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皇宮中卻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除了前往各州平亂,尚且未歸來的諸多武將勛貴,其餘官員幾乎都來了。
雲華殿及外面的廣場上,宴席滿布,人頭攢動。
雖然接風宴顯得十分隆重且浩大,但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畢竟那是聖人世家的嫡女。
此來都城朝歌,也是為了嫁人,還是嫁給陳平安這位當朝第一人!
不管怎麼說,武帝和姜淶如何重視都不為過。
甚至。
姜淶如果不夠重視,反而顯得詭異與不合理!
而這樣的安排,也恰好合紀氏和許多文人士子、官員的意。
天下讀書人,無不鑽研儒家經義,只有流派之分,沒有學說之別。
聖人世家如此受到朝廷重視,他們這些學儒之人,自然萬分高興,與有榮焉!
晚宴自然無需陳平安來主持,禮部就一肩挑了。
陳平安、姜淶等人只負責在席間陪著紀清顏和紀氏眾人。
紀清顏的容貌之絕美,端莊清艷,惹得不少文人士子、官員為之傾倒。
尤其是翰林院和門下省眾多清流。
他們或是仍在積累期間,或是潛力巨大,部分人也不過三十歲左右。
雖然比紀清顏大,但也不算什麼。
奈何,陳平安本人就坐在這裡,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上前表達愛慕之意。
不要說表達愛慕了,就是眼神都不敢多看一下。
否則無需陳平安開口,紀家人就足夠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
雖然沒有膽子表達愛慕,但「為難」一下陳平安的膽子還是有的。
酒過三巡,很快就有一個面紅耳赤的青年翰林,身軀搖晃踉蹌的走來,咧嘴笑道:「學生見過三師,早聽聞三師學究天人,才華驚世,今日如此盛會,又有清顏小姐這等佳人在畔,怎麼不見三師題詩一首?」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是紛紛看過來,而後又看向陳平安。
很顯然,這年輕人純粹酒壯慫人膽,否則根本沒膽子跟陳平安這麼說話。
還敢激將陳平安,讓陳平安當眾作詩。
儘管這在所有人看來,對陳平安而言根本不算事。
紀平湖正要開口呵斥,就見到自家侄女發亮的美眸,頓時把呵斥的話咽了回去。
然而。
陳平安卻只是淡淡一笑,自顧輕抿酒水,看都沒看這青年翰林一眼。
一旁的姜淶也是神色淡漠,道:「翰林院作為朝廷儲備人才之所,盡出這等貨色嗎?連最基本的高低尊卑都不懂?」
紀平湖臉色瞬間慘白,眾多官員、勛貴、皇親也是臉色猛變。
特別是還在笑呵呵等著看戲的一些人,神色不由悚然。
此時此刻,不少人才猛然反應過來。
他娘的!
陳平安可是當朝三師,不僅手握三部,更加封當朝三師,權勢滔天!
如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什麼時候連一個還沒正式官職的翰林編修,也配與之說話了?
這編修也是蠢人一個,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就敢湊上來言語擠兌,讓陳平安當眾作詩!
哪怕作詩是為了取悅佳人,可那又怎麼樣?
這愚蠢翰林沒資格,紀清顏就有資格了?
開什麼玩笑!
以陳平安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權勢,他若不願意,姜淶要求他作詩,他不願意姜淶都沒辦法!
似陳平安如今這種身份地位,除非他自己願意炫技,否則誰能逼迫?誰又有資格逼迫?
怕是全族活的太滋潤了!
國子監祭酒紀如松連忙呵斥道:「喝大了就滾回家醒酒去,少在這丟人現眼!」
被這位老祭酒一頓呵斥,這青年翰林立刻清醒不少,頓時整個人都被冷汗濕透了。
「三、三師……學生無禮冒犯,望三師恕罪!」
青年翰林惶恐地顫聲道歉,而後又深深一拜:「學生這便歸家自省!」
陳平安淡淡地擺擺手,道:「這輩子不要再喝酒了,容易誤事。」
「是是是……」
青年翰林如蒙大赦,又拜了拜,才狼狽逃離晚宴。
對此,沒有任何人敢有異議,更無人敢質疑陳平安!
要知道,陳平安本來就是靠著滿腹才華,才得到太子和武帝的看重,一步步達到如今位極人臣的地步。
哪還需要當眾作詩來證明自己?
這跟特麼耍猴有什麼區別?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古代,老子一手遮天,以為這是女頻呢?笑死!」
陳平安嗤笑一聲,心中暗暗想到。
前世他就看過一點女頻,裡面的逆天邏輯簡直讓他仿佛受到了精神污染!
別管女主是什麼身份,哪怕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女元帥,或者是出身高貴的大家族嫡女、母儀天下的皇后。
總是會有不開眼的小垃圾敢冒犯女主,而女主竟然還真就各種找證據、當堂對峙。
甚至還會被皇帝、家主之類的貨色誤會,然後審判之類。
當時陳平安就無語的很。
妻妾之分,在古代跟孝道是一樣的穩定社會的基礎底線!
區區妃子,也敢跟皇后叫板?而且皇帝還幫妃子?
簡直就離譜到天上去了!
就古代這種環境,兒女敢不孝,父母告到官府就能隨便懲戒子女,甚至弄死都行!
同樣,誰敢寵妾滅妻,也是跟找死沒區別。
更別說妾敢挑釁妻了!
當然了,還有更逆天的。
女頻的女主明明是一個大修士,一身修為比整個宗門加起來還強,區區底層小角色,也敢污衊女主……
更是離譜到天外天!
而真實情況是什麼樣子?
看眼下就知道了!
如果是陳平安剛被封為太子三師那會兒,一些小角色在朝廷大員的支持下,向陳平安發難,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陳平安可能會妥協,而那個發難的小角色,則會像螞蟻一樣被陳平安捏死!
這一幕簡單來說,就是陳平安的對手朝陳平安扔來了一隻蟑螂,陳平安固然被嚇了一跳,但蟑螂也會被踩死!
就這麼簡單!
何況到了陳平安如今的地位和權勢,已經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自己的才華了。
他能走到這一步,就充分說明了他的才華。
而且證明也沒有任何意義!
君不見,野豬皮十全老苟一生作詩十萬,哪一首不是被那些當官的夸出花來?
可流傳到後世,有幾首是真正有價值的?
一首!
而且這還是他作了三句,手下官員補上了化腐朽為神奇的一句的詩。
事實上,如果不是野豬皮餘孽做手腳,根本連一首都不會有!
因此。
陳平安基本很少有機會再作詩詠詞了,也沒有這個必要。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在別人要求下作詩作詞,這跟馬戲團的猴子有什麼區別?
都不需要陳平安說話,紀氏和太子一派的官員,就要替陳平安呵斥、教訓敢於挑釁的人了。
而在見到青年翰林倉皇逃離的模樣,不少同樣酒壯慫人膽,已經蠢蠢欲動的貨色,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裡那點齷齪念頭,也被滅了個乾乾淨淨。
對於此,紀清顏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對那愚蠢的青年翰林,也沒有任何表示。
且不說她從來就沒有在意過,這些所謂追求者的想法。
如今她即將嫁給陳平安,就是陳平安的人,她在乎的只有一個人,又怎麼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幫外人呢?
然而。
她泰然自若,毫不理會,也未能逃過姜淶的發難。
只見姜淶把酒杯往桌上輕輕一放,斜睨了紀清顏一眼,語氣意味深長。
「清顏小姐果然魅力非凡,傾倒眾生。」
「不知清顏小姐看到這一幕,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