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雙手去拿的弓,臉上出現一瞬的僵硬,大皇子瞧在眼裡,略略勾起嘴角。
常年坐在輪椅上的人能有多大力?雙手拿弓都吃力,待會一手拿弓,一手拉箭豈不是要丟盡臉面。
「太子,若是不行便放下吧,不要再傷了雙手。」說話之人乃更衣回來的三皇子,他打小就瞧不上自己這個二哥。
司徒君沒看三皇子,倒是輕飄飄地掃一眼大皇子,眸光收回時變得堅定。
一手拿弓,一手拿箭。
拉弓。
射箭。
咻一聲,玄鐵箭射在前方的樹幹上,一片樹葉夾在樹幹和箭頭之間。
眾人一片沉默。
大皇子肉眼可見地睜大雙眸,三皇子更是直接出聲,「怎,怎麼可能!」
白日裡他分明看見太子抬箭獵下幾隻獵物就說手酸了,而他們隊伍能有第一的收穫,不過是同隊的人出眾罷了,和太子根本沒什麼關係。
「怎麼不可能?」皇上斜一眼三皇子,而後發出爽朗的笑聲,誇讚著不錯,「這把弓箭終會歸誰,接下來就看大皇子的了。」
大皇子抿著笑,一步步上去。
他和司徒君的眼睛對視上,平靜之下早已是驚濤駭浪。
從一開始司徒君就是故意的。
故意讓他覺得弓重拿不起,下一瞬拉弓射箭一氣呵成。
像是都戲耍他。
司徒君仍用戲謔的眼神望他,還把重弓直接遞過去,示意他拿起。
大皇子掃一眼他手中的弓,頓了兩息才伸手去拿。
既然司徒君能拿得動,又怎會難得到他。
他接過弓的瞬間,手臂整個繃直,面色也露出微微的難看。
「這弓,有些重量。」大皇子說。
司徒君看他一眼,自己推著輪椅下去,將場地讓給他。
大皇子笑著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也對準方才司徒君射中的那棵樹射去。
箭一出去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輸了。
輸也要輸得體面。
「恭喜太子,這弓箭是你的了。」大皇子用力將弓拋向沒走遠的司徒君。
司徒君抬手穩穩接下:「大哥承讓。」
皇上喜笑顏開。
眾人俯首跪地恭賀太子殿下,唯有容驚春多看了兩眼大皇子,注意到他拿弓的手在微微顫抖。
「秧秧你看。」
「看什麼?」許秧秧微微仰頭看向受朝臣跪拜的哥哥,哥哥也正向她看來,還對她淺淺地笑了一下。
哥哥君臨天下的氣勢漸露。
她又瞄一眼上座的皇后和跪著的趙丞相,一時擔憂起來。
崽崽似乎高興到她的情緒,過來蹭了蹭她的臉。
站在崽崽背上的鷹撲騰一下翅膀,試圖要飛起來。
她還沒開口提醒崽崽看好弟弟,剛飛起來一點的鷹被崽崽咬住,嘴裡像銜著一個玩具。
被咬的鷹撲騰得更厲害。
崽崽張口鬆開撲騰的鷹,一爪子將其摁在地上,立馬就不敢動了。
容驚春瞪大眼睛,雪狼現在都這麼厲害了!
他也不管什麼大皇子,在太子說起身後也只是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起來,眼睛一直盯著雪狼爪子下的鷹。
「狼弟,你這招厲害啊。」
雪狼沒理。
「狼兄?」
雪狼勉為其難側頭看他一眼。
容驚春:「……」
無語。
「狼兄你要不放一下爪子,別把你弟踩死,秧秧還要它的。」
雪狼鬆開爪子,受了傷的鷹輕輕撲動一下翅膀,沒敢再飛走。
此次春獵拔得頭籌者是太子,皇上龍顏大悅,太子一隊統統有賞。
賞後就是君臣把酒言歡吃烤肉時,獵來的山羊、野豬等統統架在火上烤起來,飲的酒水除去皇家御酒外,還有相思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
舉杯同慶。
許秧秧吃了兩口,抬頭一看,坐在皇后身旁的阿端姐姐不見了。
再去找他大哥,也無蹤影。
「!!!」
有瓜有瓜絕對有瓜!
晚飯可以不吃,大哥的瓜不行!
許秧秧扭頭和崽崽說,「你和弟弟留在這,我待會就回來。」
容驚春咋一聽這話覺得甚是熟悉,跟母親交代兒子們事情一樣。
重點不是這,是秧秧要去哪。
他不放心,死纏著要一塊去。
許秧秧想著多一個人吃瓜更好,還能一塊嘮嘮,兄妹倆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
司徒君立馬注意到。
他身為太子,今日又拔得頭籌,此刻不好隨意離席。
他微微抬手,皇上伺給他多年的影衛悄無聲息跟上去。
……
樹林裡。
阿端望著手拿玉簫的師兄,害怕得一步步後退,直到後背抵在一棵大樹上,退無可退。
師兄不喜吹簫,那玉簫原先只是個擺設,一直藏在師兄的袖口裡,偶爾才會拿出來用用。
一般都用在打人上。
要麼打其他人。
要麼打她。
師兄第一次拿玉簫打她手心,是她忙著和蠱蟲玩忘了去用膳。
師兄也不是一上來就抽玉簫打她,而是把她帶回去吃飯,看著她吃完收拾碗筷的時候,師兄才緩緩地拿出玉簫來。
一開始她還傻乎乎地驚訝,原來師兄也是有武器的,武器還是一把簫!
她沒見過師兄吹簫,當時就讓師兄吹上一曲。
如今的她腦子一抽,說出跟當時差不多的話來。
「師兄,今夜月色不錯,師兄何不吹上一曲?」聲音有些顫抖。
「手伸出去。」
「嗚。」阿端的心涼大半截,怎麼師兄還是這句話啊。
她不情不願地伸出雙手,攤手手掌的掌心朝上。
「師兄,我都十九了,不是九歲,可不可以不拿這種懲罰小孩的方式打我?」
「我是天上的神仙誰敢玷污?」容城竹的嗓音清冷,又帶著點矛盾的溫柔,一步步朝她靠近。
阿端:「……」
這話從師兄嘴裡說出來,實在令她沒臉。
「我是天底下最厲害的藥毒師誰人敢碰?」
阿端抿唇。
已經羞得不敢抬頭了。
腳步聲在她面前停下,師兄的身軀像堵牆一樣攔著她無路可逃。
「我,我又沒說錯。」
「是嗎?」玉簫沒有落在阿端的掌心,而是勾起她的下巴。
冰涼的玉簫令阿端渾身一顫。
師兄,師兄在做什麼?
「阿端真是了不得,無人敢碰的我,阿端不僅用了一整夜,還下蠱奪去我那日的記憶。」容城竹見她瞳孔睜大,就知自己猜對了,心裡是又氣又無奈。
「按照門規,以下犯上者,要掌嘴三十……」
「不是,是言語侮辱同門者掌嘴三十,以下犯上者罰……」
「唔!」阿端尚未說完,嘴便被堵住,玉簫不知去向,她纖細的脖頸之上多了一隻發燙的手。
師兄怎麼老是喜歡掐著脖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