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過目不忘

  說完又是深鞠一躬,這才拿起東西快步離開。

  天空逐漸被夜幕籠罩,一片昏暗,仿佛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緩緩降下。他心中焦急萬分,深知時間緊迫,必須加快步伐,否則家中等待他歸來的父母定會心急如焚。

  "爹!" 張景隔著那道低矮的籬笆院牆,遠遠地望見正彎著腰在水池旁刷碗洗鍋的父親——張大理。

  "景兒回來啦?咋回來得這麼遲呢?" 張大理聽到兒子的呼喚聲,趕忙直起身子循聲望去。略一思索後接著說道:"爹爹這兒沒剩多少活兒了,很快就能幹完。你娘已經把飯菜做好了,快進屋去洗把手,等會兒咱爺倆就開飯咯。"話音剛落,他再次蹲下身去,手中的動作明顯加快了不少。

  張景朝著水盆望了一眼,的確如父親所言,裡面僅剩下三五隻碗碟尚未清洗完畢。於是他並未開口表示要幫忙分擔家務,只是默默放下書包,轉身走向井口準備打些水來洗淨雙手。

  "景兒回來啦!今日學業還順利否?學了一天累不累呀?為何今日如此晚歸,日後是否也都這個點兒才放學歸家呢?"

  剛剛做好飯菜正打算出門尋找兒子蹤跡的顧氏,恰巧看到張景已洗完手回到院中,一連串關切的問題脫口而出。她的眼神充滿憂慮與慈愛,似乎想要透過張景的回答洞察出他一天的經歷。

  張景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同時也明白母親顧氏是出於對自己的關心,於是便耐下心來,逐一回答了她的問題。

  「她娘啊,快別問了,孩子大老遠回來,還不讓他先坐下來好好吃頓飯。」這時,一旁的父親張大理開口提醒道,表示再這麼耽擱下去,飯菜可就要涼透了。

  「哎喲喂,瞧我這記性!」經丈夫一提醒,顧氏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兒子確實已經勞累一整天了,趕忙拉著他來到飯桌前坐下。

  緊接著,顧氏不停地給張景夾菜盛湯,生怕餓著寶貝兒子半分。

  「娘,您就別再往我碗裡夾肉了,爹都沒機會吃到了。」張景看著自己碗中堆積如山般的肉食,再轉頭瞧瞧父親張大理那直勾勾盯著自己飯碗、滿是渴望的眼神,頓時感到一陣無奈與好笑,連忙出聲勸阻母親繼續夾肉的舉動。

  「爹娘你們,整日裡忙忙碌碌的,也該多吃點肉滋補一下身體。不用全都夾給我一個人,要不然爹娘就沒得享用了。」張景一臉懇切地說道。

  聽到這話,顧氏手上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後,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張大理,似乎在警告他不許打兒子碗中那些肉的主意。

  嘴上卻說「我們累什麼累,你學習才辛苦,用了一天腦子,等下還要溫習,等睡覺都不知道什麼時間辰了。你快吃,別管我們。」

  張大理被老伴眼神警告,還能說什麼,只得低下頭,默默夾菜吃,

  嗚嗚嗚~老婆子不關心我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用過晚膳後,張景來到院子裡,伸展開雙臂,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他轉身回到屋內,拿起紙和筆,開始專心致志地練習寫字。

  望著筆下那歪七扭八、難以入目的字跡,張景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懊悔之情。遙想當年,母親曾逼迫他學習毛筆字,但年少氣盛的他卻偏偏選擇叛逆,去鑽研國畫技藝。如今可好,他對毛筆字的理解仍然停滯不前,僅僅知道「豎何時該寫成懸針」這樣最基本的知識。

  雖然在理論方面略有所知,但真正動手書寫時,雙手卻完全不受大腦控制。嘗試了許久,始終未能寫出滿意的作品,這讓張景感到有些沮喪。

  他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心情。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何不將寫字當作繪畫來臨摹呢?」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他立刻付諸實踐,果然取得了一定成效——字形與範本頗為相似。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這些字缺乏力度,並且由於是以畫的方式呈現,無法做到一筆呵成、氣韻連貫。

  至此,張景意識到,要想學好書法並非一日之功,日久天長的努力才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裡,照亮了整個屋子。張景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畢後,與父母一同準備出門。

  他們一家三口同時坐上牛車,因為目的雖不相同,但是順路,所以這一次前往縣城時可以順便帶上張景一程。

  當車輛抵達鎮上時,會停下來讓張景下車去上學。

  當張景來到學堂時,卻意外地發現自己並不是第一個到達的學生。

  有兩位同學早已坐在座位上,正全神貫注地背誦著書本中的知識,他們搖頭晃腦的模樣十分可愛。

  這兩個人便是丘明瑞和劉穩。他們背誦得非常認真,似乎完全沉浸其中。

  即使張景走進教室,他們也只是稍稍睜開眼睛看了一下,然後又立刻投入到背書之中。

  張景心中暗自驚嘆不已:沒想到這兩個孩子年紀雖小,但卻如此勤奮努力!畢竟此刻天才剛剛亮,時間不過早晨五點鐘而已。這種毅力實在令人欽佩。

  想到這裡,他便不再過多停留,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並從抽屜里取出《三字經》,然後聲音洪亮地朗讀和背誦起來。

  由於他記憶力極佳,昨天就已經能夠將整本書倒背如流,但今天權且當作溫習鞏固罷了。

  待覆習完畢後,他又掏出紙張與筆墨,開始抄寫書籍並練習書法字體。然而,就在其抄寫至半途時,學堂內的其他學生已紛紛抵達。

  何秀才亦早早現身於學堂之中,目睹著眼前這群學生專注學習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寬慰之情。當目光落至張景正在抄寫的書頁時,發現竟然已經完成了近半,內心略感不滿。

  在他看來,若是有空餘時間,理應優先去背誦先前所學的知識才最為妥當。

  思及此處,他高聲喝止眾人繼續背書,隨即便點名幾位學生,對他們此前所學的內容展開抽查。

  沒過多久,便輪到了張景接受檢查。何秀才只是略微示意性地詢問了一下昨日放學後額外為他輔導的那些知識。

  "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張景,你來繼續往下背。"何秀才一臉平常地說道。

  張景看了一眼何秀才,然後便搖頭晃腦地背誦起來。他原本以為夫子會像對待其他學生那樣,只要自己背得差不多了就會喊停下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夫子並沒有打斷他,而是讓他一直不停地背誦下去。

  就這樣,張景一口氣將整本書都背完了。當他終於停止背誦時,卻看到何秀才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的神情,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難道是我剛才哪裡背錯了不成?

  於是,張景偷偷看向周圍的同窗們,發現他們也都紛紛流露出驚訝之色。

  "張景啊,這《三字經》你以前是否曾經學過呢?"何秀才終於開口問道。

  "回夫子的話,並沒有。學生昨天才開始跟隨夫子您學習,這確實是我第一次接觸到《三字經》。"張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聽到這裡,何秀才與眾多同窗皆大為震驚——眼前這個名叫張景的學生,居然擁有如此驚人的過目不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