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死?」
張校尉驚訝的看著楊立冬,楊立冬道:「怕是肯定怕的,不過跟著縣尊我就不怕了。🌷🐙 ♪♟」
「你死了你家裡人咋辦啊?」
張校尉問道,楊立冬看了看張校尉道:「藍田縣衙養著啊。」
「啊?」
張校尉瞪大了眼睛,楊立冬看著張校尉這個樣子道:「你以為藍田跟你們大明軍隊一樣啊,人死了發二兩撫恤金就完事了,甚至連銀子都不發直接就挖坑埋了?」
「我們藍田可不這樣,我們藍田士兵若是戰死,縣尊會派人送一個金色的牌子上書烈士之家,並且會給十兩撫恤金,並且從現在開始,每個月家裡的老人可以每人每月領三十斤糧食,妻子十五斤,孩子十斤,並且過年過節,還有魚肉送給烈士家屬。
「而且烈士的孩子可以保送到藍田小學堂,在那裡念書識字,整個學習過程中不收任何費用,長大之後還可以為藍田繼續效力,並且成為藍田的管理層,成為有用之人,可以這麼說如果戰死沙場,你的子孫後代,父母妻兒都不用擔心,藍田會好好照顧的。」
「而且街坊鄰居看到你們的家人都會肅然起敬,因為你替藍田流過血,所以藍田所有人都會對你保持足夠的敬意,這就是藍田軍人的待遇。」
張校尉聽了楊立冬的話,咂摸咂摸嘴,他都有些想要加入藍田軍隊了,畢竟跟藍田軍隊比起來,他帶的軍隊就是狗屎。
就像他在遼東的那支隊伍,自己一個兄弟死了,上峰播下二兩銀子撫恤,百夫長過遍手成了一兩八錢,小旗過遍手成了一臉三錢,送到家鄉縣裡主管過遍手,一兩,里長過遍手,到了死者家屬手裡就剩下八錢銀子。
一條命八錢銀子,而這八錢銀子到了家人手裡,連舉辦葬禮的錢都不夠,勉強買點米麵果腹,然後一家人只能等死,家裡壯勞力沒了。
因此很多士兵知道之後,都不願意為大明拼命,哪還來的戰鬥力。
所以這個時代流傳著一句名言,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子。
而現在看看人藍田,當兵的不單能得到實惠,而且家人還能得到尊重,這要是大明官軍的待遇張校尉做夢都能笑醒了啊。
要不是孫傳庭對他恩重如山,他都有點想要詢問楊立冬如何能成為藍田的士兵。
張校尉嘆了口氣,沒法比啊,這一比,大明朝廷啥也不是。
孫傳庭把帳本放下了,帳目清清楚楚,沒有任何問題,這時孫傳庭看向劉主簿,劉主簿也看向孫傳庭,劉主簿道:「巡撫大人還想看什麼?」
孫傳庭道:「你對我的敵意很重啊?」
「在下不敢。👣🍭 6❾ᔕ𝐇𝓾𝔁.ᑕσΜ 👻⛵」
劉主簿拱手,孫傳庭看著劉主簿道:「你就差寫在臉上了,還不敢?」
劉主簿道:「大人何意?」
孫傳庭道:「我想跟你聊聊。」
劉主簿道:「以何種身份,朝廷的巡撫大人,亦或者孫傳庭這個個人身份?」
「有區別?」
孫傳庭問道,劉主簿道:「巡撫大人高高在上,我不敢造次,要是孫傳庭,老夫倒是願意跟他說兩句真話。」
孫傳庭道:「那就以孫傳庭的身份吧。」
劉主簿道:「好,既然是以孫傳庭的身份,我就先說兩句,你不用在我們藍田的帳目上找破綻了,藍田的每一筆帳目都清清楚楚,絕對沒有一絲貪墨,另外我們藍田所有事情都經得住查,我也不怕你查。」
孫傳庭聽了這話嘆了口氣道:「哎,是啊,你們藍田那裡都經得住查,但是我就不明白了,老夫一路看來藍田為何如此繁華,你們縣尊治理藍田有什麼訣竅嗎?」
孫傳庭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這時劉主簿開口道:「沒有任何訣竅,藍田一步步走來沒有太多花哨,只是遵循了一個原則,那就是按照大明律來執行,我們的政策,我們的決議,幾乎都是按照大明律嚴格遵守的,未曾逾越,其實大明律已經足夠完善了,一個官只要嚴格按照大明律來當,他就足以把地方治理的物阜民豐,可是我就不明白了,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們這些官為什麼就做不到?」
說道這裡劉主簿聲音陡然升高:「現在我們藍田做到了,我們藍田百姓富起來,你們就見不得人好,上來就要罷免我們縣尊,然後派一些糊塗官,昏官來治理我們藍田,想把我們藍田再變回以前的樣子,我告訴你們,不可能,只要藍田還活著一個人,就沒有人能把縣尊的努力化為烏有,不答應,我劉德貴不答應,我們藍田千千萬萬個百姓不答應。」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做不到,你們做不好,就過來禍害我們做好的,你們這是按的什麼心,啊,你們安得什麼心!」
劉德貴瞪著眼睛質問孫傳庭,孫傳庭默然,如果單看藍田,無可挑剔,可是他是大明的官,他要為大明著想,在腐朽的大明裡面出來這樣一個新生的力量,他是好事嗎?
他不是,他就想一個癌細胞一樣,他會飛速的擴散,飛速的感染周圍的人,現在藍田才只有半個陝南,你再給他幾年,到時候陝西,甚至周圍的地區都是他藍田的,那時候國將不國,他們藍田置大明於何地啊?
這些就是孫傳庭想的,他孫傳庭是大明的臣子,不是平民百姓,更不是藍田的臣子,他的屁股在大明,所以藍田越強盛,他就越恐懼,越強盛,他就越恐懼。-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孫傳庭嘆了口氣,劉主簿道:「孫大人,我藍田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查,也不怕朝廷查,更不怕天下百姓查,我們一心為公,你卻要革職我們家縣尊,此事你要給藍田一個交代,若不然……」
劉主簿沒說完,孫傳庭看著劉主簿道:「若不然怎樣?」
劉主簿道:「藍田無縣尊,賦稅難以湊齊,請朝廷還有前線大軍等一等吧。」
孫傳庭皺眉道:「你威脅我?」
劉主簿道:「沒錯。」
劉主簿光明正大的承認了,孫傳庭看了劉主簿半天道:「此事我已經知道了,我會撤銷革除李朝生藍田縣尊的命令,你們的縣尊大印可以收下了。」
劉主簿聞言道:「那巡撫大人不準備對藍田百姓有個交代嗎?」
孫傳庭聽了這話皺眉道:「你莫要欺人太甚,老夫是一方巡撫,代表著國家顏面,收回命令這是底線,你再逼我,老夫說不得要跟你們藍田同歸於盡。」
劉主簿聞言與孫傳庭四目相對,半天劉主簿道:「如此便罷了,我就不留巡撫大人了,大人想要在藍田逗留就逗留,不想留現在走我也不攔著,送客。」
說著衙役過來做了個請的手勢,孫傳庭道:「老夫閒來無事就在你藍田逗留兩日,跟賦稅一起回西安府。」
劉主簿道:「也好,那就有勞巡撫大人親自押送了。」
孫傳庭帶著張校尉出去,這時劉主簿道:「楊立冬,你帶人護衛巡撫大人。」
「是。」
楊立冬說著轉身跟上,嘴角已經裂開了,他好像聽到巡撫不準備罷免自家縣尊了。
看著孫傳庭離開了,劉主簿喊道:「老王,老王。」
這時看門大爺進來了,劉主簿道:「去,把這張髒椅子扔了。」
老王這時看著那張椅子道:「主簿大人,這可是紅木的,縣尊那破梨木都磨損了,要不把那個梨木的換了吧。」
劉主簿聽了這話瞪著眼睛道:「胡說,這梨木椅子雖然破損,可是卻是縣尊坐過的,這紅木椅子雖然名貴,可是卻是那孫傳庭坐過的,你說那個更該留下。」
看門老王聽了這話道:「這麼說,俺覺得應該留縣尊。」
「對嘍,老王教你個道理,東西的名貴與不名貴看的是誰用過的,有道是: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這紅木無辜,可是他孫傳庭可恨,扔了它。」
「哎哎,知道了主簿大人。」
老王說著轉身搬著紅木椅子出去,到了門口看了看自己破爛的木頭椅子,心想,這孫傳庭不是東西,這紅木椅子沒毛病啊,扔了多可惜,要不我來吧。
想著老王把紅木椅子往自己的門房一放,坐在上面,別說還真挺舒服的,於是乎,縣衙出現了一道風景,門房老王坐的是一把名貴的紅木椅子,而縣尊李朝生的椅子,只是一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梨木的。
後來這也成了藍田政治宣傳的一個風向,那就是縣尊平易近人,節儉為民,就連門衛大爺的椅子都比他的名貴。
一度傳為藍田縣的美談。
「來人打水,把剛才姓孫摸過的地方都給我擦了,我不想讓縣尊回來沾染了這廝留下來的灰塵。」
衙役們立刻打水,這時從後面傳來一個聲音:「老劉,你這過了吧?」
劉主簿一看是郭寶,李朝龍,左三思三人,剛才的對話三人一直在後面聽著,這時見劉主簿如此做,感覺有些過了,劉主簿道:「過了嗎?我感覺不為過。」
郭寶三人不說話了,緊跟著郭寶道:「諸位以為孫傳庭此人如何?」
左三思道:「明之能臣。」
李朝龍道:「還行吧,感覺這老頭挺糾結的,一面是皇上,一面是百姓,他選的很難啊,要不然也不能被劉主簿說的啞口無言。」
郭寶道:「這話有理,老劉剛才的話其實想要辯駁也能辯駁,不過孫傳庭沒有辯駁,說明他心中在糾結。」
聽了這話左三思道:「能做到一方巡撫的封疆大吏,豈能是簡單之輩。」
李朝龍摸了摸下巴道:「這老頭據說挺有能耐,人還不錯,為官清廉,不知道能不能收回來為縣尊所用。」
聽了這話郭寶道:「這種事情就不是咱們考慮的,咱們也做不到,這種事情只能靠縣尊的個人魅力。」
眾人點頭,這時李朝龍有道:「讓孫傳庭這到處亂竄能行嗎?」
聽了這話郭寶道:「沒事,楊立冬知道哪裡能去,哪裡不能去。「
左三思道:「兵工廠附近警戒加了一倍,他沖不進去。」
劉主簿道:「民生他可以隨便看,軍事不會泄露給他的。」
李朝龍道:「那就好,咱們還是把這裡的事情匯報給縣尊吧。」
三個人一起點頭;「是。」
孫傳庭等人再次出去,然後孫傳庭就在藍田開始遊蕩,看看藍田的風土人情,嘗一嘗藍田的大碗寬面,吃一吃藍田特色小吃,烤地瓜,烤玉米。
嘗一嘗,藍田縣城賣的最火的武大郎炊餅,這溜達溜達,他就溜達到了茶館,然後他帶著好奇心聽了一段,李朝龍將軍大戰黑煞神。
聽完這段故事,孫傳庭看著張校尉道:「藍田暗地裡應該還有一隻軍隊,其戰鬥力應該比民兵強很多,我在朝廷的抵報里看過,洪承疇曾經上書,賊扣關藍田,為藍田鄉勇所敗,遂遁走。」
「我本以為只是一小規模流寇,可是說書的說,賊兵分五路,就算每一路千餘人人馬,也有五千人馬,然後他們還沒進藍田地界就被消滅了,說明藍田這隻部隊很強。」
孫傳庭分析道,這時張校尉道:「說書的不說敵人五六萬人嗎?」
聽了這話孫傳庭看著張校尉道:「他們還說李朝龍會呼風喚雨,召喚雷霆劈人呢。」
聽了這話,張校尉尷尬的摸了摸頭,孫傳庭道:「要真是五六萬人,那藍田就太可怕了。」
張校尉道:「對了,大人,我從楊立冬那裡得到消息,藍田的軍隊軍人待遇非常好,而且還有烈士……」
張校尉緩緩的對孫傳庭講述他從楊立冬那裡聽到的消息,聽完之後孫傳庭臉色大變,藍田對士兵待遇如此之好,士兵將不畏死,戰鬥力更上一個台階,恐怕咱們對藍田的戰鬥力還要上升一個台階,這藍田簡直恐怖。
孫傳庭感慨,藍田這個地方,對他簡直有魔力,百姓安居樂,軍隊悍不畏死,商業發達,物阜民豐,這簡直就是孫傳庭理想的國度,可是這卻有了不臣之心,這就讓孫傳庭寢食難安。
說白了藍田當隊友那能笑醒了,要是當敵人,恐怕就是難以戰勝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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