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半場開香檳

  「黑柄那個死老鬼答應給你什麼好處?」西貢飛臉色冷峻,再次追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拳王鋒手中短狗死死盯著前者的後腦勺,他一時之間有些詞窮。

  猶豫與愧疚的神情不停在他臉上反覆。最後被一抹決裂之色替代。

  「因為!」

  「我想上位!」

  「我唔想做長樂最惡四九仔!」

  「我要扎職,我要扎紅棍!」

  拳王鋒越說,神情越是激動。

  「契爺同我講,只要解決掉你。我就是下一任坐館。」

  「我要當辦事人!」

  伴隨著拳王鋒情緒上的激動,其手中的短狗,也在不斷抖動。上了撞針的手槍,分分鐘有走火的危險。

  「呲,憨鳩。」西貢飛微微扭過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嘲諷。「這些說話,我二十年前就聽過了。」

  「你還信他?」

  「他擺到明就是想搞連任。」

  「借我過橋,吃住我二十年。尹家見我有毛有翼啦,就要做掉我。換你這個後生的。又可以撐多二十年。」

  短狗頂在腦後,西貢飛也不擔心,他從口袋中掏出香菸,夾出一隻點燃。

  整個過程,拳王鋒也不制止。任由他拿煙,點火。

  「阿鋒,好多時候,路是自己選的。」西貢飛嘆了口氣,說道。

  「我知。」拳王鋒輕輕閉上眼睛,隨後扣動了扳機。「對唔住,飛哥。」

  「砰!砰!砰……」

  連續幾聲槍響,迴蕩在深夜的街道。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火藥味。

  ……

  新界,沙棘村。

  一棟頗有歷史的舊屋。

  昏暗的老屋內,此時響起了陣陣電話鈴聲。

  「喂,阿峰?」黑柄似乎還沒接電話,就知道來電的人是誰。

  「都搞定了是吧。那好,辛苦你了。」黑柄語氣溫和。

  「阿霆和幾個刀手都死了嘛?」黑柄突然嘆了一口氣,說話帶著傷感,可臉色絲毫不變。「這也是他們的命。你沒事就好,阿鋒。」

  「畢竟長樂以後還要靠你撐住。」

  「我在哪裡?在樂和酒樓找不到我?」黑柄笑道。「我回新界鄉下了。」

  「嗯。接下來的事,我會安排的。你趁這段時間,把西貢飛的馬仔安撫好。」

  掛斷電話,黑柄總算露出喜色。他雙眼微閉,哼著粵曲。哪有一副剛死了契仔的樣子。

  幾分鐘後,黑柄又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喂,雞骨草嗎?我系黑柄。」

  「我在邊度你唔用里。通知字頭裡的兄弟,三日之後再開大會。我有事宣布!」

  掛斷電話,黑柄打開屋門。

  一個人在屋子裡待了好幾天,黑柄也覺得有些悶了。

  這棟房子是他的祖宅,這幾十年也沒回來過幾次。連字頭裡的幾位叔父,都不知道黑柄原來是新界原居民。

  整個社團,黑柄誰也不信。無論是下面那幾個看似忠心於他的地區扎fit人,還是飛仔霆這種契仔。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信得過。一系死人,二就系自己。

  就算是雞骨草這種幾十年的老兄弟,黑柄也一直防著一手。

  這幾天風頭火勢,他情願躲在舊屋裡。也不願相信身邊人的保護。

  不過現在雨過天晴。只要西貢飛消失,整個長樂,無論誰忠誰奸,也都無所謂了。

  他走出門外,一邊在巷子裡踱步,一邊活動著筋骨。

  大風落。

  這個獨居的鄉下老頭,也該重新回到藍田,做回那個長樂坐館了。

  ……

  「逸仔啊,你連這幾皮野都要拿走。我今個月尾點開工資卑班手足啊?」渣煲歡苦著臉,從保險箱中拿出一疊鈔票,扔給李逸。

  李逸懷中抱著一個大號皮箱,裡面的百五萬現金,都是跟渣煲歡拿的。

  「到時先算啦。」李逸笑著將檯面上的五萬現金也塞到皮箱中,隨後拉上了拉鏈。

  「我頂你個肺。舊時我地打劫的時候,至少都會留20皮讓人搭車回家。你倒好,直接一鋪清袋。」

  渣煲歡伸出手,撓了撓頭,吐槽道。

  「咦?大老,你這個鑽石勞,至少都可以去當鋪當5萬啦。」李逸雙目放光,盯著渣煲歡手中的金表。

  「撲街仔,你唔好欺人太甚。」渣煲歡趕緊捂住手中的金勞,大喊道。「究竟邊個系大老啊?」

  「講笑嗟。」李逸將公文包放在腳下,笑道。

  「借了我那麼多錢,連句交代都沒有,還好意思說。」渣煲歡從書架上拿出一瓶碼頭老鼠,給自己倒上半杯。

  「話時話,你拿那麼多錢,是要開新戲嗎?」渣煲歡問道。

  雖然百五萬算是一筆巨款,但是李逸開口。渣煲歡根本沒推脫,兩天就湊給了後者。

  在渣煲歡看來,以李逸目前的身份地位,這一百多萬,還真不是事。

  「過幾日,你就知啦。」李逸敷衍道。

  渣煲歡嘴上罵罵咧咧,也沒有再問下。

  「系啦,大老。那天開完大會,這幾日社團有咩動靜。」李逸突然轉移話題,問道。

  「我都唔系幾清楚。」渣煲歡搖了搖頭。

  他輕輕嘬了一口洋酒,隨後說道。「那日,幾位叔父在費爺的麻雀館裡密斟,不過聊什麼,就不得而知。」

  「不過……」渣煲歡突然壓低聲音,「我有個黃紙兄弟在麻雀館看場,他同我講。隱隱約約間,好似聽到作野,做低他,不留生口之類的話。」

  「聽講,聽講而已。你唔好出去亂爆。」渣煲歡囑咐道。

  不留生口?這應該是針對西貢飛的。

  李逸沉思片刻,契爺說這幾天,黑柄都沒有出現在樂和酒樓。看來雙方應該都打算做事了。

  「逸仔。」

  「嗯,咩事大老。」

  渣煲歡突然話鋒一轉,表情有些嚴肅。

  「我有陣時都幾後悔,做咩要拉你進長樂。」

  「你唔似阿雄。你有才華,有能力。根本不用靠社團混飯吃。一句到尾,系我累咗你。」

  李逸聞言,心思微動,回答道。「做咩突然講這些。」

  「有。」渣煲歡一口氣將杯中剩餘的洋酒飲盡,隨即說道。

  「只是突然有感而發。以前覺得有個社團照著好混飯吃。可現在越發覺得,社團就像一篤牛皮糖。想甩也甩不掉。」

  「誒。」李逸突然嘆了一口氣,「或許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鈴……鈴……鈴……」

  渣煲歡剛想搭話,他辦公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渣煲歡拿起電話,剛想開口。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只見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差,變冷,變得煞白。

  一分鐘後,渣煲歡掛了電話。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對李逸說。

  「老頂在新界被車撞了,現在在醫院。醫生說已經成了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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