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老爺子在書房聽到了外面陳莉的呼喊聲，但還是選擇把今天最後的一段內容謄寫完畢才出來。
「奶奶不在？」
往常這個時候，老太太早就出來接過麻袋，自己動手了。
「嗯，紅星小學要把閻埠貴調到鄉下，老閻媳婦一哭二鬧三上吊，都跑到了街道辦那邊鬧事，王主任頭疼，讓你奶奶去勸導。」
啥玩意？
陳鋒對自己弄出來的果子，十分茫然。
不是讓他去周末支教嗎？
怎麼就成了調職了？
老校長這麼有敬業精神，收了好處就辦事？
「爺爺，你說的是閻老師下鄉工作？」
「對，紅星公社小學，紅星公社與軋鋼廠是兄弟單位，小學與紅星附屬學校關係也莫逆，那邊缺老師，暫時調老閻去。」
老爺子看到陳鋒把一條條帶魚拿出來掛著，嘴都合不攏了。
陳莉則不時回頭，偷看陳鋒拿出來的對蝦。
她喜歡烤蟶子、吃蝦仁。
「爺爺，你擋著我了！」
老爺子無奈旁邊走一步，讓小孫女能在門口看到陳鋒拿出來的魚肉。
「那閻老師去了嗎？」陳鋒好奇道。
「當然沒去，休病假呢，說是發燒了。」老爺子笑道。
陳鋒看了看還穿著厚實棉衣的小妹，這時候發燒，閻埠貴這怕不是穿多了衣服？
不過不愧是算盤精。
自己不出面，讓一個婦道人家去街道辦，逼街道辦逆向找學校溝通。
怎麼說呢，沒辦法的辦法。
不然他真去了鄉下，自己的工作被人頂替，那可就真回不來了。
現在就看雙方的拉鋸，誰能堅持到最後。
把所有帶回來的魚肉整理好，放在庫房裡面，該放在地窖木櫃裡面，用冰冰著的冰著。
需要放鹽醃製的，昨晚姥爺、姥姥他們就已經幫忙料理了。
從四九城去天津，又從天津回來，看似去釣魚，實際也是陳鋒弄吃的。
按照啟強的話來說，就是『老墨，我想吃魚了』。
當然，說成海鮮更適合。
不過在吃之前，該要走的人情世故還是要走一圈。
「走，莉莉，我們去買好吃的。」
提著三條梭子魚，陳鋒關上門，牽著妹妹去供銷社。
「大鍋，開車去嗎？」
陳莉期待地問道，她已經習慣性坐三輪自行車出行，感覺威風霸氣，與眾不同。
「額，供銷社不遠，我們就走過去。」
南鑼鼓巷供銷社位置是特意選擇的，直接在巷子中間位置的一堵大院的外牆改造而成，像是鑲嵌在四合院。
「小捷，我們去你媽媽那裡，你看好我的球。」
陳莉對著院子裡踢球的李捷喊道。
「啊，我也去。」
李捷把球抱起來，做足了陳莉小跟班的姿態。
「我們也去。」
一群小孩子紛紛說道。
「你們就算了，就在院子裡捉迷藏。」陳鋒一人發一顆軟糖，說道：「不許離開院子，知道沒？」
「知道了！」
領著兩個小女孩，慢悠悠提著三條魚，從家裡溜到供銷社。
陳莉、李捷嘴裡含著糖，跟在他身後，討論著這種魚怎麼做才好吃。
陳莉說油炸好吃，李捷更喜歡烤著吃。
走到了供銷社，郭春花又在八卦南鑼鼓巷的人和事，這次自然是閻家。
「媽！」
李捷大聲喊一句，繞到櫃檯里抱親媽大腿。
「又吃你小鋒哥哥給你的糖。」
「嗯，我有好多。」李捷高興道。
「我也給了！」陳莉急不可耐地表功。
郭春花看到陳鋒把三條二十多厘米長的梭子魚放在櫃檯上，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我就說你怎麼有空來姨這裡，原來是有好事給姨。」
「這是海里的魚吧？」
「對，這是梭子魚，沒有刺不說，而且特好吃，海邊人都叫它肉棍子、海狼。還說什麼丟了車和生，不丟梭魚頭，這可是好東西，比豬肉還好。」
供銷社另一名銷售員是新來的，補上「調職」離開的張小花，叫做招三春，過年期間上崗的，以前在水產公司上過班，對海里的東西十分熟絡。
「那這應該收多少錢？」郭春花問道。
招三春笑道：「正常來說，應該按照水產公司的售價來，但他們都把這些東西賣給了教授、主任們，價格肯定不能那麼算。」
「而且陳鋒這三條海狼，都把毒刺處理了，節省了我們很大的麻煩，而且看肉質，聞氣味，應該是昨天的新鮮貨。」
「以我看，不如備個注，說處理乾淨的海狼，湊個整數，兩塊一斤收，我們用兩塊二從供銷社買下來。」
「老宋，你怎麼說？」郭春花看向在場的另一位銷售員。
「我沒問題，海狼肉我也聽說過，是好東西。」老宋慢悠悠道。
三個人達成了一致，郭春花稱重，招三春記帳，老宋簽壓。
一轉手，陳鋒的三條梭子魚，就賣給供銷社，又被他們三人買走。
三條海狼，看著不小，實際一共只有一斤八兩，也就是三塊六毛錢。
不過郭春花、招三春和老宋還另外給了三張酒票。
陳鋒默默為李捷她爸等人默哀了三秒鐘。
「阿姨，不用給錢，直接全部買煙，我待會要去見領導。」
「好！」招三春把錢換成了十幾包煙。
「媽媽，晚上烤魚吃好不好？」
李捷看著老娘手裡的大梭子魚，高興得不得了。
她娘路子廣，沒少給她家弄來肉食，但數量不多，每次只能嘗嘗味道而已。
想要大吃特吃，那就不可能了。
「這麼大的一條魚，當然要煮湯喝。」郭春花沒有滿足小女兒的願望，十分傳統的認為熬湯才能把食物的精華熬出來。
陳鋒在邊上提醒道：「郭姨，海狼最好的做法，還是烤、煎、炸、蒸四種。」
「如果要煮湯的話，不妨買點胡蘿蔔，想要口感更嫩滑，還可以用鹽水泡一下。海狼肉嫩，煮開15分鐘就加香菜、鹽、姜，可不要煮太長，壞了肉質口感，那就不好吃了，而且還會流失營養。」
「好好好，傻柱說你學會了他的八九分廚藝，看來是真的。」老宋笑著打趣道。
「柱子的廚藝自然是好的。」郭春花是少數覺得傻柱不錯的人之一，就連陳鋒都覺得傻柱很多時候都是自找的活該。
「媽，我們烤魚嗎？」
陳鋒的話，又讓李捷又有了希望。
「烤魚要多少油啊，還是煮了，煮開15分鐘，肯定也很好吃。」
「我生氣了，不理你！」
李捷很失望，氣嘟嘟跑出來，牽著陳莉的手求安慰。
很顯然，郭春花在家裡很寵溺女兒。
「小捷，我大鍋會烤魚。」陳莉很得意地說道。
「我也有你大哥就好了。」
李捷的羨慕，讓陳莉更加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