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姐妹攤牌

  第206章 姐妹攤牌

  當然,這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還太過遙遠。

  鍊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大成。

  這是穿越前,修仙小說常見的境界。

  但如今要實證,一切都是未知。

  走一步看一步的他,尚且都還不知道,元嬰之後,是否真的存在著那些境界。

  也可能不是化神,是嬰變,是煉神反虛,或者別的什麼。

  光陰飛逝,轉眼間,那玉蟾果,便又要成熟了。

  這也便意味著,蘇岩來到這方小世界,也將要滿百年。

  在穿越前,蘇岩就一直有的疑惑。

  為何小時候,一年到頭,總是過的很慢,但隨著年紀增長,每一年,卻都感到過得越來越快了?

  明明時間的流速是一樣的。

  後來,他想到了。

  這或許與記憶的長短有關。

  當他三歲時,一年光陰,便占了他生命的三分之一。

  十歲時,便只占十分之一了。

  待到三十歲,便只是三十分之一。

  這才會生出,光陰飛逝,越過越快之感。

  這種感覺在穿越之後,分外明顯。

  沈宵雪總嫌他壽元太短,但講真,武尊五六百年的壽元與之凡人相比,也已經是長生種了。

  他算算自己的年紀,早已遠遠超過了二百歲。

  而從兩百歲到三百歲,豈不是也同一個孩子,從兩歲長到三歲差不多嘛?

  對於蘇岩而言,突破元嬰後的二三十年,他身上也確實沒有太大變化。

  服用過不老藥的他,歲月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而在修行上,也沒有那麼快突破。

  不過,不變的是他,但受他的影響,他周圍的一切,卻都在發生著巨變,世事浮沉,滄海桑田,一日千年。

  首先,倆個弟子,這些年,先後的結成了金丹。

  這其中,朱九還要比朱穗早十年。

  現在,她爹蒼月國主,已經得改叫她爹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窮。活脫脫一廢柴逆襲的大戲。

  對蘇岩來說,有點頭痛的是,這齣大戲中的主角和反派,都是他的弟子。

  而隨著從竹林道院中,走出去的築基,乃至於金丹越來越多,與此伴隨的,在小崑崙修仙的勢頭,也是真正蓋過了修武。

  只因仙道的上限,已經完全超越了武道。

  此世因為沒有氣運,武道上限只能是武尊,而武尊在金丹期修仙者面前實在不夠看的。

  現在,在小崑崙出生的孩子,都會先測靈根,若無靈根,才會修武。

  身具靈根者雖然稀有,但隨著仙道帶來的糧食增收,人口增長,以及大規模的靈根檢測,每年還是能找到一批修仙種子。

  三十多年積累下來,在這裡,也逐漸的形成了一個修仙界的雛形。

  而那些在竹林道院內聽蘇岩傳道的人妖,也大多成功築基,離開神山後,紛紛的在外開宗立派。

  朱穗和朱九則是一直留在蘇岩身邊沒走。但也各自收了一些靈根上成的弟子。

  兩人的修煉方式不同,雖然同出一門。

  但朱穗重苦修,被世人稱為氣宗;朱九重頓悟,被稱做心宗。

  朱穗收徒要求甚嚴,靈根品行都要第一等的,三十多年,也只收了三個弟子。

  朱九便要隨便很多,蘇岩給她做過總結,那便是沒有要求,順眼就行。

  只要和她眼緣,便是最低劣的黃階靈根,山匪妓女的出生,她也照收不誤。門下的弟子自然要比朱穗多不少。

  可按照朱穗的話說,全都是一群有辱門楣的妖魔鬼怪。

  但偏偏氣人的是,朱九門下的這群歪瓜裂棗,修煉速度卻還要超過她精心挑選的弟子,這上哪說理去?

  蘇岩現在有點擔心,她們這氣宗心宗的,將來會不會發展成闡教截教?

  他看著幾十年來,不知是第幾次吵到自己面前的倆個弟子,心累的嘆了口氣。

  分家!必須要分家了!

  「師尊,師姐她又不知會我,就對我門下出手了!導致我的弟子道心嚴重受損,此生都無望元嬰,你給評評理!」

  朱九小嘴嘟的可以吊一隻水桶。

  「唷,元嬰期,你對她還真是寄予厚望!」蘇岩忍不住笑了,但還是對著一邊的朱穗問道:「你幹嘛老幫伱師妹教育徒弟?」

  「稟師尊。」朱穗面容冷肅地行了一禮,「師妹收徒,一向來隨性胡為,不看出生,不察品行,我提醒過她很多次了,她還是屢教不改。」

  「這次,這個胡七娘,娼妓出生,入仙門清淨之地,卻依舊本性難移,勾引我門下弟子雙修。」

  「若非師妹阻攔,弟子必要將他們倆都廢去修為,逐出山門!」

  「喂喂喂,什麼勾引雙修?人家分明是尋常談道侶好吧。我問你,有哪條門規說了不能談道侶嗎?」朱九怒了,頭頂一撮毛都隨之豎起。

  朱穗拂袖冷笑:「呵呵,我懶得跟你說,古語云,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師,必有其徒。」

  「你……」朱九瞪著她,忽兒也笑了:「你是在罵師尊嗎?」

  朱穗臉色一僵,望向蘇岩。

  蘇岩的臉色,倒是無甚變化。

  「你休要攀扯師尊!我說的是你和你那個娼妓徒弟。」

  「哦,師姐剛剛說有其師必有其徒,怎麼這麼快就又不認了?」

  「我……」

  「夠了!」

  倆女的爭吵聲,終於被蘇岩的一聲爆呵打斷:「以後,你們的事我懶得管。」

  「明天,你倆就各自帶著門下,給我滾下山去!」

  ……

  朱穗和朱九被蘇岩趕出了殿門,「砰」的一聲,殿門在她們身後重重的合攏。

  對於蘇岩最後的話,她倆都沒有放在心上。

  這幾年來,蘇岩已經無數次說過讓她們自立門戶了,但她們偏就是賴在這山上不走。

  倆女相對怒視一眼。

  朱穗一甩白髮,轉身駕著紫色劍光沖天而起。

  有時候,朱九不得不相信命運。

  便如她和朱穗,就像是命中注定的宿敵。

  倒也不是說小時候在王宮中受了她多大欺辱。

  只是,就像第一面見到師尊,她便打心底里生出好感。如有宿緣,曾經第一面見到朱穗時,她卻也是從心底里升起厭惡,她知道,那並不是因為羨慕嫉妒,所以,也是宿緣嗎?

  有的人,一眼便知是心中所念。

  而有的人,一眼便知是一生之敵。

  朱九沒有想到,她後來的人生經歷,全部都在印證那第一眼的直覺。

  這讓朱九如何能不懷疑,這一切,是否都是被命運事先編排好的?

  紫色劍光在飛出了一段距離後,突兀的頓住。

  朱九沒有想到,朱穗竟然一路跟了過來。

  她倆的住處,分明是一個在西,一個在東。

  「師姐還有話要說?」朱九秀眉微蹙,望著身後的白衣女子道。

  朱穗所駕馭的青色劍光也跟著她停下,目光冷冽地看著她。

  此際,太陽正好,然而照在倆人之間,卻有著一種利劍割身的錯覺。

  「你莫以為,我剛剛在師尊面前所述,只是隨便說說。」朱穗盯著她那雙紫羅蘭色的妖瞳,仿佛要看到她心底最深處:「我其實已道出了真相,只是師尊還被蒙在谷里。」

  朱九聞言,是真的生氣了,屬於金丹期的恐怖靈壓迸發,衣袂白髮都在獵獵狂舞。

  「朱穗,你不會以為,自己沒日沒夜的苦修,便真能追上與我的差距啦?」

  「之前,是給你留幾分顏面,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要斬你,用不了第二劍!」

  朱穗腳下的劍光,都在朱九的靈壓下,有些搖晃,但她的臉上,卻是依然不見一絲懼色,反而駕馭著劍光,更加靠近了宛若一座即將噴發火山般的朱九:「我有亂說嗎?」

  「敢對師尊動那等心思……」

  「說你的本性跟娼妓出生的胡七娘一樣下賤,有冤枉你嗎?」

  如同一道晴天霹靂!

  朱九那雙紫羅蘭色的美眸瞬間便是收縮到如同針眼一般。

  「她怎麼看出來的?」

  心跳瘋狂加速的同時,此即,望著朱穗,她心中便滿是一個疑問。

  朱九自認自己的偽裝完美無瑕,絕不會露出馬腳。

  師尊並非遲鈍之人,她但凡敢露出一絲馬腳,都絕無可能在他身邊留到現在。

  朱穗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事實上,這個秘密,她也是準備要藏一輩子的。

  她知道,師尊心中,唯有神霄天女,並不敢有一點非分之想。只想與他做長長久久的師徒。

  至於那一點心思,以及那一點心思帶來的酸甜苦辣咸,她只準備獨自品味。

  誰知,藏了幾十年的秘密,竟在今日突然被揭破……

  還是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這怎麼看出來的?」

  不僅是當世的朱九,便是沈宵雪,蘇雪,柳珍珍也是一樣不解。

  朱九的偽裝毫無破綻,這並不是她自以為是。

  沈宵雪她們也是一樣覺得,若沒有旁觀者的視角,根本就不可能發現。

  「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朱穗,我知你嫉妒我,但也不該將師尊牽扯進來!」

  朱九的失態也就是在一瞬間,很快便逼自己冷靜下來,此時要做的,當然便是否認。

  朱穗這一刻臉上的神情,卻就像一個貓,在看一隻垂死掙扎的老鼠:「你剛剛,是不是在想,我怎麼知道的?」

  朱九瞳孔巨震。

  朱穗冷笑:「沒錯,我便是這麼知道的。」

  「從一月前開始,你那些齷齪的念頭,便會不時的響在我耳邊。」

  「所以,便是你能瞞天瞞地瞞師尊,也絕瞞不了我!」

  「什麼?」

  即便是朱九,這一刻也維持不了臉上的平靜,看面前的朱穗如看鬼魅。

  「聽到心聲,怎麼會?」沈宵雪同樣不敢置信。

  但與柳珍珍和蘇雪那份單純的震驚不同。

  她的腦中,卻是一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千絲萬縷,糾纏成一團。

  在傳道峰頂,神妃便曾跟她提過,無象魔君有能讓他人互相聽見心聲的本事。

  經常會以此戲弄人。

  但按蘇岩的推斷,這裡已經是在另一個世界系了,魔君的手還能伸來這裡嗎?

  「不,若果真她早已盯上我們,那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落在她眼裡,不管這個世界系,是否真是如蘇岩所推斷那般的穿越,她的目光,都有可能跟著過來。」沈宵雪心中喃喃。

  「那麼,此時讓朱穗聽到朱九的心聲,也是她的手筆嗎?目的又是什麼?」

  沈宵雪再次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朱穗和朱九。

  雖然,她沒有如顧楠依那般,在答題系統中直接看到問題的答案。

  但那麼多年看下來,她心中卻也有自己的推斷。

  這個朱穗和朱九,很有可能是自己和小乞兒的分身。

  目前,每個夢境,都是有意義的,她相信,在夢境中大量出現的朱穗和朱九不會是無關緊要的路人。

  至於,顧楠依覺得朱九和她自己不像,但在沈宵雪眼中,卻覺得她們像得很。

  太像了!

  但現在,她卻是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為什麼聽到心聲的是朱穗?而不是朱九?

  難道自己想差了?朱穗才是小乞兒的分身?朱九才是自己?

  而朱九,這一刻的她,心中真正的起了殺意。

  她所求不多,就只是想平平淡淡陪在師尊身邊。卻有人,連這點小小期望都不願留給她嗎?

  朱穗頓時只覺渾身冰涼。但她卻也無懼,甚至未曾後退半分。

  或許在飛劍法術上,朱九都比她強。

  但她與師尊一樣,都是仙武同修。

  她除了是金丹期修士之外,同時也是華蓋境的武尊。

  她自覺,兩人真正交手,勝負還是未知之數。

  「哼,我看你是犯了心魔,臆想出來的聲音,你很危險,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朱九最終還是壓下了殺意,面無表情的丟下一句。

  話落,紫色劍光當即便是電掣而去。她現在,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冷靜。

  「今日只是一個警告,若你能懸崖勒馬,息了那等狂心,便罷了。若不然,就休要怪我不念手足之情!染指師尊,就你也配?」

  望著那道消失在天際的紫影,朱穗雙眸眯起,冷聲自語道。

  ……

  自從那日,得知朱穗竟能聽到自己的心聲後,朱九便開始有意的控制自己的念頭。

  她不相信,這種聽就心聲的邪道,便沒有破解之法。

  她審視自心,發覺當心中起念時,有時有聲,有時無聲,有時非有聲非無聲。

  有時心光向外放射,有時心光內斂。

  該說不愧是她,三月後,小悟;六月後,大徹大悟。

  終於將自心與外境徹底隔絕。

  再之後,便是印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