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贛鄉會與浙黨的區別

  就在陳至亮和方文海定下攻守同盟的時候,金博陽的書房裡也坐著幾個人。

  無一例外,這些都是贛鄉會的同黨。

  「金大人,皇上命你審理管大人一案,是什麼意思?」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張純有輕嘆道。

  「天心難測呀!」金博陽搖了搖頭。

  「皇上會不會藉此機會剷除我等呀?」大理寺卿李士濟眯著眼,看了看他們二人。

  金博陽無奈地笑了笑,「皇上現在是只要一缺銀子,就會找幾個人的事,抄完家,皇上就又有錢了。」

  「今天可以抄方文海的家,可以抄管大人的家。要是過幾日皇上又缺銀子了,還不知道要抄誰的家呀!」張純有情緒激動起來。

  「等將我們的家都抄完了,看他還有誰的家可抄。」李士濟憤憤地說道。

  「那就該挖我等的祖墳了。」張純有「哼」了一聲。

  金博陽擺了擺手,「不可妄言。」

  「這有什麼不可說的,蔡京、蔡攸父子二人、宰輔王黼王大人不都是這樣的下場嗎?」張純有說道:「辛辛苦苦弄來的銀子,皇上一張嘴,就都得捐出去,還得說是自願的。」

  金博陽冷眼看著張純有,「老夫已經說過了,不要再說這種話。」他指了指張純有,「你要是沒有萬貫家財,你怕什麼。你要是和萬俊山、李綱一樣,窮得穿打補丁的朝服,你怕皇上抄你的家嗎?」

  「這......」張純有搖頭晃腦地說道:「那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不行,就辭官歸鄉。」

  「哼!」金博陽冷哼一聲,「你覺得不能帶著你的萬貫家財回鄉嗎?」

  「怎麼回事?」李士濟趕忙問道。

  「今日申時,黃保國的皇城司已經接管了京城各門的防務。皇上為何要這樣做?你們好好想一想。」

  李士濟輕聲問道:「難道是......防止官員轉移財物?」

  「走也走不了,做官又提心弔膽。」張純有無奈的搖頭,「真不知道該如何了。」

  金博陽背手來到窗前,沉思片刻,「二位大人感覺到沒有,現在的皇上已經不像是我等所熟知的皇上了。」

  「金大人說得沒錯。」李士濟點了點頭,「原來只圖享受、不理國政,而且奢靡無度。」

  「聽說皇上現在每次用膳,只有兩三個菜而已。」張純有道,「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金博陽笑了笑,「這些無需驗證真假,那是皇上自己的事。可是從皇上這幾次任命的官員來看......老夫總覺得有人在暗中提醒皇上。」

  他皺了皺眉,「宗澤不過是從三品的知府,卻被皇上直接任命為政事廳宰輔。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那岳飛只是一個偏校,卻成為從二品的新軍都統制。」

  「金大人是懷疑有高人為皇上指點迷津?」李士濟問道。

  「不是懷疑,一定有什麼神秘的高人在皇上身後......二位大人發現沒有,皇上這幾次所治之人,皆為貪墨甚重之人。就好像皇上知道了一切,已經對任何事情都瞭然於胸了。」

  張純有疾步走到金博陽面前,「金大人,那你給我們出個主意,我們該如何是好呀?」

  「想自保嗎?」金博陽問道:「想活命嗎?」

  「願聽大人明示。」

  「交出家財,」看到二人驚訝的面孔,「老夫已經決定了,與其等著皇上來抄家,不如自己先抄家。」

  「如何抄自己的家?」張純有正大雙眼。

  「老夫家資三萬餘兩,這幾日就將整數交於徐處仁。皇上要治老夫的罪,那老夫也無話可說。要是來抄家,老夫都捐了,已無銀可抄了。」

  張純有垂頭喪氣,「金大人的家資只有這麼少嗎?」

  「這已經不少了,比起萬俊山和李綱而言,老夫可是富得很嘍!」

  李士濟點了點頭,無奈地說道:「捐就捐吧,我也捐出兩萬兩。這樣一來,也就已經所剩無幾了,我就等著皇上來抄家了。」

  「張大人是不是家資頗豐,不敢抄自己的家呀?」李士濟戲謔道。

  張純有笑了笑,「我是比二位大人多一點......五萬多兩吧!」

  「黃金?」李士濟大笑著說。

  「五萬兩黃金?那我得被皇上殺十回頭。」

  金博陽緩聲說道:「皇上要的是錢,並不是想要所有人的命。我們這點銀子,想必皇上還不會治罪的。要是都把我們下獄,誰還理政、辦差呀?只要我們都還能保住職位,至於以後......哈、哈、哈,以後可以再說嗎!」

  「難道金大人就不怕皇上問責你嗎?要是問你這三萬兩銀子是哪裡來的,該當如何作答呀?」張純有問道。

  「我當然怕,可是你怕又當如何呢?你怕,就能躲得過去嗎?」

  金博陽眯著眼,「但是據老夫的分析。皇上應該是不會問責所有人的,因為皇上不可能不知道現在的官場是何種風氣。滿朝文武不貪腐者又有幾人。再者說......對我們最為有利的一點就是......」他看了看二人,緩聲說道:「法不責眾!」

  李士濟點了點頭,「金大人說得對,明日我們就和自己人打招呼,捐錢。」

  「現在難做的是浙黨那群人,」李士濟說道,「他們都在一些肥差的任上,方文海一個人的銀子就可以頂我們幾十人之多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是三人達成的共識。贛鄉會的成員不同於浙黨,因為他們幾乎都在高位,對權力的嚮往和掌控,可以令他們在獲取成就感的同時,來實現自身的抱負。

  能屈能伸、順應時局,這才是政治智慧。只要還能掌握住權力,財富等皆為掌中之物。

  陳至亮回到家中,內心還是惴惴不安。這些徽商和浙商加入到浙黨,與他有很大的關係。也正因為這些商人的加入,致使某些市場公平崩壞,正常的商業秩序紊亂。同時,也讓官場風氣污濁不堪。

  自己這幾年聚集的財富不比方文海少,等度過眼下的危機,就該著手處置家中的財物了。

  只是令陳至亮沒想到的是,孫鳴多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