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台珠:「!!!」
單台飛:「!!!」
齊平安:「!!!」
作為天命之子的他們,第一次的,打心底里,起了深深的嫉妒。
蒼天怎能不公至此?就算是親女兒,也得留一手吧。
難道,真的是大勢所向,天命所歸嗎!!!
……
他們聊著的時候,那邊的倆人,卻還在酣戰。
海天也不知被翻覆了多少次。
白問道以天階異象四象輪碾壓乾坤。
蘇岩則以手輕撥虛空之中的十二根虛弦,以十二妙音,將襲來的象紋,盡皆震散。
眼見的那邊的羽衣男子,已經神通象紋盡出,差不多摸清了斤兩。
蘇岩目光一寒,玄即也是拿出了帝兵。
頓時宛若一尊手握夕陽的神人,漫天暮霞為其加冕,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
當他手持著千歲流火,施展無雪劍意時,便見流火飛雪,照徹海天。
極美,卻也是極盡殺伐。
這也是蘇岩第一次用帝兵,施展無雪劍意。
也沒想到,這把帝兵,竟是如此契合劍意。
沒有盡頭的火雨,就像是在為世界送葬。
若這是末世,恐怕有無數眾生,甘願沉淪。
那邊的四人也終於從星神的傳說中,被吸引過來了注意力。
隨之,那邊的單台姐弟、齊平安等人,全部都是看愣了。
一剎那間,幾人竟都是在這一幕中,領悟了一門高階天象。
「天階劍意!」出生鉤沉內院的單台姐弟對望一眼,均是面露駭然。
「這是什麼劍意?」單台珠皺眉。
任何一種劍意,她們只要看一眼,便能有所覺悟,即便是天階劍意。只不過覺悟的程度不同。
有的看一眼圓滿;有的看一眼入門。
然而,眼前的這種劍意,卻是讓他們第一次感到,摸不到門道。
「我感覺,像是一種邪道。」單台飛皺眉說道。
「這位帝後,似乎還要強於上一世的星神母啊!」
旁邊,嬌小的紫衣少女,也是不由得重新打量著蘇岩。
緊接著,她便是閉上眼,以一指點在眉心。
補天閣的功法,不需任何龜甲銅錢等道具,便可尋因溯果。
當然了,也有用一些器物可以輔助,尤其是某些渾沌寶器,可以窺探到更深層。
片刻後,她睜開眼,秀氣的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
指甲戳著下巴,口中喃喃著:「奇怪了!怎麼會牽扯到那麼多大能?」
「以至於,他自身的因果,全被那幾個大能的因果遮掩了!」
「這裡頭,最弱的都是選帝境!」
「哎,柳珍珍嗎!沒想到,這一世,她與他也有牽連!」
……
幾人震驚於蘇岩的實力,但卻都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他們對於那邊的白問道,都很放心。
即便蘇岩拿出了帝兵和天階劍意,也是不能撼動這一點。
「轟!」
但那頭,白問道所面臨的局面,卻似並沒有那麼樂觀。
翎羽凋落,一頭金剛不壞的白鶴寶體,在焰雪中無聲無息的化為了飛灰。
放出的諸多象紋在劍意下也如空華亂閃,隨生隨滅。
不得不使用天虹玉護身。
然而,蘇岩的臉上,卻也不見多少喜色,掃了遠處依舊觀戰不動的幾個男女一眼,心中不由得暗罵了一聲「草!」。
前世今生,心境已被磨得古井無波的他,也不知有多少年,沒罵出這個字了。
這一回,他與之楠依的一月之約,估計不得不失約了!
那邊的幾人,他不認識。但眼前的羽衣男子,他卻是認得的。因那七寶天輪的天象是他獨有。
七寶天大世界,一品宗門凌雲宗的大師兄一一白問道。
一般,大師兄只存在於門派和聖地中。
而他,卻是整個大世界的大師兄。
前世時,他聽沈宵雪親口提起過此人。
這傢伙,是一個能在凡人時,就召喚聖人境老祖的存在。
後來更是能召喚大帝境老祖。
即便在氣運之子中,也屬於非常逆天的存在。
前世時,沈宵雪即便在證帝後,在域外遇到他,也只能繞著走。
因面對他,除了他本體外,還需要面對他們凌雲宗祖上的一尊大帝,三尊准帝,幾十尊聖人。
後來,是有幾個天命之子聯手設局,趁他不在偷家,將他們宗門的祖墳給揚了,才將他斬殺。
還好,根據蘇岩前世時了解到的這個人。
雖然,他在凡人時,便可召喚祖上的聖人,但要召喚准帝,則要在聖人以後,召喚大帝,則要在准帝以後。
否則的話,蘇岩也不用反抗了。
但即便是聖人,卻也足夠逆天。
畢竟,他們凌雲宗的歷代祖師,不可能都是李青峰那種二流聖人。
當中,肯定有前世時柳化那個級別的,甚至是竹朝華、沈宵雪那個級別的。
而現在,他看似占據上風,但對方那邊,卻還有一張最大的底牌沒出,蘇岩又怎能高興的起來?
前世時,沈宵雪與柳化的幾場大戰中,這個白問道,都未曾現身。蘇岩也沒想到,這輩子,換做自己,便會這麼早引出來一個異界掛逼。
還有那邊的幾個,光看那氣象,恐怕也都是些氣運之子吧!
蘇岩一邊硬懟著白問道,一邊想著,同樣是戰柳化,這一世,自己的遭遇為何與前世的沈宵雪不同了?
自己重生引起的蝴蝶效應,應當還吹不到那麼遠。
「重生者,為了柳化或者沈宵雪來的!」
「不,重生者的話,不可能是因柳化,只可能是因為沈宵雪,但,也有點說不通。」
蘇岩心中喃喃。
上一世,沈宵雪雖然證帝,但放眼諸界,武帝之中,也就中上吧。
有那麼大牌面嗎?
還是說,在自己死後,她崛起了?
此時,蘇岩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一瞬的恍惚。眼前,閃過了那張清冷絕艷的俏臉。
這一剎,想起的不是這一世的沈宵雪,而是上一世的。
「你現在已經站在史源界的巔峰,在本世界,即便魔君親臨,也奈何不了你。」
「還不夠,我要這諸天,都無人敢輕視我!」
「至少,那兩頭畜生不行!」
「她們,憑什麼?」
……
眼見的隨著時間推移,那鋪天蓋地的焰雪非但沒停,反而越來越盛大,低頭一片紅;抬頭,天也成火海。
羽衣男子也終於有些急了,便見他從儲物戒中,分別取出來一節斷矛,和一柄骨刃,滴血於其上,高呵一聲:「請九祖,十七祖現身!」
話音落,頓時天地變色,虛空之中,炸響雷霆,不知從何而降的氣運與幽界氣息混雜,頓時便在天地之間,構成了兩道法天象地的巨大陰影。
「終於,上正餐了!」
蘇岩緊握劍柄,眯眼盯著那道偉岸陰影。
這便是此世界的英靈嗎?
七寶天天道創造出的荒謬之物,與之神孽,有何分別?
「塵埃落定了。」那邊,單台珠卻是鬆開了劍柄,淡淡道:「他的劍意,太過花哨,不合我口味,不然,這樣一位強大的劍修,我還真想親手試試斤兩。」
「白大師兄這一首搖人,也真是,也真是叫人無言。」他身邊的單台飛搖了搖頭:「只搖一個倒也罷了,可他現在,竟然已經能同時搖兩個了,未來還不知會不會有三個,四個,五六七八個,真是叫人絕望!」
因為蘇岩馬上要涼,星神也不再可能出現,許狸九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一張小臉,重又恢復了天真可愛:「啊呀,大家都是受自家天道眷顧之人,誰又沒兩手呢,兩位那也不比白師兄差呀。」
「喔!」單台珠眯眼打量著她:「那麼,狸九妹妹又留著怎樣的底牌呢?」
「咱們的本事,你都一清二楚。可你的本事,咱們卻都被懵在谷里呢。」
「似乎還從沒見你正經出手過!」
許狸九搖頭捂嘴輕笑:「比不了姐姐你們這些要不能召喚老祖,要不能五五開,要不能無限重生的妖孽,狸九我啊,就是個平平無奇的重生者罷了。」
……
而在京城,顧楠依也是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夫君,正陷入到了一場大麻煩之中。
曾經掰著指頭算蘇岩回來的日子,現下卻變成了掰著指頭算自己離開的日子。
雖說,還有化身能留下,自己也能登錄化身來見他。
但總覺得,還是差了些什麼。
要說的話,這便是彌補遺憾與沒有遺憾的不同吧。
這日,顧楠依在重新塑造了化身的形象之後,也是準備要動身離開了。
她為這傾化身取名為「南離」。
南離,難離!
顧楠依望著化身面板,終是悠悠一嘆。
眼前的女子形象,有著容艷蝶麗的五官,高挑的身材。
都說長腿的姐姐,那裡的規模就不可能大,但若是捏人,自然便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至少,要遠遠勝過沈宵雪。
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駕馭這種類型的美人。
……
這一日的黃昏,顧楠依站在花園中,看著自己在一月前種下的那一大片滿月花。
滿月花,顧名思義,眼見得一月之期將至,再過幾天,它們也將要全部盛開。
而蘇言一諾千金,顧楠依相信,他也必定會在那之前回來。
雖然,為他送行時,她也曾是芳心惴惴,依依惜別。
但顧楠依心中其實明白,蘇岩此行,其實並不算兇險。
蘇岩這百年間的積累,別說是他,換個最平庸的亞聖,也輕易死不了。
所以,她不僅相信蘇岩能按時回來,說不定還會提前。
所以,她確實必須要走了。
其實,她本應更早動身。
不知何時,一抬眸,那人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眼前,給她一個驚喜。
而待他歸來,再想從他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消失,太難。
只是,終究沒捨得,還是拖了幾日!
雖然蘇岩不在,但畢竟是與他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這裡的家居擺件,乃至一草一木,好像,都在替他挽留自己。
也因此,即便是他不在,這棟宅子,好像也沒那麼輕易可以割捨。
「只是當蘇岩得知前世的真相後,真的會挽留自己嗎?」
「當他知曉了,我並非那般無瑕。」
「前世,他與沈宵雪之間的種種,我其實也有做鬼。」
……
顧楠依穿過迴廊,回到她與蘇岩的臥房。
悠悠的輕嘆一聲,終還是將熬了幾夜,才寫成的信,擺在了床頭。
一個時辰不過百言,花了三日三夜,才寫成此信。
為了保密,她用的是一種名為滴血紙的道紙。
只有,蘇岩滴血在紙上,信紙才會展露文字。
「夫君!見字如面。
夫君,不知你是在我走後第幾日看到這封信呢?
哎,其實,不論是在哪一天看到,又有什麼分別呢?
我現在,就像一個數著日子的死囚,不知道那鍘刀,會在何時落下。
總想著晚一天也好。
有時,卻又會想早些了斷吧。
真煎熬啊!
但這樣的煎熬,恐怕又不及你讀此信時的萬一。
哎,都是我的錯。
每每寫至此,眼淚總會不受控的滴在紙頁上,不得不重寫,這樣下去,何時才能寫完呢。
你一定要問,既然如此,為什麼要不告而別吧?
那便,待我為你細細道來吧!
或許,你聽完,會說我滾得好,若我不滾,你也會趕我走。
如此,我也無顏乞求你的原諒,只不知,前世今生所虧欠你的,用三生七世能否還清得了?
剩下的話,或許不是現在的我有資格說的。
有人說,或許今生的沈宵雪,是對夫君你最好的選擇。
但我卻不這麼想。
夫君你是那麼好的人,又不是沒人要的醜丫頭、恨嫁女。
已經被傷一次了,為何要賭人家的人品,給她再次傷你的機會呢。
若,你我真的無緣,妾身以為,柳姑娘會是比沈宵雪更好的選擇。
哎,寫到這裡,妾身的心,又要酸到化了。
以往,我恨不能時時刻刻,變成貓,窩在你的懷裡。我總覺得,每日的十二時辰都太短,恨不能有十倍的時辰,與夫君待在一起,分給旁的人一分一秒,也如鈍刀割肉般不捨得。
此時,卻要將你推向別人,於我,豈非便如同是凌遲一般嗎。
只是,妾身又如何能容忍自己,將過往都隱瞞,以此來偷盜你的溫柔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