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男裝加身,梁青雲與玉蟬衣料質地考究,顯是上乘織錦,加之步態穩健,氣質超凡,非富即貴之姿難以掩飾。
「玉蟬,為何他們都盯著我看?」
望著避之不及的子民,梁青雲無奈低語。許是深居宮中已久,她已習慣萬眾矚目,唯我獨尊。
古時等級森嚴,富貴者避諱貧賤接近,以免沾染晦氣,久而久之,平民遇見權貴自會禮讓。
玉蟬輕笑,指向不遠處穿著高腰寬鬆漢服的年輕女子。
「皇上,我倆衣飾太過顯眼,不如換一套如何?」
梁青雲點頭贊同,隨之玉蟬尋覓布莊。
「皇上,我們前往哪家布莊?」
玉蟬猶豫,微服私訪自當選最大布莊探察民情,若是簡單更衣,則隨意一家即可。
「就近即可,朕也想見識這些高腰蓬鬆裙的真容。」
言畢,兩人行不數步,眼前是一家熱鬧非凡的布莊,眾多年輕女子正挑選心儀的高腰蓬鬆漢服,那純真歡笑聲,令梁青雲心生嚮往。
換上漢服的少女們,宛若初綻的荷花,在人海中搖曳生姿,令人心曠神怡。昔日,梁青雲亦曾私下幻想,身著華裳,重拾女兒裝扮,卻深知這份憧憬自降生於世便遙不可及,不該再有非分之念。
」陛下,陛下……」玉蟬敏銳察覺到梁青雲心中的波動,輕聲提醒,並遞上一套飄逸的高腰男式漢服。自京城貴婦間興起高腰漢服風潮以來,這股時尚迅速蔓延至尋常百姓家,少女們競相效仿。商賈們嗅到商機,緊鑼密鼓趕工,而今晨饅頭攤邊那清一色的高腰漢服,更讓皇城內的女子們心馳神往。
更衣室內,玉蟬細緻地為梁青雲換上松垮的男裝,自己亦換上配套服飾,兩人皆是滿意非常。結算之際,梁青雲卻又額外挑選了兩套藍金交織的女式高腰漢服,笑道:「家中尚有兩位胞妹,不可厚此薄彼。」
新衣加身,梁青雲對自己的小腹終得掩藏頗為得意,行走街頭,二人不再引人側目。「走,去找那李安,給他個驚喜!」梁青雲目光閃爍,滿懷期待。據玉蟬探得的消息,李安此時正於馬車內沉睡,申時便要出攤賣麵粉。
正當二人向熙攘的馬車處行進,一匹脫韁之馬載著馬車朝梁青雲疾馳而至。「小心!」玉蟬一把將梁青雲擁入懷中,騰空躍起,僥倖避過這場災禍。只見一旁的竹筐已被撞飛至十步開外!
「大膽!皇城之中,焉能讓馬車肆意狂奔?若傷及無辜,爾等可知後果不堪設想!」雖安然無恙,玉蟬毅然挺身,嚴辭訓斥。那驚險一幕,唯有他心知肚明,稍遲片刻,後果不堪設想。何況梁青雲身懷龍裔,任何閃失都將使玉蟬背負千古罵名。
車簾輕掀,下來的竟是趙丞相!
「本王之車並未傷及二位,觀公子身手非凡,何不考慮加入我府?一年千金俸祿,如何?」因面紗遮擋,趙丞相未能辨清梁青雲與玉蟬真容,卻對玉蟬的身手印象深刻,欲將其招致麾下,以備後用。
梁青雲擔心身份暴露,輕輕扯了扯玉蟬衣袖,暗示低調處理。透過薄紗,玉蟬窺見梁青雲微微搖頭,於是淡然回應:「在下對王爺的千金並不動心,還請讓路為好。」
遭拒的趙丞相顏面盡失,即刻命令隨從攔截二人。
「哼,莫要不識抬舉,本王惜才如命,能給你如此厚遇,放眼大梁,無人能出其右。」
言下之意,凡是他看中的人,無人能逃脫。
而隱藏在帷帽下的梁青雲,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趙丞相啊趙丞相,原來你招募人才全憑金銀開道,千金雖巨,卻難買我玉蟬之志,你這番努力,還是省省吧。」
玉蟬面容沉靜如水,面對趙丞相的無理要求,她選擇靜默以對,心中暗忖: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趙丞相怎敢輕舉妄動,將自己強行擄走?
「願王爺寬宏大度,我家主人事務繁重,實難耽擱。」玉蟬語調雖淡,卻難掩其堅決。
然而,趙丞相心中的算盤卻打得噼啪作響,絕不願放過這等人才。
「區區文弱書生,怎配當你之主?他能給予你幾何金銀?本王願出其十倍價碼!」
急需一位武藝超群的保鏢,趙丞相見玉蟬身手不凡,更堅定了招攬之心。至於金銀,於他而言,不過是信手拈來之事。
趙丞相的咄咄逼人讓玉蟬略感煩躁,但她顧慮到梁青雲的感受,權衡之後,決定直言不諱:「丞相之意,莫非是要我等束手就擒,方能離開此地?」
此話一出,趙丞相面色微赧,同時引來周圍人群的竊竊私語。
堂堂趙丞相竟在眾人面前失了風度,欲強留玉蟬為己用,路人們只敢低頭私語,無人敢公然主持公道。趙丞相的地位權勢,得罪他如同與虎謀皮,眾人自是不敢輕易觸怒。
李安夢中滿是麵粉熱銷的盛況,醒來卻見車外空無一人,不由心生詫異:「該死,人呢?難道飢餓營銷失靈了?」
怒氣沖沖的李安躍下車,決定探個究竟。不出所料,不遠處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哼,原來我的客人被這熱鬧吸引了。讓我瞧瞧,這裡究竟有何玄機。」
李安大步流星,向人群逼近。只見高高在上的王爺端坐馬車,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人群中央,兩名戴帷帽的青年男子成了焦點。趙丞相的手下劍拔弩張,氣氛劍拔弩張。
突然,李安心頭一震——中間那兩個背影為何如此熟悉?
纖細的身形,獨特的站姿,那股隱隱流露的氣勢……這一切,難道真是梁青雲和玉蟬?
想到此,李安不禁冷汗涔涔,梁青雲怎會脫離皇宮的庇護,涉險至此?
及至瞥見玉蟬劍上的玉佩,李安徹底怔住了。
「哎喲喂,我的寶貝們,怎可私下溜達,還落入趙丞相之手,真是大膽啊!」
短暫思索後,李安迅速籌划起一場驚心動魄的救援行動,誓要將他的「大小夫人」安然帶離這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