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抓緊時間留個後

  「你想借多少?」李世民挑了挑眉頭問道。

  「五千貫......三千貫也行!」

  「五千太少了,給你一萬貫......不,兩萬貫!」

  「啊?......父皇,這......這太多了!」

  「不多......要不要再加點?」

  「......」高陽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李世民看著高陽,眼神閃爍。

  他不是人傻錢多,而是有些後悔了!

  後悔當時心軟,沒有把秦壽給五馬分屍!

  自己是皇帝,不是平頭百姓,應該時刻將大唐放在第一位。

  怎麼能因為秦壽治好了自己的心病就饒過他?

  容下他,大唐威嚴何在?皇家臉面和房家的臉面何在?

  還有這紙條,造謠禍亂。

  死罪!

  但畢竟對自己有恩,趁這個機會,兩萬貫就當讓他最後揮霍一番,也算是對得起他。

  ......

  兩萬貫,足足裝了兩輛馬車才拉回來的。

  一路上,高陽腦子都是懵的

  去之前她根本就沒有打算會借到錢,可父皇一聽是去草原販牛羊臉怎麼就變了?然後......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臉色也越來越差。

  「哎呀呀呀.......我就說岳父人好嘛,咱爹多麼隨和一個人,怎麼會不借給咱錢?你看看,你看看!」此時秦壽看著兩大車的錢,心花怒放。

  「這多少錢?」

  「兩萬貫!」

  我擦!

  岳父是真相信自己啊!

  這事兒,別說別人,就算是換成自己,估計打死都不會相信去草原販牛羊能賺錢的鬼話。

  自己這腎水沒賭錯!

  與秦壽不同的是,此時的高陽雙頰沒有半分血色。

  作為女兒,從小生活在一起,她怎麼可能不了解父皇?

  即便當時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終於明白了父皇的意圖。

  這錢乃是殺機!

  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擠進了心臟,擠壓的心臟撕裂般疼痛。

  她四肢冰冷,顫抖的說道:「相公,要不咱把錢還回去吧......我看父親的臉色不對,如果賠了的話,那後果.......」

  高陽說這話的時候,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岳父這是希望咱上點心,把日子過好!」此時的秦壽正在數車上的錢,所以注意到高陽的一樣

  「再說了,咱怎麼可能賠呢?要相信我,兩個月,最多兩個月,至少能賺三倍。」

  「相公,我相信你,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高陽見秦壽轉身,連忙強忍住哭,露出一點點笑。

  「相公,我想要個孩子!」在她看來,既然已成死局,不如不留遺憾。

  「現在?」

  「現在!」高陽重重的點頭道。

  時不我待!

  如果真有不測,抓緊給相公留個後。

  「......」

  秦壽不由滿頭黑線。

  ......

  大唐的官道上,塵土飛揚

  兩匹快馬飛馳電掣而過,一匹馬上面有人,另一匹上則是空無一人,即便如此馬上之人還是死命的抽打著坐騎。

  道路上一陣雞飛狗跳,有人躲避不及差點被撞到,忍不住破口大罵。

  「狗-日的,這信使也太囂張了吧??」

  有見識的老人喝止:「狗崽子懂什麼?看見信使背上的紅翎沒,這叫紅翎急使,八百里快騎,專用於十萬火急的軍事預警和危急信息,想當年老張我年輕的時候差一點就選入紅翎......」

  話剛說到一半。

  遠處煙塵再次騰空而起,三匹快馬如閃電一般狂奔而來,同樣只有一匹馬上有人,兩匹空的。

  而那人背上赫然也插著紅翎。

  「又是紅翎急使?」

  「到底......發生了什麼?」老人呆滯在原地,舌頭僵住,說不出話來。

  紅翎信使本來就少見,今天不僅見到了,竟而且還是接連兩波。

  其中預示著什麼,不言而喻!

  ......

  快騎一路疾馳,哪怕座下的戰馬口吐白沫,信使們的臉也毫不改色,再換一匹馬繼續狂奔。

  終於,黃河道來的第一波紅翎急看到了長安城的城牆。

  但此時已是深夜

  紅翎急使對著城門嘶吼道:「打開城門.......打開城門,吾乃紅翎急使,河東道黃河沿岸各州急報!」

  一邊嘶吼,戰馬卻是沒有一絲減速,直直的向著城門衝去。

  城門的守卒此時真迷糊,聽到「紅翎急使」四個字,腦子「轟」的一聲全都被炸醒了。

  「快......快開城門!」

  如此情景不僅僅出現在京都,還同樣在其他多個城池上演著。

  ......

  李世民心裡煩躁的睡不著,更沒有心情去楊氏那裡,哎,小楊氏......

  幾天了?

  不是說八百里加急嗎?

  怎麼到現在還可沒信息傳回來?

  這是讓人心急。

  「去,把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給我叫過來。」李世民對宦官說道。

  哼!

  自己睡不著,你們兩個老貨也別想睡!

  特別是長孫無忌,聽說還想再要個兒子?

  宦官剛出去沒多久,就聽外面傳來「踏、踏、踏......」的馬蹄聲,深夜格外的響亮。

  「報!河東道黃河沿岸急報!」

  李世民「豁」然起身,鞋子都沒顧上穿,光著腳就跑了出來。

  只見門口一個眉毛上滿是塵土,疲憊不堪的軍士。

  他急使吃力的從自己身上的隱蔽處掏出一個帶著體溫的小竹筒,擰開從中拽出來一張絹。

  李二連忙接過,剛看第一眼,腦子就「嗡」的一聲。

  「河東道連續七日暴雨,黃河汾州段決堤,致使18個縣受災......」

  李二面如土色!

  不敢相信,再次確認了兩遍。

  河東道都受災了?

  河東道地勢,這在以往不曾出現過的啊!

  他抓住紅翎急使,「我問你,你從河東道過來可親眼所見水患?」

  「回稟陛下,親眼所見,為了繞開水患,小人至少多走了三百里路。」

  「你......你先下去吧!」李世民無力的揮手說道。

  軍士前腳剛離開,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後腳到了。

  倆人眯著惺忪的倆眼接過絹帛,這一看,白毛汗直立......

  睡意全無!

  「河東道?18個縣?」

  房玄齡眼睛瞪的像驢蛋一樣,不敢相信。

  「無忌,玄齡,你們怎麼看?」李二重新將秦壽給他的那張紙條抽了出來。

  沉默!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再不敢肯定說這紙條是江湖騙子的計倆了。

  房玄齡最先打破沉默:「陛下,臣想知道這紙條到底是誰寫的?」

  「他是......」

  李二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法說!

  更別提問這話的還是房玄齡!

  正尷尬

  大明宮外再次傳來馬蹄聲。

  「急報!......河南道急報!」河東道的急使沒有繞路,此時也到了。

  再次打開絹帛,三人的臉都綠了。

  「河南道連續10日暴雨,汴州段決堤,到目前為止已有43個縣被淹,百萬人受災......」

  看到這幾個字眼,直覺的四肢冰涼,整個人委頓在地。

  43個縣......

  特大水患!

  房玄齡呆呆的說道:「竟然真的一語成讖!」

  君臣的心沉到了谷底。

  半晌,長孫無忌才喃喃的說了一句:「希望道河北道不要......」

  僅僅半個時辰之後,他的希望就被打破了。

  「報......河北道急報!相州、冀州、邢州、齊州、魏州等32個縣被淹.......」

  死一樣的寂靜!

  君臣就像是一樁樁的木頭呆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全場死寂了足有數秒,無端的滲人。

  思緒徹底亂了!

  三人緊緊的盯著桌子上的紙條。

  半晌!

  「難道這世上真有料事如神的人?」房玄齡喉結滾動,乾咽了幾口唾沫,嗓子發乾的厲害。

  李世民幽幽的轉過神來,問道:「草原上的急報也快到了吧?」

  「該到了,就這兩日的功夫,到時自見分曉!」長孫無忌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