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收到驚嚇會縮水

  謝家的院落里,兩人正相互倚靠著坐在門前的石階上。

  「誠衷啊,咱們這麼瞞下去也不是辦法,望安他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

  「哎,真是個苦命娃娃。」

  「能晚一天就晚一天吧,那條路不好走啊……」阿父惆悵一嘆。

  「可現在瑤玲已經找到她娘了,望安知道那件事估計也快了,要不就別讓這倆孩子成親了……」阿娘是聲音越說越輕。

  「胡鬧!這是他倆的宿命,你那麼做會害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怎麼連你也信那風水老頭的話……」

  「算了,不與你說了,時候不早了,咱也快去睡吧。」

  說罷,二人便起身走入了屋內,片刻過後,整座百鍛鎮唯一一盞亮著的燭燈也熄滅了。

  ……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謝家屋裡躺著的六個人將會在清晨時分隨鎮上的雞鳴響起而醒來。

  可意外終究還是發生了,姐姐謝慧琳的一聲尖叫嚇醒了謝家所有人。

  阿父、阿娘先於謝望安一步趕到女兒的房間,剛進門一看,二人的心跳雙雙漏了一拍。

  只見屋裡多了三個用黑布蒙臉的男人,為首一人高大健碩,身旁二人一瘦一胖,而且三人手裡都攥著一柄長長的環首刀。

  嚇人的是,其中的瘦子正一手掐在瑤玲的脖頸上,後者小臉漲得通紅,毫無反擊之力,在宗門裡剛學的些許本事根本派不上用場。

  更嚇人的是,一柄刀已然架在了姐姐謝慧琳的喉前。

  「謝望安呢?讓他出來!怎麼屋裡是兩個娘們!」為首一人吼道。

  此時,慧琳脖子前的刀刃已經在其脖頸上留下了淺淺的口子,仿佛半秒後就會人頭落地。

  忽然!

  凰血·三式·血煙游!

  屋外雷聲乍響,忽地下起了傾盆大雨,雨聲之大如鑼鼓齊鳴,隆隆不息。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抹如煙似的紅光乍現!這道紅光眨眼間便停在了那為首男子的身後。

  緊接著,那男子忽地瞪大了雙眼,瞳孔霎時沒了聚焦點,而後整顆頭顱歪斜著掉下來,直至墜到地面。

  這一幕,直接把來犯的其餘二人嚇傻了!

  「他怎麼有劍!」缺牙的瘦子驚呼!鬆開瑤玲欲作最後的拼殺,卻被謝望安一腳踹開。

  阿父謝誠衷也是一驚,心想謝望安這小子這麼快就把劍鑄造出來了?

  不過,阿父雖然在冶劍宗做了二十餘年的長工,終究只是個凡人,因此他並沒有看出少年手中捏著的是一把仙劍。

  接著,胖子驚叫哀嚎道:

  「別殺我!別殺我!我是被他們強迫的!我是被他們強迫的!」

  「說!誰派你們來的!」謝望安將劍停在了對方脖子前。

  「齊景!就是那開賭石場的……是他找到我們三叔,然後三叔再找到我們的……」

  「哦不不不,是三叔找到他們兩個人!我是被強迫的!我不從,他們就要直接殺了我!」

  胖子哆哆嗦嗦地說著,下半身的褲子早就已經濕透了。

  謝望安蹙眉思索了半秒。

  齊景?賭石場?是來追債的?可追債為什麼要動殺手呢?

  「好你個死胖子!三叔和大哥可待你不薄……」

  沒等一旁那缺了門牙的瘦子說完,謝望安頃刻間便讓這間屋子的地上多了一顆猙獰的人頭。

  「繼續說!你三叔是誰!」凰血劍的劍鋒再次回到胖子的脖頸前。

  胖子咽了口唾沫,似是猶豫了幾秒。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不說!?」

  謝望安聳了一下劍身,凰血劍的劍鋒直直扎入胖子那肥碩的脖頸半寸,鮮血隨之淌出。

  然而那胖子卻突然想開了似的微微搖頭,似乎已經明白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自己橫豎都是個死字了。

  謝望安輕哼一聲。

  閉眼。

  揮劍。

  入鞘。

  人頭落地,血濺四處。

  見危機解除,阿娘大鬆一口氣,整個身子癱軟下來,雙手扶住身旁的門框。

  而阿父則趕緊上前摟住自己那早已嚇愣住的女兒,不斷安撫。

  幾秒後謝慧琳回過神來,慌張地呼道:

  「瑤玲呢?!」

  其他幾人聽到後趕緊朝房間內的各個角落望了望,最終在謝慧琳的床邊角落裡發現了縮成一團的瑤玲。

  只見她渾身顫抖,嘴裡不斷嘀咕道:

  「娘親,鍾老,你們在哪……瑤玲害怕……他們……他們又來了……」

  除此之外,她的身軀好像也變小了,此刻的她身軀仿佛是個十歲左右的孩童。

  眾人雖詫異不已,可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安撫一下對方的情緒。

  「沒事了,瑤玲,已經沒事了……」

  謝慧琳、阿父、阿娘輪番上前安慰,使出千方百計卻不見一點作用,於是幾人紛紛看向一旁姓謝的少年。

  「看我幹嘛,又不是我弄的。」

  謝望安無奈地深呼吸一口,走到受驚的女子身旁蹲下,而後輕輕將其摟入懷中,用手緩緩拍打對方的一側肩膀,卻也不說什麼。

  可奇怪的是,還真就有用。

  在謝望安的安慰下,少女那原本不斷顫抖的身軀漸漸平靜下來,空洞的雙眼漸漸有了生氣,原本慘白的臉頰緩緩浮現了勝似斜陽的暖色。

  「師兄的胸口,和娘親好像……都是暖暖的……」

  變小的瑤玲抬頭看向少年。

  見瑤玲終於從過度驚嚇中恢復過來,旁觀著的三人紛紛呼出一口濁氣。

  「瑤玲……你為什麼變小了?」阿娘嘗試性地問道。

  瑤玲晃了晃小腦袋。

  「我也不知為什麼,見過娘親以後,我只要受到劇烈的驚嚇就會變小,但是過一會兒就會恢復正常……」

  聽到對方這麼說,瑤玲口中的娘親在謝望安心中再添一分神秘色彩。

  之後其餘幾人又提了幾個問題,謝望安懷中的少女卻沉默不答了。

  阿父左右看了看,俯身彎腰欲將屋內的三具屍體處理掉。

  「阿父,屍體別動,明日報官即可。」

  謝望安說道,欲鬆開懷抱上前阻止阿父抬屍體,可懷中的少女卻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衣服,讓他無法抽身。

  「師兄,再抱一會兒,瑤玲害怕……」

  說罷,瑤玲將頭靠在了謝望安結實而又溫暖的胸口上。

  謝望安見到這一幕,心立刻軟下來,重新摟住少女輕輕拍打其肩膀。

  「師兄,再抱緊一些……」

  「……」

  眾人受了驚嚇,今夜已再無入眠的可能。

  待瑤玲稍稍緩過來後,幾人圍坐在那張吃飯用的方桌前談論著。

  「望安,你這劍是什麼時候鑄成的?」

  「為了通過宗門考核,前些日子就鑄成了,正好在您出遠門之後。」

  聽到謝望安這麼說,謝誠衷雖然仍舊感覺有些不適應,但也算慢慢接受了少年的變化。

  「好,好啊,你總算開竅了。」

  「不過……你是什麼時候惹上那賭石鋪的齊景的,怎麼還要動死手呢?」

  謝望安低頭仔細回憶相關的記憶,只能隱隱約約想起原主在死之前和賭石鋪老闆的女兒有過一段時間的糾纏,除此之外,便無其他線索了。

  「望安之前與那賭石鋪的姑娘有過瓜葛,說不定是因為這事。」謝慧琳插話。

  「這……你對人家姑娘做什麼了?」謝誠衷急切地問道。

  一旁的瑤玲聞之也是瞬間心頭一顫。

  「孩兒不太記得了……」謝望安搖了搖頭,對於那些事情的細節他真的不清楚。

  「這都會不記得,才過去一個月都不到吧?」

  謝慧琳反問,隨即她又繼續說道:

  「一開始,望安好像追求過那姑娘,但後來不知怎麼了,雙方的身份像是對調了一樣,成了那姑娘不肯放下望安了……」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望安又不肯與我談論此事,街上鄰裡間也傳了不少流言蜚語,千奇百怪的版本都有……」

  「不過說起來,望安好像在經歷過這件事情後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尤其是今天,這種感覺格外明顯……」

  「雖然我不清楚具體情況,但估計望安是受什麼刺激了,不然不會忽然變成這樣……」

  「怎麼樣,望安,能想起些什麼嗎?」阿娘問了句。

  謝望安仍舊搖頭,他真的想不起來。

  「但孩兒能確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除瑤玲外的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孩兒絕對沒做什麼傷害他人的出格之事,阿父你明日可放心報官。這件事就交給官府去查吧。」

  「我相信師兄。」被抱著的瑤玲突然接話,惹的全場一寂。

  姐姐謝慧琳頓感語塞,心想這姑娘怎麼僅僅只是讓謝望安抱了一會兒就如此傾心於對方了,這也太單純,太容易被拐跑了。

  「那你明日何時上山回宗?可否緩些時日。」阿娘提問,她是怕有人再次來犯。

  「孩兒打算明日天黑前出發,宗門有夜行任務要託付孩兒,孩兒需子時之前回到宗門。」

  謝望安答道,但故意隱瞞了秘冢一事,畢竟全宗門皆知秘冢的探索十分兇險,而謝誠衷又是在宗門工作的長工,這麼做是為了防止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若是讓阿父知道了,為了保全兒子的性命在宗門鬧起來,謝望安在兩邊撒的謊難免會露出馬腳。

  「既然是傍晚出發,明日白天你們幾個孩子就去鎮東那客棧歇息吧,畢竟家中現在……」阿父意有所指地瞄了眼謝慧琳的房間。

  「我沒關係,讓望安和瑤玲一起去吧,我明天等那幾具屍體被官府的人抬走後就在望安的房間歇息。」姐姐謝慧琳倔強的說著,她脖子上的輕微傷口已然凝血結痂了。

  阿父、阿娘看向謝望安,後者點了點頭。

  而後夫妻二人又看向瑤玲。

  「師兄去哪我就去哪兒。」瑤玲急切地說道,仿佛再不說就會被丟下一樣。

  謝望安汗顏,心想這下真是壞了,變成奶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