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自行車的鈴聲在大院響起。
「建國哥,我來送自行車了。」
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
陳鋒走出去,陳建國已經跑出來了。
「小謝,是你啊,麻煩你了。」
謝振宇搖頭道:「哪能啊,我正好少走幾步,早點回家。」
陳建國對著陳鋒說道:「小鋒,去拿三個鹹鴨蛋來。」
因為陳鋒上個月「撿了」很多鹹鴨蛋,一天十幾個,累積下來,數量直接破了一百多個,老太太就把野鴨蛋醃製了不少。
一般鹹鴨蛋7-15天就可以吃。
時間剛剛好!
「哥,別啊,這我可受不起!」謝振宇連連搖頭。
「有什麼受不起的。」陳建國遞出一根煙,拉著他的手,笑道:「這也是託了我侄子的運氣,從公園撿到了不少,你要是早來幾天,我還真沒辦法。」
「三個野鴨蛋而已,能值幾個錢?」
從廚房把陶罐里的黃泥鴨蛋取出三個,拿出來交給謝振宇。
陳鋒與謝振宇也是認識的,後者以前是陳建國的跟班,類似工廠的師徒關係。
但陳建國讓他喊哥,而不是師父。
師徒關係太大,陳建國不想背。
「記住了,別帶回家去,你們這麼多人,誰都不夠一口的。拿兩個送給你對象,還有肉,一起送過去,免得你岳父家對你有說法。這個藏在兜里,留著自己中午吃。」
陳建國吩咐道。
謝振宇尷尬提著五兩野豬肉,說道:「建國哥,這不好。」
「不好個屁!」陳建國教導道:「你一個月上交10塊錢,兩頓飯都在所里吃,還不夠啊?」
「多為自己考慮,早點說通你岳父家,定親結婚才是最重要的。」
陳鋒默默不說話。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家庭,他二叔既然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謝振宇離開後,陳鋒也沒有詢問過多。
「大鍋,洗完了,要喝果汁。」
滿身都是水跡的小丫頭,歡快從廚房出來,向陳鋒索要「洗碗」的酬勞。
陳鋒笑著走過去,抱著妹妹回房間。
陳昊很快端著一盆熱水進來。
三兄妹一起圍著水盆,坐在凳子上,手裡拿著汽水瓶,嘴裡喝著葡萄汁,一起脫了鞋子,把腳伸進去。
「妹妹,來,走一個!」陳昊高興道。
「嗯嗯!」陳莉開心道。
「砰!」
兩個汽水瓶碰在一起,陳昊、陳莉學著大人喝啤酒的樣子,噸噸噸喝了一大口。
「嘻嘻嘻!」
小丫頭很調皮,一雙小腳丫,在水裡拍個不停。
三隻腳丫擠在盆里,晃得水花四濺。
親娘給她洗腳,可不能這麼撒歡,否則屁股要挨打。
冬天熱水泡腳,是這個時代最常見的活動。
老爺子作為半吊子的中醫,四合院的「神醫」,就堅持認為冬天泡腳好,驅寒氣,熱血氣,還特意調配了泡藥。
但陳鋒堅持不同意。
老爺子的神醫名頭,原身小時候信奉至極,那崇拜的小眼神,每次讓老人可以開心好幾天。
但陳鋒來了,一眼看出來。
大病他不醫,小病推醫院,平日裡也就是把把脈,安撫幾句,類似心理治療師。
偏偏老爺子在這方面很擅長,非常了解窮苦人家的抑鬱、壓力等,三言兩語就讓他們心結消去。
但陳鋒可以帶著弟弟、妹妹逃過小白鼠的命,陳建國他們就沒辦法了。
這不,泡著放中藥的熱水,滿屋子都是藥味。
「洗好沒?」
周清走進來,正好看到陳鋒用抹布,給陳莉擦腳。
「娘,我不回去,我要跟大鍋一起睡。」
小丫頭抱著汽水瓶認真道。
「嗯,好。」
周清答應下來,笑著說道:「小鋒,照顧好莉莉,別讓她尿床了。」
陳鋒黑著臉,無力吐槽。
「陳昊,待會帶妹妹去撒尿。」
陳莉喝了小半瓶果汁,萬一半夜尿床,他就慘了!
「好的。」陳昊端著洗腳盆出去。
晚上,陳莉趴在陳鋒肚皮上,學著大鍋哼歌,陳昊在另一邊,死皮賴臉也要和大哥、小妹一起睡。
現在還是八點多,完全睡不著。
「白龍馬,蹄朝西,馱著唐三藏,跟著仨徒弟,西天取經上大路···」
「白龍啊,啊啊啊,唐三啊啊三徒弟···」
我一句,你一句,陳鋒房間裡熱鬧得很。
聽到陳鋒屋裡的一大兩小的歌聲,幾個大人相視一笑。
陳鋒只教了幾次,小丫頭已經睡著了。
他就停下了唱歌,反倒是陳昊精神抖擻。
「大哥,我感覺差不多學會了,我唱給你聽吧?」
「睡覺!」
陳鋒沒好氣道。
陳昊感覺很失望,居然不給他展示歌喉的機會。
沒關係,明天他去學校唱。
大概是昨晚唱歌的原因,早上陳鋒醒來,就看到陳昊、陳莉在書桌上趴著用鉛筆在草紙上塗抹。
這個年代的鉛筆很粗,鉛筆芯也很粗。
兩個小傢伙一邊哼著昨晚學的歌,一邊拿著鉛筆畫。
陳鋒起床,走過去看了一眼。
還不錯。
陳莉的畫技,已經從後現代藝術派,升級為文化啟蒙的印象派,他已經可以認出來畫的是什麼動物。
至於陳昊。
「陳昊,不錯,以後找不到事,可以去出版社畫小人書。」陳鋒打趣道。
這個弟弟模仿小人書的畫,裡面的猴子畫得挺不錯的。
「真的,大哥?」
陳昊激動道:「我一定努力,將來畫好多的小人書!」
陳鋒:「···」
這傻子,做什麼不好,要做藝術家?
「你要是敢上課畫畫,我揍死你!」
陳鋒警告一句。
陳昊縮了縮脖子,那個管制嚴格的大哥又回來了!
早上吃的稀粥,大人是鹹蛋配稀粥,小孩子是稀粥配煎蛋、小黃魚肉片。
周清紅燒了一條白鯧,再加上一個鹹蛋、一碗稀粥,讓陳鋒帶給關於山。
「娘,這也太好了吧!」陳鋒搖頭道:「又不是我師傅,一來就這麼好,以後還得了,萬一纏著我不放,我還要養他啊?」
周清笑著說道:「你爺爺吩咐的,這一位不是那種人。」
「第一次正式上門,必須送點好的。」
陳鋒帶著食盒,跟小丫頭告別,騎著自行車去關於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