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

  管事拱手回應一聲，便退了出去。

  葉凌霄不禁揉了揉額頭，拿起帳本準備去御書房。

  剛從內務府出來……

  「四哥，四哥！」

  身後傳來喊叫聲，葉凌霄停下了步伐。

  回頭看見兩位十來歲的少年人向自己快步而來。

  便出言詢問，「六弟，七弟，你們怎麼來了？」

  「四哥，你去哪兒？」

  六皇子笑眯眯詢問，「我和七弟正想去見父皇，四哥是出宮，還是去見父皇。」

  「去見父皇。」

  葉凌霄回應了一聲，又看了一眼性子靦腆的七弟，又問，「你們去找父皇有什麼事？」

  「四哥，沒事就不能找父皇？」

  六皇子拉著他的袖子扯著人走，「我們快點走，看看父皇有沒有空。」

  「胡鬧。」

  葉凌霄微微皺眉，「父皇每天都有很多事需要忙碌，你們不可到御前去瞎鬧。」

  「四哥，我們沒有瞎鬧！」

  六皇子脾氣好，被說也不惱，「這次我們去找父皇做主呢。」

  「做主？」

  葉凌霄邊走邊問，「出什麼事了？怎麼沒有找娘娘，卻要找父皇做主？」

  「四哥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六皇子賣起了關子，不打算提前說出來。

  七皇子一言不發，乖巧地跟著兩位兄長而行。

  兄弟四人很快來到御書房。

  守在門口的太監立刻過來行禮，「給睿王殿下請安，給六皇子、七皇子請安！」

  「魏清，是你啊。」

  葉凌霄朝他點了點頭，「父皇有空嗎？幫我們通報一聲。」

  「請三位殿下稍等片刻。」

  魏清立刻轉身進去，很快又走了出來，「三位殿下，聖上召見！」

  「有勞了！」

  葉凌霄說了一聲，便帶著兩位弟弟進去面聖。

  魏清仍然守在門口處。

  他目送那道挺直的身影消失，心裡卻暖暖的。

  睿王殿下還是那麼善良。

  從來不會瞧不起他們這些身軀殘缺的內侍們。

  「兒臣見過父皇！！！」

  兄弟三人同時鞠躬行禮請安。

  「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皇帝放下硃筆，隨口詢問了一句，「老六老弟，你們兄弟又闖禍了？」

  「父皇，您誤會了！」

  六皇子趕緊解釋，「我們是來告狀的。」

  「告狀？」

  皇帝挑了挑眉頭，更意外了。

  葉凌霄聽到他的話也忍不住看過去。

  「是啊，父皇，我們就是來告狀的。」

  六皇子挺直小腰板，一副嚴肅的模樣，「我們發現自己的私房丟了很多，包括幾位妹妹的私房也丟過不少……」

  ……

  京城官道上。

  一隊馬車奔走在路上。

  坐在馬車上的李氏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嵐兒，不是說官府會救濟災民嗎？

  怎麼城外還有那麼多災民？

  剛才馬車出城，悶了一個多月的她掀開車窗簾，卻被一大群瘦骨嶙峋的災民嚇一大跳。

  整整一個月都過去了，京城外竟然還留置那麼多的災民，怎麼不叫她吃驚。

  尤其是那些災民們看上去比乞丐都不如。」

  「不是很正常嗎？」

  孫謹嵐輕聲說道：「官府能救濟那麼長時間已經很不錯了，想要給他們吃飽飯，有衣服穿是不可能的。

  等到天氣再冷一點，官府應該會想辦法安置他們。」

  她前世看過不少非洲難民和那些在炮火下求生的災民們。

  自然知道失去家園的難民們過著什麼日子。

  剛才她雖然吃驚城外竟然還有近萬的流民，卻清楚這些人就算有官府救濟也只不過是拿著命在熬日子。

  除非官府有辦法把這些人安置下去，否則這輩子只能當乞丐般的流民。

  「天災，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活下來。」

  李氏感嘆了一聲。

  突然想到自己現在過的日子……

  她由不得向女兒望過去。

  幸好自己的這個女兒能夠立起來，如果不是她立起來，恐怕……

  想到不好的下場，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還有自己死去的大女兒……

  好像以前靠也是大女兒照顧自己和弟妹。

  她被打死之後，次女也立起來了。

  嵐兒如此聰明和厲害，應該是長女教導妹妹的。

  回想到以前的日子，李氏更不是滋味。

  心裡一直對女兒的責怪和不滿在這一刻也消散了不少。

  這時……

  「救命啊，救命！」

  虛弱又帶著恐慌的喊叫突然傳來。

  同時正在奔跑的馬車也停了下來。

  正在發呆的李氏回過神來，向女兒看過去，「嵐兒，是不是又出事了？」

  「應該是！」

  孫謹嵐站了起來，「娘，您先坐著，我去看看。」

  等她掀開車簾的時候，江老頭主動開口，「小姐，是位年紀不大的孩子。」

  「孩子？」

  孫謹嵐意外又詫異，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快步上前發現張老爺子和茵茵丫頭也從馬車上下來了。

  「張老爺子，孫姑娘，這孩子昏迷過去了。」

  謝元衛皺起了眉頭，回頭對前來的兩人說道：「看樣子應該是餓暈的。」

  「老夫來看看。」

  張老爺子上前蹲下來把脈。

  孫謹嵐也看清楚眼前的小男孩，大約十歲左右，整個人瘦骨如柴，看上去腦袋比身子還要大。

  看樣子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

  「餓壞了。」

  張老爺子輕嘆了一聲，「這孩子出生到現在都是靠熬得過日子，如果不再好好養養，恐怕再也熬不下去了。」

  「先把人救醒吧。」

  孫謹嵐說道：「我馬車準備有牛奶，我去拿過來給他喝。」

  很快回到馬車上，拿到自己準備好的水囊。

  這裡確實是她準備的牛奶，正在長身體的她怕自個兒的營養不夠成為小矮子。

  所以特意準備牛奶準備口渴的時候喝。

  如今拿出來救人正合適。

  也許是餓極了，昏迷中的人感到嘴裡的甘甜，大口大口吞下去。

  待他喝得差不多的時候，便停了下來。

  隨之，他也睜開了雙眼……

  一眼看到長得『好看』的哥哥，他脫口喊叫：「哥哥，救救我們。」

  「別著急。」

  孫謹嵐出言安撫，「慢慢告訴我們發生什麼事情了。」

  「哥哥，我叫秋娃子。」

  小男孩先自我介紹，然後說出自己求救的原因。

  秋娃子是也是鳳瑤縣的災民，他們是村裡的大家族，一起逃荒也是前往京城。

  一路上族人齊心協力，雖然路上經過各種困難，也死傷二三十人，大部分族人還是活了下來。

  只是他們來到京城的時候，因為流民的身份而無法入城。

  跟其他流民一樣只能賴在城外面等著官府救濟。

  都說人多的地方容易出事。

  城外的流民有好幾千人，自然容易生事端出來。

  有的人因為爭搶休息的地方打起來。

  有的人因為幾句爭吵打起來。

  有的人因為搶喝一口粥也打起來。

  可以說每天都有人打架，有時候三五個人打起來，有時候一大群打起來。

  只要打架就有死傷，秋娃子的族人也這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