊,一瘸一拐的走遠了,身後跟著保護他的隨從,也絲毫沒有君辱臣死的覺悟,悄悄的跟在宋獻策身後。

  城牆之上,李朝龍見到這一幕微微皺眉道:「縣尊,你如此做,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啊。」

  李朝生見狀道:「看到這廝了嗎?別看他現在如此,我告訴你,水淹開封這件缺德事就是他替李自成規劃的,開封府啊,千年古都,幾十萬冤魂,我沒殺他,已經能夠給李自成面子了。」

  李朝生說著轉身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高財主,這時李朝生看著高財主道:「剛才下面,宋獻策應該已經給你分析了吧,你怎麼想的說說吧。」

  聽了這話高員外道:「縣尊,我知道我做過很多錯事,也害過許多人,現在我是真心悔過,這裡是我們高家全部財產,其中有六萬畝良田乃是我高家立足根本,現在我全部捐給縣尊,請求縣尊饒我們高家人一命。」

  說罷高財主跪地求饒,李朝生嘆了口氣道:「罷了,此事我本不欲管,不過你高家我也知道一二,跋扈是跋扈了一些,不過也沒有做傷人性命之事,也不算是十惡不赦,倒也不能一竿子打死,行了,你把這些東西交給王里長,王里長以後會主管你們澠池的工作,到時候王里長會處理你們的事情的。」

  說完這話李朝生就讓高財主下去了,他今天願意見見高財主,主要是向外界釋放一個信號,那就是只要你不是為禍多端,沾染人命,只是幹了一些土財主該幹的事情,那麼,沒問題,藍田會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們也不必走極端。

  更不是死路一條,你只要積極改造,在藍田他們還是有出路的,甚至未來會成為藍田的富商,這都是未可知的。

  而這麼做的目的是因為藍田接下來要進行一番大規模擴張了,在擴張的過程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碰觸到各個階級的利益集團,這時候,李朝生的態度就很重要了,如果如李自成那般看到土財主就殺,就砍,就點天燈,那會給人帶來的只有深深的恐懼。

  而恐懼的背後是什麼?

  是憤怒,兵法裡面都說了,圍三缺一,不能把人逼到絕路上,否則對自己是很不利的,所以李朝生要對這些沒有作惡太多的土財主進行寬慰,告訴他們,藍田不是洪水猛獸,不是非要把他們逼到絕路,只是追回他們的非法所得。

  將來好好改造,照樣能在藍田過上好日子。

  如此一些沒有作惡太多的土財主,就不會走極端,對藍田快速收復土地,是有很大幫助了。

  所以李朝生見高財主是一個信號,至於說幾句話,不重要,也沒人關心,大家會關心的是,接下來高家的遭遇。

  是被徹底清算,還是留有活路,若是留有活路,那麼大傢伙對藍田的歸屬心就會更強了。

  宋獻策摔得鼻青臉腫回到了闖王大營,李自成一見宋獻策如此狀態連忙追問:「宋先生為何如此啊?」

  宋獻策氣壞了,把事情一說,李自成大怒:「她媽的,這李朝生給臉不要臉,老子好心約他,他卻打了我的人,此事萬難善了,總有一日,我會替先生報仇雪恨的!」

  「多謝闖王。」

  宋獻策連忙抱拳。

  「好了宋先生,你也莫要生氣,此事咱家記住了,先生且回去休息吧,來人把快派郎中與宋先生瞧病。」

  李自成把受了委屈的宋獻策送走了,緊跟著回到屋中,屋內還剩下劉宗敏,牛金星,李信三人。

  劉宗敏態度最急這時怒道:「這李朝生好生不講道理,咱們派人邀請他,他不接受也就罷了,還把咱們人丟出來,這不是打闖王你的臉嗎?我看不用慣李朝生臭毛病,不見就不見咱們沒必要非的見他,等咱們攻下京城,登上皇位,天下賓服之時,再來見他,我看他還有今日之狂傲!」

  劉宗敏恨恨的說道,李自成卻擺擺手道:「不,他李朝生越不想見咱,咱還越想見見他了,宋先生請不動,牛先生,你前去走一遭如何?」

  李自成看向一旁的牛金星,牛金星一臉便秘之色道:「闖王,宋先生請不到,我恐怕也不行啊。」

  「哎,牛先生,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這次就你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