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有三罪,是該嚴懲。」宸貴妃冷哼一聲,「首罪,當街侮辱和親公主,藐視功臣,是否有意挑起兩國戰亂?二罪,當街綁架皇上親封太子妃,再動以私刑,是否為藐視皇權?三罪,以公主之位,行誘拐囚禁之事,一國公主於酒樓行穢亂之事,何止丟盡皇家臉面。」
「皇上,您留著這樣的公主,不怕天下人恥笑嗎?」宸貴妃也拂袖坐下,就看皇上如何處置。
皇上望著跪在他腳下,淚眼婆娑的女兒,終是推開她的手。
「即刻起,大公主司徒含玉貶為庶民,剝其衣制,抄其金銀首飾,逐出公主府。」
「父皇!」
「不得再稱朕為父皇,稱皇后為母后,往後見朕,行民禮,眾皇親皆不能施以援手。司徒含玉,你既喜歡以身份欺壓庶民,自己就去嘗嘗做庶民的滋味如何。」
皇上閉眼,讓人把大公主帶下去。
如同許秧秧說的一樣,司徒含玉沒有公主的這層身份什麼也不是,往後過的就是流落街頭,風餐露宿的日子。
司徒含玉不甘心,她為自己喊冤。
「那不過是酒後之言!酒後之言豈能當真!」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為何不能給本公主一次機會!我是公主!」
「許秧秧是太子妃又如何?她也是嫁入我司徒家,嫁進來就該稱呼我一聲皇姐,長姐如母!我教訓你以下犯上理所當然!」
「許秧秧你裝什麼為司徒含煙出頭,當初西蠻和北寒的王子也瞧中了你,你為她鳴不平,為何不是你去和親!」
「賤人!」
「為何你們男子就能三妻四妾,我們女子便不行!多少官員家中的姬妾不是搶來不是買來的?就因是你們男子的天下嗎?」
「早知世道對男女如此不公,當初就該讓昭德公主和駙馬覆了這天下,擁昭德公主登……」
啪!
這次是皇后打的。
一巴掌將司徒含玉打到吐血。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竟然是從她女兒口中說出來的。
皇后的手不停顫抖,轉身朝皇上跪下:「請皇上恕罪。」
皇上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到底是自己女兒,已經貶為庶民,總不能再把人斬了。
他沒說話。
皇后心領神會,趕忙把女兒丟出府去。
公主府的奴才們全部遣散,駙馬也請旨和離。
皇后不允,倘若和離,玉兒便是真的無處可去,畢竟駙馬也是官家子弟,玉兒跟著駙馬回去,好歹是個正室。
駙馬卻是忍不了了。
「臣本以為大公主改了性子,未曾想到大公主外出尋小倌,還在府中藏人,皇后娘娘若是不允和離,臣寧願撞死在公主府門前!」
宸貴妃冷笑:「自己女兒沒死?卻想要別家兒子去死?這便是一國之後。」
皇后噎住。
不得不允了。
駙馬如釋重負,離開公主府的腳步都是輕快的,頭也不回。
皇上皇后和宸貴妃一同回宮。
大公主府上了封條。
許秧秧一大家子也走了。
獨留司徒含玉一個人坐在冰涼的大門前,遲遲不肯離去。
……
許秧秧身上髒得厲害,回府就先去沐浴換衣裳。
司徒君和長輩們在外邊喝茶逗孩子。
兩個小傢伙咿咿呀呀的,揮舞著小手,時不時咧嘴笑一笑,大傢伙也跟著笑。
司徒君時不時看一眼,妹妹的眉眼和秧秧有點點像。
秧秧尚在襁褓時,應該也是這般討人喜歡。
「小斐然,你要不要抱抱?」只有他們自己人時,容雨棠都是親切喊他小字。
司徒君抿抿唇:「抱不好。」
又小,又軟,怕捏壞了。
容雨棠:「沒事,我教你。」
姜知韞:「早些適應也好,你和秧秧成了親,生了孩子,總不能孩子都甩給秧秧帶。」
這話說到司徒君心坎了。
一想到他和秧秧成親,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就止不住唇角上揚。
「你要抱弟弟,還是抱妹妹?」容雨棠問。
司徒君說:「先抱妹妹。」
「好。」容雨棠笑著把女兒遞過去,手把手教他怎麼抱,「手別這麼僵,不會摔的。」
「哦,好。」睿智冷靜的太子殿下,在這一刻笨拙又小心。
容雨棠和姜知韞都笑了,容大將軍和司徒元鶴板著一張臉,有仇似的。
司徒君早習慣了,抱著妹妹轉身,直接無視。
抱了一會妹妹,又抱一會弟弟。
這樣不管以後秧秧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他都知道怎麼抱。
兩個小傢伙在他懷裡也笑。
「嘖,怎麼誰都喜歡啊?」許秧秧已經沐浴完回來,臉上白白淨淨的,身上也沒有受傷的痕跡。
手腕被拷時的紅,過這麼久早消了。
頭髮還濕漉漉的。
她一靠近,一股自然的香氣就往司徒君的鼻里鑽。
司徒君抬眸:「怎麼不擦頭髮?」
「太陽挺好的,曬曬就行。」許秧秧伸手從他懷裡抱過弟弟,逗弄著說,「你們已經快要會說話咯,一定要學會喊姐姐哦。」
「不喊我?」
「他們姐姐兩個字都沒學會,你指望學會太子殿下四個字?」
「誰說是四個字?」
「那喊太子,還是喊殿下?」
司徒君無奈一笑,湊上去一點說:「不是喊姐夫?」
聲音低低的,蠱惑著許秧秧的耳朵。
許秧秧一時卡殼,「這個,我,不知道,你問他們兩個會不會喊。」
「不問,我教。」司徒君的眉眼都在笑。
許秧秧的耳朵通紅,抱著弟弟繞過他去。
看著兩人感情甚好,容雨棠是欣慰的,她說:「算算日子,再有兩個多月你們就該成親了,小斐然,太子府那邊都準備好了吧?」
「嗯。」中秋之前就準備好了。
他是按照這個日子準備的。
司徒君對著長輩們說:「我知太子府離這邊遠,往後每隔一日,我都會帶秧秧過來這邊住上一日。」
這是把上次秧秧說的話記在心裡頭了。容雨棠心道。
許秧秧也是一愣。
怎麼她隨口一說都記住了。
「不用你帶,我有腳,會自己回來的。」許秧秧說,「你別不許就行。」
分明還沒成親,許秧秧總覺得她們這日子過得跟成親了一樣。
司徒君卻不這麼覺得。
他的眸光凝向秧秧柔軟潤紅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