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在兩主的領導下重新走回正軌,甚至會比過去任何一個時代都走得更遠。
因主君已兌現他處刑祁再洲那天的話,幾日前召集大家去制傀司,展示了新式傀儡。
以魔界材料鑄造,卻能用靈石驅動,造價相對低廉,最低階的也有金丹戰力,而精銳的甚至能單挑元嬰!
主君的不死之師,即是開疆拓土的希望,是打進修仙界的先鋒軍!
還不止於此,主君展示傀儡時更是提到——他正在帶領制傀、煉器和煉藥三司一同攻克魔氣補給的技術瓶頸,並已取得一定進展!
短則三五年,長則七八年,主君保證計劃必將得以落實。
這段時間就是魔界養精蓄銳的發展黃金期——可預見的時間裡,兩主已許諾魔界陽光下的土地!
想到這,群臣仰望唐墨和黎未晞的目光,除了以往的畏懼,更帶了深深的崇敬。
而看向落魄跪地的鬼麟,則滿是譏諷與鄙夷。
群臣不免心中對比:看看兩主登基不久,魔界便可謂煥然一新。
政策落實,處處有生氣;舉賢任能,人人盡其才。
再回想萬殤和鬼麟過去幾年呢?
為非作歹,屢戰屢敗,還天天無能狂怒拿別人泄憤,燒殺擄掠,荒唐淫樂。
偷偷在心裡說句大不敬的,尊上很排斥「安染」此名,或者說憎恨著安家,登基時名字入魔典載於史冊時,也是以黎未晞之名。
還特命史官批註她是魔君的結髮之妻,主君的名字和歷史地位要排在她之前。
但萬殤、鬼麟和她一樣,說到底都是冥蒼魔尊的孩子。
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還是黎家養人啊。
只遺憾黎家早已落寞,僅剩凜霜魔尊最後一條血脈。
這時只見閔統領先用魔氣把戴鐐銬的鬼麟按跪在地,讓其掙扎不得也無法叫喊。
隨即他單膝跪地行禮,沉聲道:「稟主君、尊上,末將率軍於血枯陵剿滅叛軍,其餘人等當場格殺,按主君吩咐成功活捉鬼麟。」
「但末將失職,折損十二名傀儡兵,回來也遲了,請主君降罪責罰!」
殿內一片寂靜,唐墨和黎未晞面無表情並列坐於寶座,淡漠看了看鬼麟的慘狀。
隨即唐墨平靜道:「閔統領請起。」
「末將深知傀儡兵之珍貴,僅抓捕鬼麟殘部便損壞十餘……主君不罰,末將不敢亦無顏起身!」
「閔統領離城多日,便不知制傀司近日的進展。」唐墨笑了,「幾個傀儡罷了,一日便能補上損耗。」
閔統領一怔,又聽唐墨對他和聲道:「統領無罪,抓回鬼麟便是有功,之後我會親自封賞統領,並犒賞參戰的英勇將士們。」
黎未晞也淡淡道:「起來,莫讓主君講第三遍。」
「遵命,末將代將士們叩謝主君與尊上!」
閔統領起身後,所有視線都聚到唯一跪地的鬼麟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之前在街上還囂張嘴臭的鬼麟,真來了大殿面對兩主,已經怕得瑟瑟發抖,神情滿是恐懼。
而黎未晞甚至沒有散出威壓,僅僅是於寶座上睨他幾眼而已。
鬼麟回想起許多年前,他和萬殤一同抓回同父異母的妹妹,為了她的天魔之體,便研製劇毒逼她服下,又將她扔進魔窟。
除此外還有諸多折磨,只為逼她入魔,奪她根骨納為己用。
但如今,他異母的妹妹確實入了魔,卻也成了魔尊,深受萬民臣服。
她已大乘境,再無人能覬覦她的天魔之體,連想都不敢想。
所謂不見棺材不落淚,此刻的鬼麟望見黎未晞的冰冷,又見唐墨饒有深意的神情——他終於深刻領悟自己將迎來如何結局。
或許連死都是解脫……
鬼麟恐懼出神時,中樞院新任大總管百里馨已用清亮的聲線宣讀完他的罪狀。
按兩主登基後新頒布的律法,鬼麟共犯下包括戰爭、屠殺、分裂和出賣魔界等十餘項死罪。
他曾和萬殤一同為非作歹、戕害民眾的罪狀也都有追溯。
唐墨揮手解了閔統領對鬼麟下的禁言,居高臨下道:「若按魔宮刑典,你得來回死上十多次。」
鬼麟當然沒那麼多條命可死,他親族也早被清算過了,他是最後落網的。
所以連他自己都明白——等待他的是比死更恐怖的刑。
他似乎還想強撐姿態,可身體比那點臉面誠實得多。
鬼麟抖如篩糠,發現能說話後當即便重重磕頭乞饒,連身體的劇痛都一時忘了。
「求魔君仁慈…懇求您赦免,饒小的一條爛命吧……!」
閔統領不屑哼一聲,現在見著兩主怎麼不像路上那麼囂張了?
剛才不很能耐嗎,什麼休想折了他的脊樑,死也要站著死……
這不就自己親手把脊梁骨掰斷了,跪著乞饒?
還以為多有骨氣呢。
而唐墨似起了興致,指尖輕叩寶座扶手:「喔?為何我偏偏要赦免你不可?」
「小的還有用!」鬼麟還以為有戲,頓時一喜,忙道,「小的知道這魔宮裡有叛徒,對王城裡的也一清二楚!」
「這我倒是沒想到。」
唐墨漫不經心,隨口問:「說罷,指認個要緊的出來,我考慮考慮。」
鬼麟大喜:「是祁總管祁再洲!還有他祁家所有人,沒一個乾淨的!」
「喔?你指控的可是中樞院總管,有何憑證?」
「小的先前能提前從泣風城跑了,都是祁再洲通風報信!」
鬼麟激動道:「小的藏身這些日子,祁再洲也定時傳信,說他已做好萬全準備!主君、尊上,藏在各處的暗子不日就會起亂事,王城危矣啊!」
「哦,天呢~竟如此駭人。」唐墨滿面驚訝,一捶扶手,「我們中間竟有這麼個叛徒,夜曜城簡直危在旦夕呀。」
「是啊!但小的知道那些暗子都在何處,打算何時起事!」
「那麼,你們是如何聯絡的?」
「回稟主君,是八卦盤!」鬼麟快速道,「小的兵敗後閔統領就收走了,祁再洲就是靠它聯絡!」
唐墨頷首:「可是祁總管即使身在魔宮也心向著你,此等忠心簡直感天動地,你就這麼出賣他,合適麼?」
鬼麟重重磕頭,正色道:「小的已敗,一無所有,更不敢再有異心,此為投名狀!願為主君和尊上分憂!」
「也罷,人之常情。」唐墨點頭,看了圈群臣後面露訝異,對百里馨問道,「百里總管,今日朝會怎不見祁總管?他可有與你告假?」
黎未晞也淡道:「是啊,祁總管哪去了。」
哪去了?
自然是……
百里馨面色不改,但鬼麟按捺住喜色,忙環顧大殿。
他以為大家注視自己的異樣目光、甚至有的大臣都憋紅了臉,是被他揭露的秘辛嚇得。
但他沒見著祁再洲,心底大喜,隨即不等百里馨回話,立馬義憤填膺道:「主君、尊上,祁再洲定是知事情敗露跑了!」
「小的現在就願為主分憂,大破奸佞的陰謀,懇請賜小的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