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折月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三公主的養母是這樣死的。
三公主的眼睛通紅:「我當時就很後悔,後悔我為什麼要去問她。」
「母妃把我養大,她心地善良,待我極好,而我卻害死了她。」
她說到這裡捂著臉哭了起來。
這事是壓在三公主心裡最大的痛,卻又沒法對人言。
師折月伸手輕輕抱著三公主道:「都過去了,這件事情錯不在你。」
三公主哭出聲來:「可是,終究是我害死了她!」
當年的那件事情對三公主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也因為那件事情,讓她恨極了大公主。
只是她的母妃死了,這件事情,就算她再後悔也已經不能挽回。
師折月理解三公主的心情,在這個時候,三公主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傾聽和陪伴。
她輕輕抱著三公主,陪著三公主喧泄情緒。
良久,三公主抬頭看著她道:「謝謝你此時陪在我的身邊。」
師折月看著她道:「你是我妹妹,我陪著你不需要你謝。」
三公主聽到這話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她們雖然一母同胞,卻從小就分開,幾乎就沒怎麼在一起相處過。
之前兩人掐得你死我活,如今把話說透,便成了至親的姐妹。
三公主擦掉眼淚道:「你真的願意認我做你的妹妹?」
師折月糾正她的話道:「不是我認你做妹妹,而是你原本就是我的妹妹。」
「我不認雲太妃,是因為她太過惡毒。」
「我認你,是因為你很好,能做我的妹妹。」
三公主吸了吸鼻子道:「我雖然年紀比你小,但是我卻可以保護你!」
「你放心吧,有我在,以後在這宮沒有人能欺負你!」
師折月有些好笑地道:「好,那以後我就靠你保護了。」
姐妹兩人相對一笑。
師折月出宮的時候還在想三公主的事情,心裡有很多的感觸。
細算起來,雲太妃不過是寧國公府的一枚棋子。
老寧國公對雲太妃可沒有多少父愛,因為老寧公讓雲太妃作為承載咒術的那個人,其實是十分傷身。
一遇到危險,她就是第一個被抓的人。
只是雲太妃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師折月一出宮門,就看見燕瀟然在那裡等著她了。
她快步走到他的身邊道:「我說了會平安出來,就一定會平安出來。」
燕瀟然在看見她的時候輕輕鬆了一口氣,他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確定她沒有事後才問:「陛下沒事吧?」
師折月回答:「好在我今日進宮了,老寧國公對陛下下手了……」
「你動用道術了?」燕瀟然打斷她的話。
他不關於昭明帝的生死,他只關心師折月有沒有事?
師折月看到他的表情後輕笑了一聲:「我雖然用了道術,但是我真的沒事!」
她說完在他的面前轉了一圈,還在他的面前跳了幾下:「看,我好著呢!」
燕瀟然看著她沒有說話,她又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溫聲道:「我心裡有數!」
「皇叔若是真的被老寧國公控制了,我們的處境才真的堪憂。」
「眼下我只是花了這麼一點力氣,就把這事給做好了,我是不是很棒?」
她說完伸手小指,用大拇指在上面比劃了一下。
燕瀟然輕聲道:「你確實挺棒,氣我的時候也是一級棒。」
師折月哈哈大笑:「氣你?你瞎說!我哪裡捨得氣你!」
「我這麼大個人了,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燕瀟然看著她道:「折月,你要記住一件事情,你如今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他後面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你若出事,我怕是不能獨活。」
只是他知道她已經活不了多久,他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來多少有些蒼白。
她若知道他已經做好打理好燕王府就陪她去的事,她只怕會有極大的心裡包袱。
所以他只是告訴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和她一起面對。
師折月鄭重地道:「嗯,我知道,我能遇到你,運氣真的很好。」
燕瀟然輕聲道:「你說錯了,明明是我遇到你是我的運氣,也是我的福氣。」
師折月笑道:「不跟你爭這個了,我們就是彼此的運氣和福氣。」
燕瀟然輕點了一下頭:「有道理。」
兩人說說笑笑地上馬車,師折月在放下帘子的那一刻似有所願,往旁邊看了一眼。
白稚仙一身紅衣站在旁屋檐上,冷著眼看著他們。
師折月看到他的時有一瞬間的暈眩,讓她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的錯覺。
她隱約覺得這樣的場景她曾見過:
月光如練,白稚仙坐在屋頂上,拿著一壺酒在那裡小酌。
她站在檐下對他揮手:「你一個人吃獨食,太不厚道了!」
白稚仙十分傲嬌地道:「我吃自家的東西,再怎麼獨都跟你無關。」
她問他:「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白稚仙輕哼一聲道:「你與他原本就是未婚夫妻,我有什麼資格生氣。」
她笑了起來:「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還敢說你沒有生氣。」
這段記憶來得也莫名其妙,卻又鮮活無比。
師折月覺得自己仿佛真的經歷過一般。
這只是一個極小的片段,沒有前因也沒有後果,但是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時的自己看到白稚仙時歡喜的心情。
這種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微妙,她的身形晃了晃。
燕瀟然一把扶住她:「你怎麼了?」
師折月的臉色不太好,他順著她的目光往前看,便看見了白稚仙,他的眸光便沉了下來。
他扶著她在馬車上坐好,取過帕子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半蹲在她的面前問:「你沒事吧?」
師折月搖頭:「我沒事,只是方才眼前又閃過一個片段。」
燕瀟然的眸光一凝,她輕聲道:「你能抱抱我嗎?」
燕瀟然點頭,伸手將她抱進懷裡。
師折月感覺到他身上的溫暖,手間紅線緩慢往下生長,她整個人也舒服了不少。
她方才因為那個片段而生出來的情緒,也淡了不少。
白稚仙的聲音從馬車的頂上傳來:「有傷風化的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