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紀清顏是有些始料未及的。
她頗為意外的看了一眼姜淶,心中疑惑不已:「我好像沒有招惹到這位太子殿下吧?為何他會針對於我?」
心中如此想著,紀清顏面上則淡淡笑道:「這樣的人很多,這麼蠢還沒有自知之明的倒是少見。」
「便是殿下沒有出言,小女子也要呵斥他了。」
姜淶聞言,心下愈發不爽,繼續挑刺道:「哦?清顏小姐如此言語,難道不怕你那眾多愛慕者心寒嗎?」
「殿下此話倒是好生奇怪。」
紀清顏也有點生氣了,但仍不卑不亢道:「他們愛慕誰是他們的事,難道就因為他們傾慕於我,我就要為他們說話不成?」
「莫非小女子在殿下眼中,是那等不守婦道的『博愛』之人?」
紀如松臉色微變,急忙呵斥道:「清顏!怎麼跟殿下說話的?還不快向殿下道歉!」
姜淶也知道自己有點咄咄逼人了,便擺了擺手,道:「無妨,是孤言語冒犯了清顏姑娘,是孤的過錯。」
話雖如此,姜淶心中仍舊十分不爽。
這兩天衛昭君倒也不是沒有勸過她,但勸說歸勸說,心態不是一時半刻能改過來的。
畢竟。
她可是太子殿下,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那都是獨占的,何曾與人分享?
如今卻要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人分享陳平安。
這也就罷了,陳平安女人不少,也不多這一個。
關鍵的關鍵在於,陳平安是和紀清顏成婚的!
如此一來,紀清顏就成了陳平安名正言順的正妻大婦!
那麼……她姜淶和衛昭君算個什麼?
難不成,真的要伏低做小,將紀清顏當做姐姐?
開什麼玩笑?
這,才是她不爽的真正原因。
或許在旁人看來,當一個太監的正妻大婦和小妾,沒有什麼區別。
可事實上,正因為陳平安表面的太監身份,才更顯得名分的珍貴!
畢竟,陳平安表面是太監,再好、色又能如何?
以色侍人那一套,對太監能有用麼?
基本可以說,名分定了就是定了,誰也無法更改!
這讓一直以來,都高高在上,習慣了俯視一切,高傲無比的姜淶如何能接受?
要知道。
這是古代!
妻妾等級涇渭分明,差距猶如天塹鴻溝!
可不像陳平安前世那般,連特麼私生子都能得到律法承認,還能分割財產。
簡直荒唐!
儘管這可能是分化、削弱資本和一些權勢家族的手段,但仍舊相當離譜。
「謝太子殿下寬宏大量。」
紀如松不由鬆了一口氣,連忙感謝道。
紀清顏心中則愈發不高興。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姜淶,更不知道姜淶為何要針對自己。
姜淶淡淡一笑,舉起酒杯道:「清顏小姐,孤敬你一杯。」
紀清顏猶豫了一下,先是看向陳平安,見後者沒有任何表示,仿佛沒看到這一幕一般。
紀清顏這才遲疑著舉起酒杯,和姜淶喝了一杯。
出人意料的是,姜淶放下酒杯後,竟然再次開口試探起來:「清顏小姐,孤猜測,你一定知道平安是太監。」
「可你為什麼還要答應嫁給平安呢?難道……你真的就一點都不介意嗎?」
「這個問題,想來許多人都格外好奇。」
這太子殿下是怎麼回事?
總是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紀清顏心下微惱,俏臉愈發冷淡,說道:「旁人如何想是旁人的事,小女子懶得理會。」
「但既然是太子殿下疑惑,小女子自然要解釋兩句。」
「小女子早就聽聞三師之才名,早已神交久矣,可惜一直不曾得見。」
「如今家族安排,其實倒算是圓了小女子一個心愿。」
「最後,小女子以為,愛,不一定要如何如何,相濡以沫、相敬如賓,也不失為極好的生活方式,不是麼?」
說這話時,紀清顏美眸透出幾分挑釁,但眼神卻格外清亮,不含絲毫雜質!
可見她的確是這麼想的,她對那方面的事並無想法。
然而。
紀清顏越是如此,姜淶越是不甘,忍不住再次問道:「當真?」
紀清顏心下冷笑一聲,看向陳平安,道:「真不真,殿下以後問三師便知,實不相瞞,小女子已經萬分期待與三師成婚,攜手神交的生活了。」
「就是不知,三師何時下聘?」
將軍!
紀清顏無意間的一手,直接狠狠將了姜淶一次。
正在津津有味觀看修羅場吃瓜的陳平安,被紀清顏這一句直接整麻了!
你們兩個女的吵就吵,打起來都不要緊,把我拉下水算個什麼事?
「這個……暫且不急。」
陳平安神色有些不自然,尷尬的連連擺手道:「我與清顏你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大家都還沒有了解,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
「為什麼要了解?」
聞言,紀清顏反倒一臉不解,道:「小女子與三師又不是民間話本里私奔的男女,而是陛下賜婚,媒妁之言。」
「何況,小女子以為,三師才華過人,相處生活的基礎已經有了。」
「還是說……三師覺得小女子姿色平庸、才華遠遜,瞧不起小女子?」
陳平安頓時如坐針氈,直接坐蠟了。
這讓他怎麼回答?
難道要違心說:對,你說的沒錯?
這麼搞,別說紀清顏臉面還有沒有,紀氏和武帝的臉面都沒了!
「看日子,看日子定吧。」
無奈,陳平安只好再次找了個藉口,打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見陳平安這麼說,紀清顏便不再說什麼了。
否則倒顯得她窮追猛打,失了矜持,丟了紀氏的臉。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宗玄雅道:「聽說清顏小姐傾慕者不少,還有一個姓孫的少爺,更是泰陵郡望族,不知清顏小姐可處理乾淨了?」
紀清顏心中微驚,下意識看了一眼陳平安,連忙解釋道:「這位姐姐說的那人,名叫孫雲傑。」
「不過姐姐倒是誤會了,我與他只是簡單的朋友,曾一起參加過幾個詩會罷了,都是坊間人亂傳的。」
「還未知曉姐姐芳名?」
紀清顏心中疑惑不已,暗暗猜測著宗玄雅的身份。
能被陳平安和姜淶帶進宮中,顯然身份不簡單。
但她一時間也猜不透。
只在路上打聽過一番,知道陳平安有不少紅顏知己。
「難道她便是其中之一?」
紀清顏心中猜測著。
「宗玄雅。」宗玄雅翻了個白眼,撇過頭不再多說。
「原來是大胤第一高手宗女俠!失敬失敬!」
紀清顏更加驚訝了,主動敬了宗玄雅一杯。
心中也是同時瞭然。
宗玄雅,大胤第一高手,同時還是太子姜淶手下的第一門客!
這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但這半年多以來,宗玄雅都跟在陳平安身邊貼身保護。
因此外界一直有傳言,宗玄雅也是陳平安的紅顏知己。
如果是這樣,就能解釋的通了,為何宗玄雅會突然向自己發難。
只是……
還是有點不對啊!
如果是一般人的紅顏知己,自己搶了她的男人,她不爽情有可原!
可她「搶」的是陳平安啊!
一個太監!
即便宗玄雅是陳平安的紅顏知己,至於這麼爭風吃醋,針對自己麼?
這一點都不河裡!
一時間,紀清顏有點頭疼了。
來之前,她完全沒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
畢竟陳平安又不是真正的男人,就算有紅顏知己,又有什麼可爭的?
可現在眼下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晚宴上插曲不少,但整體卻很順利。
深夜之際,晚宴終於結束,人人各自散席離開。
陳平安等人也離開了。
但就在分別之際,紀清顏忽然將陳平安叫到了馬車旁,她美眸熠熠生輝地盯著陳平安。
「三師,你之所以疏遠我、拖延時間,是因為你那些紅顏知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