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讀死書,永遠成不了魔法師。
只會躲在別人身後,永遠成不了騎士。
「小二子,把法仗拿穩了。」
「好,好的。」
「想像前方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狂信徒,把把周圍的魔粒子通過身體匯聚到手心,再用這種感覺去啟動法杖。」
「然後呢?」
安德森緩緩放下支撐著王二胳膊的手,然後退遠了幾步。
「集中精力!」
「是!」
王二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安德森可是一位見習騎士,何等強大!
雖然,騎士教一名魔法學徒魔法本身就是一件很扯蛋的事。
「然後發射,想像你的火焰可以把他們焚燒殆盡。」
「那還是算了吧。」
王二長嘆一聲,他連魚都沒殺過,你讓他殺人,還是處以對方火刑!
就算只是一瞬間的事,王二也不覺得自己能做到那種程度。
他的內心還是魔法學院的學生。
是應該在安全溫暖的教室里,只需學習的學生。
為什麼會這樣?
他厭惡王一,厭惡自己哥哥的那幫人,他們中大多數只是拿錢辦事的傭兵,殺人那種骯髒的事情他們幹了不下百遍,手上流淌過的血液能把學校的那條小溪填滿。
光是他們以平常的姿態是掩蓋血腥的事實就足以令人作嘔。
在王二的思維里,自己將來必定大展鴻圖,與這幫陰暗下水道里的老鼠可不一樣。
「我還不如想像自己在燒柴呢!」
「那就照你那麼想。」
安德森又將右胳膊搭在王二的左肩上,把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了上去。
王二隻能硬撐著,他明白安德森是想磨自己的銳氣,但他對於這個平易近人的見習騎士大人還是挺有好感的。
可能只是因為對方的身份,他不是王二所瞧不上的那類人。
「燒柴和燒人都一樣,不過是把目標點著。但燒人得瞄準了,畢竟人可不會站著等死。」
……
這是王二來到游擊隊的第三天,隊內的人員基本上都被迫熟悉了。
除了隊長王一和安德森外,剩下的三男一女都是傭兵。
女人叫艾瑞蘭可,身材異常高大,目測少說有一米九,渾身肌肉隆起、虬結,看著都嚇人。平時臉上都戴著一副鏽跡斑駁的金屬面具,只有中間開了一個很小的孔。
按理說那樣應該是看不見的,但她似乎不受影響。
比起面具,王二更在意的是艾瑞蘭可身上背著的那面大到離譜的盾牌。
盾牌高約兩類,寬約七十公分,厚約五公約,主體材質是一種深黑色的木材,向外一面包裹了鐵皮,上面還雕了一個浮雕樣式的飛鳥——大概是她所屬的傭兵團的標誌。
王二估計那塊盾牌少說也有百八十斤,他自己肯定拿不動,別說拿了,光是貼著地扶起來都費勁。
但王二見過那個女傭兵耍過,真就一個虎虎生風。
那是何等的怪力!
相較之下,另外三個男傭兵——保羅、克洛普奇、拿夫鐵。他們一手拿短劍,另一條胳膊上套著一枚小圓盾,更像是在給女傭兵打配合,
用一個在這個世界觀下不應存在的比喻:女傭兵就像是航母本艦,另外三人就是航母的艦載戰鬥機。
王二沒見過他們的戰鬥方式,但估摸也差不到哪去。無非就是艾瑞艾將盾牌一架,另外三人就輪流出擊。
這是最保險的戰鬥方法,可以有效將敵方攻擊阻隔於盾牌前方一片空間。
雖然使用短劍增加了靈活性,可卻喪失了最為主要的盾後攻擊優勢。
說理說,王二這個會魔法的與盾兵才是絕配。
「喂,如果我使用魔法作戰,你能不能幫我擋一下敵人?」
「……可以。」
這是艾瑞蘭可對王二這句很不禮貌的問話的回答。
……
在王二來到游擊隊的三天裡,他們一直都在大山里趕路,從這座山翻到那座山,在樹林子裡頭鑽上鑽下。
一路上沒遇到什麼所謂的「狂信徒」,但飛禽走獸卻是層出不窮,體力的消耗也是實打實的。
最主要的是累的要死,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了。
因為生火做飯容易暴露位置,所以三天來他們都在吃一種質地堅硬,味道發酸的壓縮餅乾,而且這還是在沒有受潮的情況下。
想必也沒有人願意吃那種軟趴趴的,裡面外面長滿蛆的令人作嘔的東西。
然而當王二再也受不了時,卻得知他們已經吃了兩個月了。
至於睡覺就更別想了。
且不說那比巴掌還大的蚊子,光就是極其陰濕的環境就能折磨死你。
況且他們也沒時間睡覺。
別問,問就是要趕路。
為啥趕路?
好像是大隊那邊下達了命令,要發動一次大規模的進攻。
具體是啥不清楚,大概也不會外流吧。
所以王二的腳走爛了,只能讓別人把他扛著。
就這樣連拖帶拽,這幾天王二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
「哥,咱真是來打仗的嗎?」
「不然呢?」
太陽升至天空至高,陽光終於透過層層疊疊的枝丫葉片散落在潮濕的地面上,短暫而珍貴的休整時間已然到來,也即將遠去。
只有這時,王二才會去像個人類思考問題。
可當他看到同行之人一個個都滿臉的污漬,很是疲憊。再看自己,也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無論什麼經過深思熟慮的語言,到了嘴邊就都成了毫無章法的抱怨。
「幾天下來,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怎麼,難道整天跟敵人拼個你死我活才好?」王一從口袋中掏出一盒受潮的餅乾,打開後驅散上面的蛆蟲,一邊吃著,一邊警惕地看向四周說道:「比起那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怎麼鍛練你的警戒心……光是你那種啥也不顧的睡覺狀態就夠死八百回了。」
「但我確實沒覺得這裡有什麼危險的!」
「那是你沒見過那幫瘋子的恐怖。」
「又是那些狂信徒?」
「嗯。」
「我記得他們信奉的好像是叫什麼真神蒂法利吧?」
「咋了?」
「依我看不過是他們國家的統治者為了更好地統治百姓而編撰的故事。」
「隨你怎麼認為,但記住一點——千萬不要在他們面前詆毀他們的神。」
王一說這句話時表情非常嚴肅,但王二的注意力卻並未放在他身上。
從進入這片大山的那一刻起,王二就一直分出部分魔力用於開啟魔視力——一種能夠看到周遭魔粒子流動的基礎魔法。
而就在王一身後不遠處的灌木叢中,那裡的魔粒子流動狀態與周圍不同。
是野獸,不,是魔獸又或是別的魔法師。
王二雖說內心風起雲湧,但表面上還是強裝鎮定,右手慢慢摸到一旁的法杖,同時也用眼神暗示王一以及其餘隊員。
其餘人心領神會,但也不敢有過多的動作。
假如對面會使用魔法又或是弓箭手,他們的動作肯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屆時遠程攻擊將難以抵擋。
只是很快,王二又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借著拿水的機會又走到艾瑞蘭可身旁。
「這座山里會有魔獸麼?」
「……應該沒有。」
「那就好。」
在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進行的過程中,王二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要來個出其不意,他曾經在學院的尊嚴即使來到戰場也不容別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