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先皇后趙芸兒

  小狼尚且幼小,哪怕狼性兇猛,也抵不過容驚春這個難纏又不肯收手的人類。

  小狼終是被對方掐住脖子。

  容驚春的臉上又挨一爪子,這次流血了。

  他「嘶」一聲,對著小狼道:「要不是本公子妹妹喜歡你,本公子非摔死你不可。」

  小秧秧小心翼翼過去接下狼崽子,看著她四哥凌亂的頭髮、流血的臉和撕破的衣裳,還有脖子上隱隱出現的紅疹,擔心道:「四哥,你感覺怎麼樣?」

  「贏了!高興!」容驚春看著妹妹擔憂的神色,挺著胸膛道,「不疼,不用擔心。」

  容輕澈趕來,輕飄飄掃一眼他的狼狽樣子,沒忍住嗤笑:「你贏了小狼崽子除了被你鎖喉那一下,渾身無傷?」

  小秧秧抿唇。

  三哥你也不用這麼直白。

  到底怎麼說最終崽崽命運的喉嚨是被四哥扼住的。

  「你懂什麼。」容驚春瞪著自家三哥,說話鏗鏘有力,「只要最後能贏,過程受點傷有什麼關係,木芙,藥呢?」

  木芙道:「大公子讓您去找他。」

  「大哥在陪姑母聊天解悶。」容輕澈繼續埋汰,「你既不覺著疼,就晚些去,別打擾姑母。」

  小秧秧看見四哥的拳頭硬了,哼一聲才沒聽,自顧自去了。

  沒一會容城竹的院子裡便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嚎叫。

  大將軍府的瓦都要被震飛了。

  小秧秧安撫著小狼的手一頓,輕聲道:「聽著都疼。」

  ……

  興慶宮。

  「皇兄,貴妃娘娘。」司徒元鶴朝著太后躬身行禮,「母后,兒臣來遲。」

  「剛好。」太后示意小兒子坐在自己右側,皇上坐在左側,身旁是趙貴妃。

  晚膳呈上來,四人靜靜吃著。

  差不多後,太后終於開口:「皇上,這次皇陵掃墓哀家便不去了,皇上替哀家多和太上皇說說話。」

  「朕知道,母后在宮裡好生歇息,一切有朕在。」

  「嗯。」太后掀開眼皮看一眼趙貴妃,詢道,「趙貴妃隨在皇上身側已有十四年了吧?」

  「稟太后,已是第十五個年頭。」趙貴妃端莊溫婉道,「側妃三年,貴妃十一年。」

  「十五,也是女子及笄之年,女子十五有及笄禮,趙貴妃陪在皇上身側十五年,又育有一子一女,也該晉一晉位份了,省得讓天下人看了皇家的笑話。」太后看向皇上,詢道:「皇上意下如何?」

  貴妃再往上,便是皇后。

  皇上在興慶宮門遇見趙貴妃時,便有所猜測,也不知是哪個朝臣如此厲害,請動太后出面。

  他眯眼笑笑,並未正面回應:「母后怎的提起這事?是哪位在母后面前嚼了舌根子?」

  趙貴妃讓皇上一看,連忙起身請罪:「皇上恕罪,妾身已貴為貴妃,掌鳳印,理六宮,絕無……」

  「行了。」皇上打斷她,不想聽此等違心之語,趙相和趙貴妃的狼子野心他又怎會不知,只是都沒擺到明面上罷了,「愛妃起來吧。」

  「多謝皇上。」

  「無人在哀家面前嚼舌根。」太后適時出聲,「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後,後位空懸五年,是該封后母儀天下,以安民心了。」

  「朕會考慮。」

  「哀家知曉皇上還念著先皇后和先太子,人故去懷念終有時,該往前走。」太后望著皇上的眼睛,「皇上可別忘了,貴妃乃先皇后親妹,貴妃若為繼後,想必先皇后九泉之下也會高興。」

  司徒元鶴一直沉默聽著,母后前些話並未使皇兄有所動容,卻在提及先皇后時眼底閃過懷念,也閃過一絲恨意。

  兩者交織,神色複雜。

  「芸兒自是高興。」皇上的語氣聽著有些像在置氣,是坐在龍椅上周旋百官的皇上從未出現過的,司徒元鶴作為胞弟,也從未見過。

  「朕還是太子時,芸兒就念著讓出太子妃的位置,朕登基後,芸兒又想著讓貴妃當皇后。」皇上起身,面容語氣雖都平靜,實際上卻是生氣了,「母后既提到了芸兒,那便順母后和先皇后的意願,清明祭祀後讓欽天監擇出日子,行封后大典。」

  皇上走了。

  趙貴妃心中又驚又喜,面上卻含著憂色,朝太后和離親王稟退後,跟上皇上的步伐。

  兩人一走,太后抬手命人撤了膳食,望著小兒子的神色,又稟退宮人。

  「是不是想問哀家為何插手這事?」

  「嗯,皇兄生氣,對母后不好。」

  「哀家也不想傷母子情分,只是這是哀家與皇上欠丞相府的。」太后攆著佛珠,眺望窗外,這宮裡除了紅牆還是紅牆。

  「皇上忘了,哀家不能忘。」太后想著想著,雙手合十,虔誠道,「哀家對不住芸兒和那孩子,日日祈福誦經,盼芸兒和那孩子來世投個富貴人家,是個受寵的命,不受他人所挾。」

  司徒元鶴從太后的隻言片語中,隱隱約約覺著不對勁。

  先皇后乃相府嫡女,如何不算富貴人家?

  不受他人所挾……難道先皇后是受人所挾才入東宮為太子妃,又入中宮為皇后?

  聽母后之意,像是受皇兄母后所挾。

  他無法評判,只得靜之。

  至於母后口中的孩子,司徒元鶴一時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默了默,終是沒說。

  「芸兒應當是宮中唯一真心待哀家的。」太后忽然又說起先皇后來,隨之又感嘆,「可在這土下埋著森森白骨的宮裡,真心往往是要被辜負的。」

  司徒元鶴蹙眉,他為人子,不能為她人而去質問母后如何辜負人家。

  只是母后這幾年性子變了許多,像是看淡,又像是疲憊厭倦。

  母后自己朝他吐露:「那孩子是哀家用了些手段,才讓芸兒懷上的。芸兒不喜皇上,故而不願做太子妃,不願做皇后。」

  司徒元鶴憶起印象中的先皇后,性子柔軟,眉宇間總有著難以化開的憂愁,眼底時常噙著淚光,好似隨時會碎掉一般。

  想必正因如此,才會早年鬱鬱寡歡而病逝。

  「哀家近日總夢到芸兒,芸兒並未怪哀家。也是夢到芸兒,哀家才想起哀家與皇上仍欠著丞相府一份情。」太后轉身道,「鶴兒,你此次去皇陵,替哀家為她捎上一碗東街趙家鋪子的豆花。」

  過後又搖搖頭:「罷了罷了,想必鋪子早沒了。」

  司徒元鶴還是記下了,懷著也是為母后贖罪的想法,他在東街找人打聽了又打聽,有位老伯說。

  「趙家豆花鋪子?早沒了。自從趙家鋪子二老的女兒消失後,二老就把鋪子關了。不過後來二老的養子回來又開了,只是趙家豆花鋪子之所以聞名,全因趙家二老的女兒一雙巧手,豆花做得出奇的好,又生得貌美,引路人止步觀望。」

  「如今二老逝去,豆腐西施仍下落不明,二老養子做的豆花平平無奇,交不上租鋪子的錢,鋪子也就倒閉了。」

  此時又有另一人跳出來反駁:「誰說的?趙家那養子還開著呢,只是把鋪子開到自個兒家裡去了。」

  司徒元鶴問了路尋過去,一邊思索著。

  趙丞相。

  趙家豆花鋪子。

  先皇后趙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