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眼裡露出猙獰:
他從最初的想將師折月取而代之,變成將她吸乾,只是他才動了這個念頭,就感覺到神魂深處傳來刺痛。
他尖叫出聲,剎那間,整個空間都是尖銳的叫聲。
燕年年難受的捂住了耳朵,師折月卻紋絲不動,只冷冷地看著旱魃。
燕年年怒道:「他大爺的,怎麼叫的這麼難聽!」
師折月淡聲道:「再忍忍,他很快就叫不出來了。」
旱魃的一隻眼珠子差點就要掉了下來,他的眼珠子朝師折月湊得近了些,終於看清了她的模樣。
他怒道:「是你!竟是你!你竟還沒有死!」
師折月微微一笑:「你這眼神也太差了些,竟到如今才把我認出來。」
旱魃若是能動的話,這會估計早就已經狂躁的亂跳了。
他咬牙切齒地道:「氣死我了!我若不是受困於這具身體,又豈會被你如此戲弄!」
這具身體被困在這裡千年,身體各個機能都已經全部毀了。
他唯一能保住的就是這雙眼睛,只是這隻眼睛終究是凡人的眼睛,經歷了千年,就算他用術法保存,也已經不成樣子了。
這隻眼睛如今各種功能退化,看東西只能看個影子,看得並不真切。
再加上如今的師折月無論是氣息、氣質還是聲音都和千年前的她有所不同,他一時間便沒能發現。
師折月看著他道:「沒人戲弄你,是你自己眼瞎,還貪心。」
旱魃原本性子就極為暴躁,他聽到這話反倒又冷靜了下來:「不對,你不是她,她不可能活到現在。」
「你是她的轉世,可是她的轉世很難活過十歲,你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他是千年大妖,本領極大,能測算很多東西。
當年他被封在這裡的時候,就曾為她算過命。
因為算過,所以他知道她會早早死於非命,然後歷經無數的劫難,受盡人間所有的苦楚。
而她當年用來鎮在玉兒鎖谷口的那塊石碑,就算有那條傻龍看著,也撐不過千年的這一劫。
因為知道撐不過,所以他還特意測算這件事情,發現這裡將會有人闖進來。
他在算出這件事後,在師折月和燕年年一行人闖進來之後,他做了一些試探:
他發現他們並不算強,但是其中有一人精通道術卻身體極為虛弱。
因為那人身體虛弱,他還擔心是千年的悠然轉世,今日初見她時,他又覺得兩人的氣息不太一樣。
他當時想的是,不管她是不是悠然,她只要進來了,那麼他就會奪走她的身體,然後把她給殺了。
他千年前被悠然算計關在這裡,已經快要憋死。
只是他為了保險起見,還算沉得住氣,先給她們講了個故事,然後再引她過來。
他原本覺得,只要把她引過來,那麼他就一定能殺得了她。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她會如此陰險,她的手按過來的時候,指尖有一個縮小的符咒。
那個符咒雖小,卻極其厲害,和這裡困他的陣法相呼應,瘋狂地攻擊他的神魂。
師折月回答:「可能是天道覺得我天真可愛,就多給了我一些歲數吧。」
她現在有些明白九位師父為什麼費盡心力要為她續命了,以國師的本領,不可能算不到這些事。
所以他們是想讓她活著,自己來解決千年前的這場因果。
她之前曾聽國師說過,這是最後一次了了,再不成功,就要完蛋了。
她當時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如今卻明白了。
他們說的只怕就是玉兒鎖前的這件事情。
她拼盡全力活到現在,走到了這裡,那麼自然就會拼盡全力徹底解決這件事情。
她如今擔心的是黑影,他們到了玉兒鎖之後,一直沒有見到那個狗玩意。
以他陰毒的性子,還不定躲在哪個角落裡伺機殺她。
旱魃罵道:「天道那個狗玩意,他何曾仁慈過?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蛋!」
師折月想了想天道對她苛刻,她頗為認同地道:「嗯,你說得對!」
旱魃:「……」
他原本做好反駁她的準備,還準備了一肚子的髒話,沒想到竟得了她的認可。
在這一刻,兩個想要互相弄死對方的人,竟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
這場景多少有些詭異。
他咬著牙道:「你和千年前不一樣了!」
師折月點頭:「那是自然的事,不管是誰,過了千年,都不可能完全一樣。」
「你瞧瞧你自己,千年前多麼的風光,如今又是多麼的落魄。」
她說完對他道:「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醜?」
她也不管旱魃是否同意,拿起一面鏡子就推到旱魃的面前。
旱魃:「……」
他雖然眼神不是太好,但也不是真瞎。
她的鏡子和尋常的銅鏡不一樣,能把人照得十分清晰。
旱魃看到了他那張干扁的臉,鼓出眼,丑得簡直是沒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怒道:「我要殺了你!」
兩人方才說話的時候,其實一直通過師折月指間的陣法暗中過招。
兩人嘴裡說著話,不過都是在想著分散對方的注意力,然後找準時機動手。
師折月故意激怒他,就是想從他身上找破綻,伺機徹底弄死他。
他此時一怒,還真讓她發現了他的一個破綻。
她左手從道術空間裡取出一個法器,照著他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旱魃看到她的動作後露出詭異一笑:「你上當了!」
他的話一說完,四周的氣息立變,無數的陰寒之氣從他的身上傾泄而出。
重重陰寒之氣朝著上方的結界狠狠地沖了過去。
原來除了他胸口的那枚特殊的釘子外,他的頭頂也還有玄機。
只要用東西將他的頭頂遮住,屬於他的被封印的氣息就會被放出來一部分。
而他是千年大妖,這氣息哪怕只是放出來一部分都極其可怕。
所以方才交手的時候,他故意保護他的腦袋,引師折月上當。
師折月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淡聲道:「誰上誰的當可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