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有人。」賀蘭辭貼著她的耳朵,吹了口熱氣。
許秧秧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秧秧郡主這般嫌棄,真的會傷本世子的心。」賀蘭辭壓低嗓音,淒悽慘慘的語氣。
許秧秧要掙開出去,耳邊傳來說話聲,說的還是她娘親。
她不再掙扎,黑著臉豎起耳朵。
「要我說,夫人和側妃又何必生這種氣,尤其是側妃,千萬不要動怒傷了胎氣,大皇子喜歡側妃,連著側妃肚裡的孩子也是很寶貝的。」
「至於離親王妃,從前她就生出一個傻子,難不成嫁給另一人生出來的就不是傻子了?」
許玉歌笑了一下。
「這就對了,側妃多笑笑的好,側妃再有兩月就是臨盆的日子,大夫說心情愉悅利於……大皇子妃……」丫鬟見到來人,立馬跪地,「奴婢參見大皇子妃。」
許玉歌扶著大肚子要行禮,趙希恬說:「妹妹懷著身孕,不必行禮。」
「多謝姐姐。」
趙希恬看向跪地的丫鬟,「來人,掌嘴。」
許玉歌和丫鬟都是一愣。
丫鬟已經挨了巴掌。
「姐姐,這是做什麼?」許玉歌蹙眉,一副委屈樣,「是怪妹妹不給姐姐行禮嗎?」
「妹妹誤會。」趙希恬重新看向丫鬟,「繼續打。區區一個丫鬟竟也敢嚼離親王妃的舌根,許側妃懷著孕沒辦法好生管教,本妃就親自管教。」
啪啪的巴掌聲響徹在許秧秧耳邊。
趙希恬竟然會幫她娘親出頭?
巴掌聲停止,許玉歌領著丫鬟離開,只留下趙希恬在原地,似乎還沒消氣。
關鍵時刻,賀蘭辭不小心弄出一點動靜。
「何人敢在此處偷聽?」趙希恬轉身盯著假山。
許秧秧瞪著賀蘭辭,現在不出去怕是就要被其他人逮出去了。
現在出去,她和賀蘭辭豈不是要引人誤會?
許秧秧皺眉思慮的時刻,賀蘭辭一邊理著衣裳一邊走出去。
「大皇子妃,是本世子。」
趙希恬看他整理衣衫的樣子,不屑道:「賀蘭世子看中府中哪個丫鬟只管說便是,本妃親自給賀蘭送去。」
「多謝大皇子妃,不過本世子可不想後院著火。」賀蘭辭拒了。
府里的人都忙著去前堂伺候賓客,趙希恬領著人離開,四下立即安靜。
許秧秧慢慢吞吞從假山里出來。
賀蘭辭要走過去。
「離我遠點。」許秧秧抬手制止,沒攔住。
賀蘭辭還是來到她身邊,彎下腰去說:「秧秧郡主剛剛是不是在想,大皇子妃為何會掌摑那個丫鬟?」
「以為是在替離親王妃出頭?據本世子可知,趙府和容府關係不和,大皇子妃更是和你四哥還有你有過節。」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許秧秧好奇一問。
「本世子自有本世子的方法。」賀蘭辭搖著摺扇,「大皇子妃這麼做,正好和我要告訴你的皇家秘辛有關。」
「什麼?」
「剛才那小丫頭說,大皇子妃生下的女兒至今還不會說話喊人。」賀蘭辭歪一下身子,壓低聲音道,「據我猜測,趙希恬這麼生氣,是因為丫鬟說了傻子二字。」
「小皇女竟是個痴兒。」賀蘭辭說完就後悔了,忘記許秧秧從前也被人罵痴兒。
他想說道歉,發現對方竟一點不在意,甚至可憐小皇女。
「可不嘛,她爹娘是親表兄妹。」近親結婚生出痴兒的概率可是很高的。
……
趙希恬不僅僅是因為「傻子」二字動怒,更是因為許玉歌那個爭氣的肚子。
她已經知道許玉歌懷的根本不是女兒,是兒子!
面上說著喜歡吃辣,背地裡偷偷吃的是酸,大皇子和皇后還聯合著保密,故意讓她親自照顧。
等她知道這事的時候,許玉歌的肚子已經七個月大。
七個月已經不好流了。
趙希恬坐在椅子上,目光沉得厲害,這時奶娘抱著她女兒來了。
她把一點希望放在女兒身上,耐心哄著讓女兒開口。
她要證明自己生的不是傻子。
奈何她怎麼哄,怎麼教就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呆呆地伸手拿點心往嘴裡塞。
趙希恬一把搶過女兒的點心,「吃吃吃,就知道吃!」
「哭哭哭!知道哭為什麼不會說話?為什麼不會喊皇祖母,不會爹,不會喊娘!」她捏著女兒的肩膀,孩子的哭聲震得她耳朵疼。
「你知不知許玉歌在等著看我們娘倆的笑話?你這周歲宴是許玉歌故意讓你爹給你辦的知道嗎?說什麼府里有喜事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好。」
「呵!」
「你看看,你再不說話,再不變聰明,等許玉歌肚裡的玩意一出生,你爹就不會再看你一眼,你皇祖母更不會看你一眼!」
一旁的奶娘看不下去了,趕忙抱著孩子哄,沒一會哄好了。
趙希恬似乎也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接過女兒抱在懷裡。
儘管母親也如何打罵,孩子總是親父母的,尤其是這么小的孩子。
到了母親的懷裡就更乖了,哪怕眼睛掛著晶瑩的淚珠,還是露出一個笑容來。
趙希恬卻嫌棄這個笑容太傻,不許她笑。
「大皇子妃。」貼身的丫鬟來道,「賀蘭世子不是並非是和府中丫鬟偷情。」
「是府里的哪個夫人?」大皇子除了正妃側妃,還有不少侍妾和通房。
丫鬟搖頭:「從假山後出來的人,是秧秧郡主。」
「許秧秧?」趙希恬像是聽到什麼稀奇的事,笑得譏誚,「不是和太子殿下走得更近嗎?不喜歡太子,喜歡賀蘭世子?還是要和她娘一樣,先嫁一個再嫁一個。」
丫鬟沒說話。
趙希恬笑著笑著,忽地想起一件事:「所以說秧秧郡主也聽到許玉歌丫鬟罵她們母女的事了?」
「應當是。」
趙希恬抱著呆呆的女兒望了一會兒,說,「虧得是足月出生,不然不僅不會說話,身子還會差。」
奶娘道:「是啊,早產兒的身子都差,有的甚至活不久,早產不僅孩子身子差,母親要是沒養好,也是會落下病根的。」
趙希恬沒接話,只是吩咐奶娘看好孩子別跑出去遇見賓客們,對賓客們就說孩子睡著了,反正大皇子和皇后也會同意她這麼做。
「還有,去請許側妃過去,周歲宴嘛,府里這麼熱鬧,許側妃是要沾沾喜氣。」
許玉歌並不想去,可是沾喜氣這個說法是自己先說的,她只好過去。
還把小皇女帶出去了。
看到許玉歌牽著自己女兒出現,趙希恬氣得一口牙差點咬碎,偏偏這狐狸精還非說是她女兒執意跟來的!
尤其是許玉歌鬆手,她女兒又抬手去牽著,更加證明許玉歌所言非虛。
大皇子和皇后都往趙希恬的方向看去,似有不悅。
賀蘭辭對許秧秧說:「你看,我就說人多後院容易起火吧。」
許秧秧望著端莊美麗的許玉歌。
這麼多年過去,許玉歌的惡趣味還是這麼低俗。
還是喜歡看傻子在光天化日下被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