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八年三月初一,此時已是春暖花開。京城通往太原的官道上,一輛輕轎馬車正歡快的小跑著。趕車的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大姑娘,三個騎馬的人緊跟在馬車後面,居中的是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人。
孫鳴多帶著黃保國和芷若幾個人,微服前往太原一帶巡視。
一行人不緊不慢的沿著官道前行,沿路經過幾個村落,皆是一幅破敗不堪的摸樣。幾個老人靠在向陽的土牆邊,有的在交頭接耳,有的則是眯起眼睛曬著太陽。
中午時分,他們進入陳留縣城。在一處酒肆前,停車栓馬。車上下來兩個勁裝的女子,進到酒肆內,五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前。
「老爺,您看咱們點幾個什麼菜呀?」芷若輕聲問道。
「隨便點幾個菜就好。」孫鳴多發現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坐著幾個彪形大漢,他們發現孫鳴多看著他們的目光後,卻都扭頭刻意的躲閃著。
「保國,這幾個人是不是你安排的?」孫鳴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回老爺,不是,不是我安排的。」
「我們離開京城還沒有幾十里地,我已經發現沿途有不少形跡可疑的人。」孫鳴多沉下臉,「朕跟你說過,有我們這幾個人足夠了。」
「臣知錯了。」黃保國朝那幾個大漢揮了揮手,幾個人朝孫鳴多拱手後,魚貫的離開。
黃保國擔心皇上的安危,他在沿途布置了很多皇城司的侍衛。並且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跟著一百多精銳的宮廷侍衛,就是怕路上有什麼意外,好及時前來護駕。
剛上來兩個菜,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一個十八九歲,滿面驚慌之色的女子跑了進來。她的衣衫凌亂,前襟已經敞開。
「大爺,救救我,救救我。」她撲倒在孫鳴多身上,哭著向他求救。
孫鳴多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從門口走進來四個人。一個身著苧羅綢緞的公子哥搖搖晃晃的來到女子身邊,臉色通紅,滿嘴的酒氣。
「你居然還敢跑?不想活了。」他打了個飽嗝。
「只要你跟我家公子回去,保你有吃有喝,頓頓吃香喝辣的。」家丁模樣的人嬉笑著說道。
「救救我,救救我。」女子嚇得渾身顫抖,她緊緊地攥住孫鳴多的長袍。
黃保國剛想站起來,卻被孫鳴多的眼神制止。
「只要你答應本公子,把老子伺候好了。」他晃晃悠悠地險些摔倒,歪著頭朝扶著他的家丁說道:「給她二兩銀子,叫她回去好好地伺候我,做我的小妾。」
「秀蓮,你就跟秦公子走吧。」一個家丁過來想拉住這個叫秀蓮的女子。
秀蓮推開他的手,「吳大哥,咱們是一個村的,你知道我已經婚配給了許文茂,你幫我求求秦公子。」
「婚配了又能怎樣,你去和他退婚,老子看上的女人,誰敢跟我掙。」他說著話卻往後面倒去,兩個家丁趕緊一左一右將他摟住。
「你不想做老子的小妾,那就不做。只要你讓我和你睡一覺,老子就放過你。」他突然伸出一隻手,抓向秀蓮的胸部。
孫鳴多手裡的筷子「啪」一聲敲在秦公子的手腕,疼得那小子「哎呦」一聲。
「你是什麼混帳東西,竟然敢打老子。」秦公子捂著手腕,「你信不信老子將你下到大牢里。」
孫鳴多笑了笑,「這位公子,你為何要為難一個弱女子呢?」
「媽的,你敢管閒事。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那個姓吳的家丁狐假虎威地說道:「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敢對我們家動手動腳的人沒好下場。」
「你想英雄救美,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幾個家丁耀武揚威地比劃著名。
一直站在最後邊的家丁,悄悄地繞道孫鳴多的身後,揮起手裡的木棍正想砸下去。卻感覺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腰間,一個漂亮的姑娘正冷眼緊盯著他。
「你們還不動手,磨磨唧唧的。」秦公子大叫著。
只覺得眼前一花,三柄寶劍已抵到幾個人的咽喉。秦公子驚得酒意全無,他懵逼地看著對面揮舞著棍子的家丁,像一座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叫他們滾蛋。」孫鳴多扶起秀蓮,「姑娘,坐下說話。」
「你們給我等著,」被踢到門外的秦公子,見並沒人出來,又來勁了,跳起腳罵道,「老子非把你們統統抓緊大牢不可,咱們走著瞧。」
紫菱遞給秀蓮一塊絲帕,「姑娘別怕。」
「這是怎麼回事?」孫鳴多問道。
「小女今日到城裡販賣一些藤筐,卻被那個秦公子調戲。我不從他,他便讓家丁踩爛了我的藤筐。」秀蓮哽咽道:「要將我搶到他家,我根本就惹不起他,所以就跑到這裡來了。」
她跪到孫鳴多面前,「多謝大老爺救了我,」她不停的磕頭。
「起來吧。」孫鳴多問道,「那個秦公子是什麼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正在這時,酒肆的老闆走過來,「幾位客官,你們快走吧。小店不敢接待你們幾位了,還請快快離開小店。」
「這是為何?」黃保國怒道。
「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小店更是得罪不起的人。我要是再留幾位吃飯,恐怕小店明天就開不下去了。」
「你不說清楚,我們為何要離開。」紫菱說道。
「你們可知你們剛才得罪的是誰嗎?」老闆看了看門口,「那是我們縣太爺的公子,秦衙內。你們惹得起嗎?」
芷若不屑地說道:「哼,一個縣令的公子,就值得這麼懼怕嗎?」
「我看幾位衣著打扮也像是有身份的人,既然你們不把本縣的縣太爺放在眼裡。可是縣太爺的弟弟,那是你們更得罪不起的人啦!」
孫鳴多淡淡的問道:「這位縣太爺的弟弟又是何許人也?」
「你們可曾知道御史台?」老闆壓低聲音,「可知道御史台的最高長官是誰?」
不待他們幾人說話,老闆將聲音壓得更低了,「我告訴你們,御史台的最高長官是御史中丞,那是我們縣太爺的親弟弟。」
「幾位,」老闆拉高聲調,「請速速離開本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