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已經放亮。
大明宮之內,長孫無忌和房玄齡此時都還沒有回去。
君臣就這麼趴在桌子上迷糊著
突然,李二隱約間好像聽著殿外有馬蹄的聲音,猛地驚坐起:「快......快,紅翎急使到了!」
「哪兒呢?」
「來了嗎?」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朝著殿外跑去,卻見外面除了守衛連只鳥都沒有。
倆人無語的看著李二。
這一晚上都第三回了!
遛狗玩呢?
......
終於
天大亮的時候,「踏......踏.....踏!」一陣唏律律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急報!安北急報!」
「來了,這次是真的!」長孫無忌在第一時間清醒過來。
房玄齡:「......
「快......快拿進來!!」
李二的呼吸都是那麼的急促。
長孫無忌接過急報,手有些發顫的念道:「安北草原之上回紇部的草場發生......蝗災和鼠害,青草十不存一,牛羊骨瘦如柴,很多地方甚至連草根都沒有的吃了,到處可見餓死的牲畜!」
「嘶!」
三人倒吸一口冷氣!
房玄齡滿臉苦澀的說道:「按之前的密奏上所說,蝗災是從北向南遷徙,現在就連回紇部都如此了,那.......渾部、斛薛部、奚結部、阿跌部、契芯部、思結別部、白部恐怕情況要更嚴重啊!」
長孫無忌念完,回身再次看向那張紙條,喃喃的說道:「再次一語成讖.......全言中了,分毫不差!」
「咕嘟!」李二乾咽了一口唾沫,嗓子發乾的厲害。
房玄齡此時嘴巴張的能塞下拳頭。
冗長的寧靜!
長孫無忌幽幽的道:「恐怖如斯!究竟是怎麼做到啊?」
倆人全都看向李二,在場的只有他知道紙條的底細,
「朕......朕也弄不明白!」
李二此時腦子也是懵的,手不住的攥緊又鬆開。
如果一個人從草原過來,然後根據那裡的蝗災推斷草原災情或許還有可能,但是黃河特大水患他又是如何提前半個月知曉的?
這兩地相差何止千里,更何況他人在長安.......
簡直神乎其神!
長孫無忌:「不管這人是誰,真乃神人啊!」
「大賢之才!」房玄齡盯著紙條,滿眼火熱。
「陛下,能在半個月前就已經知道黃河決堤爆發水患和安北草原蝗災和鼠害,實在是太恐怖了!這種能人在大唐乃我們大唐之福啊!千萬不能讓這種人流落在外啊!」
長孫無忌一臉凝重的說道。
「是啊,陛下,臣斗膽再問一遍,這張紙條到底是何人給的?大唐若得此人,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不為過啊,實在不行咱就用麻袋綁也要把他綁來!」房玄齡目光如炬。
李二滿頭黑線,怎麼和高陽公主想一塊兒去了?
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不為過?
真要知道真相真怕你背過氣去!
李二看著房玄齡殷切的眼神,訕訕的道:「你還是別知道了.......」
還是沒法說出口。
再次便秘!
「現在該早朝,我們先上朝議事!」李二連忙岔開這個話題。
......
早朝之上
朝中重臣早已到齊,見到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房玄齡一起從殿內走出來不由一怔。
「早朝之上可有要事奏報?」
群臣一陣沉默。
能有沒有什麼事,都等著下朝呢!
李二猛然站起身:「既然你們沒事,我說兩件禍事!」
「安北草原之上蝗災和鼠患致使草場之內青草十不存一,牛羊餓死無數.....」
「還有,河東道、河南道、河北道九十三個縣被淹,數百萬人受災!」
啊?
李世民的話音剛落,所有人全懵了。
轟!
群臣譁然。
「這怎麼可能?」
「安北以前也發生過蝗災,但是從沒有這麼嚴重啊!」
「對啊,要說河南道和河北道被淹還說的過去,河東道怎麼也被淹了?」
「老程我怎麼也算是兵部的人,天天看軍部的奏報,從沒見過這等消息!哪個賊子誤國,傳播這種禍事?」程咬金站出來罵道。
李二頓時臉比鍋底還黑。
「戶部這邊也沒有接到黃河道的奏報啊!」
「工部這邊也沒有......」
槓精魏徵此時站了出來:「陛下,國家之事玩笑不得,這種消息應該核查真偽之後再來議論。」
「還請陛下核查......」
「......」
李世民一臉陰沉揮了揮手。
長孫無忌上前將手中的急報遞給了魏徵,程咬金等一眾老臣湊了上去.......
很快,群臣傳閱完畢。
人全都傻了!
大殿之上,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人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頭皮發麻,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裡。
紅翎急報!
還有比這更真的情報嗎?
「嘶!!」
群臣驚駭不已。
在大唐
所有的消息第一時間都是進入三省六部的,他們才是第一手的。
但陛下竟然七天前就發出了紅翎急使,這......
細思極恐!
「陛下聖明!」
「陛下料事如神!」
「之前我還氣憤陛下為何為何讓牛將軍北上,如今看來,幸虧陛下讓牛進達北上,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是啊,草原出現這麼大的災情,要謹防草原各部發生動亂啊!」
「......」
群臣跪-舔,讓李二不由自主的感覺到有些舒爽。
除了兩個人
此時,李二眼神幽幽地看向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這倆知情人,倆人趕緊也跪下道:「陛下聖明」
......
接下來討論的就是黃河賑災以及如何解決草原部的事宜
「陛下,臣建議即刻派人前往黃河道賑災,臣推薦正少卿長孫沖前往......」
「准!」
「水患過後,首先待解決的就是災民的糧食問題,以維持百姓能夠維持生計,黃河道至少需要80萬石.......」
「草原各部安撫也需要糧食至少50萬石.....」
戶部尚書臉紅耳赤:「沒有那麼多,糧庫現如今能調撥的存量頂多30萬石。」
「國庫有多少錢?」
「國庫能拿出來的錢也不多,最多......能買40萬石糧食。」
「那還差60萬石的缺口從哪兒填補?」
「......」
討論了一上午,卻沒有得出一個周全的策略。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國庫沒錢啊!
「一群酒囊飯桶」
李二臉色陰沉的可怕。
好不容易把草原上東突厥給滅了,各部相安無事才幾年啊!
竟然發生這麼大的禍事,草原上的人一旦無法養活他們,必然發生暴亂。
而黃河道更是不敢想像,一想滿腦子裡都是餓殍偏野,換子而食的慘狀。
想到這些,李二心痛就像是被悶在水裡,無法呼吸。
那都是他的子民。
怎麼能不難受?
讓他何以心安?
錐心刺骨!
......
突然,李二瞳孔猛地一縮,陡然放亮。
「怎麼就沒想起他呢?也許......」
李二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異彩閃爍,「我記得......他當時掏出來的好像不止一張紙條,對.....絕對不止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