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倒是一點兒也不激動。
他只是淡淡地說：
「是，陛下。」
林清雪輕輕一笑，她那冷艷高貴的容顏就像高山上的雪蓮一般綻放。
她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
「朕累了，散朝吧。」
「方卿留步。」
大臣們彼此對視一眼，隨即恭敬地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
乾陽殿內。
殿中溫暖如春。
角落裡放置著一座紫色的獸形香爐，裊裊煙霧透出讓人安心的氣息。
那由純金打造、邊緣鑲嵌瑪瑙的龍椅上，鋪著一層薄薄的毯子。
林清雪身披龍袍，白皙的臉上仿佛覆蓋著一層溫潤的光澤，看上去像極了白玉美人。
她的胸口挺拔，雪白的頸部掛著一塊巨大的翡翠珠鏈，更顯皮膚白皙如雪。
林清雪靠在龍椅上，微微挑起眉毛，漆黑的眼睛緊緊盯著方寒。
「宋國現在已分裂為南北，我大周占據了北方。」
「南方仍在趙佶的掌控之下。」
「方卿認為，我們要多久才能攻取南方？」
方寒嘴角微微抽動。
女帝陛下似乎有點迫不及待了。
他稍微往後靠了靠，稍作思考。
「宋國的北方已落入我大周手中，只要我們不再犯錯，宋國將逐步被蠶食，陛下不必心急。」
林清雪揉了揉眉心，手臂微彎，使得胸前更加豐滿。
「最近，突厥邊境有些動盪不安。」
方寒一愣。
「突厥？」
林清雪輕輕點頭，紅潤的唇角緊抿。
「此事來自前線的秘密奏報。」
突厥人囂張跋扈，又對我大周蠢蠢欲動。
「估摸是聽說我大周與宋國交戰，所以想來撿便宜。」
「但他們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打敗宋國，吞併了幾乎一半的土地。」
「現在我大周的主力軍在宋國，突厥人經過幾年的休養生息，又開始猖狂起來。」
前不久，他們的軍隊突然出現在我們的城市附近，嚴陣以待，對我們虎視眈眈，事後卻說是迷路所致。
「如此囂張，朕心裡自然不悅。」
「而且看突厥人的架勢，說不定何時就會突然襲擊。」
「若是我大周在宋國消耗太多精力，可能就難以防範突厥人了！」
「朕以為，要麼先平定宋國南方，再處理突厥，否則我們對抗突厥時，宋國萬一突然攻擊，我們就腹背受敵了。」
方寒揚了揚眉。
原來女帝是擔心這事。
但他們在對付宋國時，身後還有一匹狼時刻盯著，確實不太舒服。
他沉思片刻，忽然眨了眨眼。
「如今，我大周與突厥邊界的貿易集市，發展得如何了？」
林清雪怎會不懂方寒的意圖。
她眼睛一閃，透明的眼眸猶如黑珍珠般突然散發出威嚴冷艷的光芒。
「自從兩年前我們與突厥開始貿易以來。」
「突厥已經很久沒有再南下侵擾我大周的邊境了。」
「突厥百姓甚至在我大周邊境開設了許多皮草店。」
「如果不是他們的頡利可汗野心勃勃，想讓我們和宋國相爭，以便漁翁得利，恐怕我大周和突厥至今還能保持和平。」
她的話也是間接肯定了方寒當初的計謀。
如果不是方寒當初提出與突厥貿易的策略，大周這兩年還真不可能發展得如此平穩。
但她也記得方寒獻的這個計策似乎暗含「毒藥」。
林清雪鳳目微眯。
「我大周現在已成為突厥的皮草出口大國。」
「他們養殖了大量的羊群，連牛馬的數量都減少了。」
「方卿的意思是，難道要啟用那隱藏的毒計？」
方寒不置可否，似笑非笑。
「我大周剛攻占宋國北方，採用『南人歸南，北人歸北』的計策，破壞了宋人對朝廷的期待，不久，南方民間與朝廷官員的矛盾就會加劇。」
「到時候，我大周再次南下，將事半功倍。」
「所以當前最緊要的是安撫剛占領的宋國北方。」
「陛下擔心突厥人背後捅刀，所以急於攻取宋國南方，其實過於急躁。」
「一旦急躁，反而會讓宋人找到可乘之機。」
「別看宋人現在弱勢，這建立在我們不犯錯的前提下。」
「如果我們犯錯，很可能狠狠地栽個跟頭。」
「到時候，讓突厥人找到了背刺的機會，那就麻煩大了。」
「所以，臣以為，與其急於攻取宋國南方，不如先找機會解決突厥。」
「至少，我們攻打突厥，趙佶未必敢偷襲我們。」
「或者，只要我們解決突厥的速度足夠快。」
「趙宋那邊不一定能及時作出反應。」
林清雪若有所思。
她覺得方寒說得有理。
似乎是她把宋人想得太有骨氣了。
她眉頭輕輕皺起。
「可是，突厥人在草原上行動自如，我們想迅速解決他們，並不容易。」
方寒輕咳了一聲。
陛下無需憂慮，如今的大周已非往昔可比。
「況且，我們還有那招釜底抽薪的計策作為後盾，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輸。」
「相反，我們有很大的機會重創突厥。」
林清雪微微點頭。
她知道方寒那計策有多狠辣。
如今突厥人已對大周的皮草出口形成依賴，一旦大周動手，突厥國內怕是要天翻地覆。
她略作沉思。
「只是，我們攻打突厥，師出無名，而且頡利可汗極為狡猾，就算他手下與我大周發生了摩擦，只要沒有正式宣戰，我們仍需遵守先前的盟約，以友好鄰邦的身份相處……方卿可有萬全之策？」
方寒挑了挑眉。
他理解女帝的顧慮。
畢竟，大周如今也是中原的一大強國。
一個強國的每一個舉動，都得講究名正言順。
突厥和大周現在是友好相處，所以大周不便直接翻臉。
但突厥人就沒這個擔心了。
畢竟，外族人的粗魯野蠻，大家早就心知肚明。
女帝要走大周一統江湖的道路，就必須先把強國的面子工程做好。
出爾反爾這種事，大周可不能幹。
免得以後影響大周的名聲。
畢竟，對於一個志在統一全國，成為萬民之主的國家來說，國家形象至關重要。
方寒摸了摸下巴。
這時，呂秋水突然進來。
她恭敬地說：
「陛下，突厥的頡利可汗聽說陛下收服了宋國大半江山，聲稱三天後要來大周祝賀陛下。」
林清雪秀眉緊鎖，臉色嚴肅。
她冷哼一聲。
「這頡利可汗哪有那麼好心，恐怕是來試探我們大周的實力。」
方寒微微一笑。
「臣以為，頡利可汗這時候來得正好。」
「臣已有一計，能讓頡利可汗主動向我們大周宣戰。」
林清雪一愣，沒想到方寒會在這種時候冒出這麼一句話。
她沉思道：
「什麼計策？」
方寒輕輕咳嗽了一聲。
「到時候，陛下自然就知道了。」
林清雪沒好氣地瞪了方寒一眼。
這傢伙還是那麼愛故弄玄虛。
她正想說什麼，忽然眉頭微皺，感到有些頭疼。
林清雪不禁輕輕扶著額頭。
一旁的呂秋水連忙問道：
「陛下，您怎麼了？」
林清雪微微擺手。
「或許是這段時間太過勞累了吧。」
呂秋水抿了抿嘴唇。
「陛下，要不要請太醫過來看看？」
林清雪搖搖頭。
「不用了。」
方寒沉吟道：「陛下如果身體不適，還是該讓御醫看看。」
「沒有健康的身體，怎能成就帝王偉業？」
林清雪白了他一眼，嘴上卻說：
「呂秋水，那你去把御醫叫來吧。」
呂秋水眨了眨眼，有些奇怪地看了方寒一眼。
陛下還挺聽方相的話呢。
片刻後。
呂秋水領來了御醫。
御醫恭敬地向女帝行了一禮，隨後為女帝把脈。
一會兒。
御醫面色略顯古怪，欲言又止。
林清雪眼光何其敏銳，一眼就捕捉到了御醫的神情，當下說道：
「怎麼了？」
「難道朕的身體有何不適？」
御醫苦笑：「陛下無大礙，臣開些安神的藥方調理身子就好。」
一旁的呂秋水皺眉。
「張御醫有話直說，何必隱瞞？」
「耽誤了陛下的身體，你擔待得起嗎？」
「陛下……」
那御醫花白的鬍鬚微微顫抖，苦笑道：
「回稟皇后大人，陛下真的沒事，不過是陰陽失衡罷了。」
大殿裡驟然安靜下來。
林清雪沉默了。
呂秋水嘴角抽搐，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問了。
要知道，方相還在呢。
方寒眼皮跳了跳。
陰陽失衡？
他仔細看了看林清雪的臉蛋，發現這位女帝陛下白皙柔嫩的臉上確實有幾顆不起眼的小痘。
這不是內分泌失調是什麼。
大殿裡靜了一會兒。
林清雪頗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
那御醫如獲大赦般退了出去。
他真怕女帝一時羞憤把他給咔嚓了。
畢竟，方寒還在場呢。
等到御醫退了回去。
大殿內的三人默默無語，
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方寒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
「陛下最近是不是睡眠也不太好？心情煩躁，還經常感覺疲憊？」
作為現代人，他倒不覺得這有什麼。
不就是內分泌失調嘛。
畢竟，女帝也二十好幾了，一直單身到現在，也是情理之中。
林清雪皺了皺眉。
她剛才有些後悔沒先把方寒趕出去就喊御醫來。
原本不想再提這事，沒想到方寒倒自己提起來了。
不過方寒說得還挺准。
她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好奇。
「確實是這樣，你怎麼知道？」
方寒正色道：
普通女子到了這個年紀，都會有些類似的困擾。
「陛下尚未婚嫁，陰陽未調，實屬正常。」
林清雪的俏臉忽然發熱，相當燙手。
她羞惱地瞪了方寒一眼，沒好氣地說：
「怎麼，你也來催朕的婚事？」
方寒輕咳了一聲，
「當然不是。」
「臣的意思是，臣可以為陛下效勞，解決一些陰陽調和的問題。」
大殿裡再次安靜下來。
呂秋水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看著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