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借多少?」李世民挑了挑眉頭問道。
「五千貫......三千貫也行!」
「五千太少了,給你一萬貫......不,兩萬貫!」
「啊?......父皇,這......這太多了!」
「不多......要不要再加點?」
「......」高陽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李世民看著高陽,眼神閃爍。
他不是人傻錢多,而是有些後悔了!
後悔當時心軟,沒有把秦壽給五馬分屍!
自己是皇帝,不是平頭百姓,應該時刻將大唐放在第一位。
怎麼能因為秦壽治好了自己的心病就饒過他?
容下他,大唐威嚴何在?皇家臉面和房家的臉面何在?
還有這紙條,造謠禍亂。
死罪!
但畢竟對自己有恩,趁這個機會,兩萬貫就當讓他最後揮霍一番,也算是對得起他。
......
兩萬貫,足足裝了兩輛馬車才拉回來的。
一路上,高陽腦子都是懵的
去之前她根本就沒有打算會借到錢,可父皇一聽是去草原販牛羊臉怎麼就變了?然後......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臉色也越來越差。
「哎呀呀呀.......我就說岳父人好嘛,咱爹多麼隨和一個人,怎麼會不借給咱錢?你看看,你看看!」此時秦壽看著兩大車的錢,心花怒放。
「這多少錢?」
「兩萬貫!」
我擦!
岳父是真相信自己啊!
這事兒,別說別人,就算是換成自己,估計打死都不會相信去草原販牛羊能賺錢的鬼話。
自己這腎水沒賭錯!
與秦壽不同的是,此時的高陽雙頰沒有半分血色。
作為女兒,從小生活在一起,她怎麼可能不了解父皇?
即便當時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終於明白了父皇的意圖。
這錢乃是殺機!
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擠進了心臟,擠壓的心臟撕裂般疼痛。
她四肢冰冷,顫抖的說道:「相公,要不咱把錢還回去吧......我看父親的臉色不對,如果賠了的話,那後果.......」
高陽說這話的時候,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岳父這是希望咱上點心,把日子過好!」此時的秦壽正在數車上的錢,所以注意到高陽的一樣
「再說了,咱怎麼可能賠呢?要相信我,兩個月,最多兩個月,至少能賺三倍。」
「相公,我相信你,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高陽見秦壽轉身,連忙強忍住哭,露出一點點笑。
「相公,我想要個孩子!」在她看來,既然已成死局,不如不留遺憾。
「現在?」
「現在!」高陽重重的點頭道。
時不我待!
如果真有不測,抓緊給相公留個後。
「......」
秦壽不由滿頭黑線。
......
大唐的官道上,塵土飛揚
兩匹快馬飛馳電掣而過,一匹馬上面有人,另一匹上則是空無一人,即便如此馬上之人還是死命的抽打著坐騎。
道路上一陣雞飛狗跳,有人躲避不及差點被撞到,忍不住破口大罵。
「狗-日的,這信使也太囂張了吧??」
有見識的老人喝止:「狗崽子懂什麼?看見信使背上的紅翎沒,這叫紅翎急使,八百里快騎,專用於十萬火急的軍事預警和危急信息,想當年老張我年輕的時候差一點就選入紅翎......」
話剛說到一半。
遠處煙塵再次騰空而起,三匹快馬如閃電一般狂奔而來,同樣只有一匹馬上有人,兩匹空的。
而那人背上赫然也插著紅翎。
「又是紅翎急使?」
「到底......發生了什麼?」老人呆滯在原地,舌頭僵住,說不出話來。
紅翎信使本來就少見,今天不僅見到了,竟而且還是接連兩波。
其中預示著什麼,不言而喻!
......
快騎一路疾馳,哪怕座下的戰馬口吐白沫,信使們的臉也毫不改色,再換一匹馬繼續狂奔。
終於,黃河道來的第一波紅翎急看到了長安城的城牆。
但此時已是深夜
紅翎急使對著城門嘶吼道:「打開城門.......打開城門,吾乃紅翎急使,河東道黃河沿岸各州急報!」
一邊嘶吼,戰馬卻是沒有一絲減速,直直的向著城門衝去。
城門的守卒此時真迷糊,聽到「紅翎急使」四個字,腦子「轟」的一聲全都被炸醒了。
「快......快開城門!」
如此情景不僅僅出現在京都,還同樣在其他多個城池上演著。
......
李世民心裡煩躁的睡不著,更沒有心情去楊氏那裡,哎,小楊氏......
幾天了?
不是說八百里加急嗎?
怎麼到現在還可沒信息傳回來?
這是讓人心急。
「去,把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給我叫過來。」李世民對宦官說道。
哼!
自己睡不著,你們兩個老貨也別想睡!
特別是長孫無忌,聽說還想再要個兒子?
宦官剛出去沒多久,就聽外面傳來「踏、踏、踏......」的馬蹄聲,深夜格外的響亮。
「報!河東道黃河沿岸急報!」
李世民「豁」然起身,鞋子都沒顧上穿,光著腳就跑了出來。
只見門口一個眉毛上滿是塵土,疲憊不堪的軍士。
他急使吃力的從自己身上的隱蔽處掏出一個帶著體溫的小竹筒,擰開從中拽出來一張絹。
李二連忙接過,剛看第一眼,腦子就「嗡」的一聲。
「河東道連續七日暴雨,黃河汾州段決堤,致使18個縣受災......」
李二面如土色!
不敢相信,再次確認了兩遍。
河東道都受災了?
河東道地勢,這在以往不曾出現過的啊!
他抓住紅翎急使,「我問你,你從河東道過來可親眼所見水患?」
「回稟陛下,親眼所見,為了繞開水患,小人至少多走了三百里路。」
「你......你先下去吧!」李世民無力的揮手說道。
軍士前腳剛離開,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後腳到了。
倆人眯著惺忪的倆眼接過絹帛,這一看,白毛汗直立......
睡意全無!
「河東道?18個縣?」
房玄齡眼睛瞪的像驢蛋一樣,不敢相信。
「無忌,玄齡,你們怎麼看?」李二重新將秦壽給他的那張紙條抽了出來。
沉默!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再不敢肯定說這紙條是江湖騙子的計倆了。
房玄齡最先打破沉默:「陛下,臣想知道這紙條到底是誰寫的?」
「他是......」
李二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法說!
更別提問這話的還是房玄齡!
正尷尬
大明宮外再次傳來馬蹄聲。
「急報!......河南道急報!」河東道的急使沒有繞路,此時也到了。
再次打開絹帛,三人的臉都綠了。
「河南道連續10日暴雨,汴州段決堤,到目前為止已有43個縣被淹,百萬人受災......」
看到這幾個字眼,直覺的四肢冰涼,整個人委頓在地。
43個縣......
特大水患!
房玄齡呆呆的說道:「竟然真的一語成讖!」
君臣的心沉到了谷底。
半晌,長孫無忌才喃喃的說了一句:「希望道河北道不要......」
僅僅半個時辰之後,他的希望就被打破了。
「報......河北道急報!相州、冀州、邢州、齊州、魏州等32個縣被淹.......」
死一樣的寂靜!
君臣就像是一樁樁的木頭呆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全場死寂了足有數秒,無端的滲人。
思緒徹底亂了!
三人緊緊的盯著桌子上的紙條。
半晌!
「難道這世上真有料事如神的人?」房玄齡喉結滾動,乾咽了幾口唾沫,嗓子發乾的厲害。
李世民幽幽的轉過神來,問道:「草原上的急報也快到了吧?」
「該到了,就這兩日的功夫,到時自見分曉!」長孫無忌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