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心裡很清楚這一點。
畢竟，這年頭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天地君親師！
老師的位次緊隨父母之後，對老師不敬的人都會遭人唾罵。
更何況是君王！
他點點頭，一臉嚴肅。
「確實卑劣無恥。」
「打不過就來抹黑我們，真是太不像話了。」
林清雪連連點頭，咬牙切齒地說：
「就是啊，我說這些人，下作至極。」
「聽說就靠著這些詆毀我和你的假消息，他們的報紙銷量竟然上漲了。」
「真是可惡！」
她看過不少這類報紙。
報紙上說她和方寒有瓜葛也就罷了，
還動不動就講什麼夜裡召方寒入宮，第二天才放人，
敗壞她的名聲，氣得她夠嗆。
方寒嘴角抽搐了一下。
老百姓嘛，最愛看的就是大人物的花邊新聞。
他以前對付乾隆，不也是這樣？
現在輪到自己頭上，他倒是心如止水。
當然，主要也是因為他確實有點「欺君犯上」的心思。
林清雪顯然氣得不輕，胸口上下起伏。
她目光鎖定方寒：
「方卿，你可有什麼法子對付這些可惡的宋人？」
方寒眨眨眼。
他咂了咂嘴。
其實他自己對和女帝的緋聞挺不在乎的。
萬一假戲真做了呢？
不過，宋國開始抹黑女帝，這可忍不了。
畢竟，女帝的臉面就是大周的臉面。
方寒沉思片刻，隨即展顏一笑。
「他們既然抹黑陛下的名聲，那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林清雪眼睛一亮。
她沉聲問道：「你要抹黑趙佶的名聲？」
方寒搖頭：「趙佶哪還有名聲？他在民間早已臭名昭著。」
林清雪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一旁的呂秋水也有些困惑。
方寒眼中透出笑意。
「宋人詆毀陛下一人，那微臣就讓宋人在天下列國間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唾棄。」
林清雪一愣，俏臉上浮現出一絲解氣。
「好，就該如此。」
「你打算怎麼操作？」
方寒微微一笑。
「陛下看著便是。」
「微臣先行告退。」
林清雪嘴角抽了抽。
這傢伙還賣關子！
待方寒離去後，呂秋水忽道：
「陛下，您有沒有察覺，剛才方相看到宋人污衊您和他的私情，似乎有點高興？」
林清雪聞言瞪了呂秋水一眼。
「多嘴。」
她當然注意到了方寒的表情，心裡不禁有些惱怒。
這個登徒子！
呂秋水吐了吐舌頭。
看來陛下早就注意到了。
京城汴梁。
「陛下，現在這些報紙的銷量非常好。」
蔡京面帶笑容。
趙佶冷哼一聲，面露得意之色。
「我就是要這個女人身敗名裂。」
「哼！」
「我看她和那個方寒關係不淺。」
蔡京笑眯眯地說：
「陛下，微臣會讓報社繼續增印。」
趙佶點頭。
大周讓他吃了這麼大的虧，
他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無論如何，也要搞臭女帝的名聲，噁心大周一把。
次日
洛陽。
「相爺的話你可明白了？」
方寒笑眯眯地問。
離他不遠的地方，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笑眯眯答道：
「相爺放心，這事老漢一定給您辦得妥妥噹噹。」
「不過，相爺，事成之後，恐怕宋國就容不下我了。」
他一臉諂媚。
「若大周能收留我，那就再好不過了。」
方寒笑眯眯地說：
「本官給你的錢足夠你遠走高飛。」
「在大周你是待不下去的，畢竟這次你要出大名了。」
老漢訕笑著，隨即恭敬地點頭。
「是，相爺。」
靠近洛陽一條繁華的街道，
周圍酒樓、茶館林立，
許多過往的各國商人都在這附近的酒樓休息。
大周洛陽是舉世聞名的水運之都，
到這裡中轉的商人不計其數。
劉奉是一名來自明朝的商人，
他做些布料小生意，這次來洛陽是為了談筆買賣。
他剛結婚不久，約莫二十出頭。
今日打算去洛陽的一家首飾店，給新婚妻子買些大周的首飾。
劉奉正準備進一家首飾店，
突然，
一陣呻吟聲傳來。
劉奉一驚，忙循聲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路邊，
一位老人跌坐在地上，面容痛苦地哀號著。
劉奉心頭一震，連忙跑過去，恭敬問道：
「老人家，您沒事吧？」
那老頭衣著簡樸，面容憨厚，滿臉皺紋此刻皺成一團。
他痛苦地說：
「老漢的腿有點疼，起不來了。」
劉奉眉頭緊鎖，連忙說：
「老大爺，我來扶您起來。」
那老頭苦笑：
「還不知道能不能起來呢。」
劉奉笑了笑：
「先試試，如果站不起來可能傷到骨頭了，得趕緊送大夫那裡治。」
「要是只是皮肉傷，那就再好不過了。」
老頭眼睛閃爍了一下：
「年輕人，那就麻煩你了。」
劉奉哈哈一笑，上前扶住老頭的胳膊：
「舉手之勞罷了。」
「大爺太客氣了。」
他雖是個商人，但家裡的事都是親力親為，力氣不算小。
很快就把老頭扶了起來。
老頭咂了咂嘴，滿臉皺紋的老臉皺成一團：
「年輕人，我的腿好像斷了。」
「現在不敢用力。」
「肯定得看大夫了。」
劉奉連忙道：「大爺，那我送您去看大夫。」
老頭搖搖頭。
後來嘛，就不必了，你給我一千兩銀子藥費，我自個兒找大夫去。
「哎？」劉奉嘴巴張得老大，眼神都愣住了。
一千兩銀子？！
他大老遠從千里之外跑到大周來做買賣，這一票買賣下來也不一定能賺到一千兩啊！
這老頭居然獅子大開口！
好半晌。
劉奉才反應過來，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忍不住帶了點兒火氣。
「老爺子，可是我把你扶起來的，要不是我，你還趴在地上呢。」
「你怎麼還好意思找我要藥費？」
那老頭不緊不慢地說。
「你撞了我，不賠我藥費嗎？」
「啥玩意兒？！」劉奉一聽，眼睛瞪得圓滾滾的，說不出話來。
我的天！
這老頭想訛我？
劉奉氣憤地說：「老爺子，說話要有根據啊，我是來扶你的，我啥時候撞的你？」
那老頭瞪大眼睛，理直氣壯地說。
「不是你撞的，那你幹啥要扶我？」
「啥？！」劉奉瞳孔一縮，驚訝得差點兒說不出話來。
這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厚臉皮不要臉的人？
他一時半會兒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咬牙切齒：「不要臉。」
說完，劉奉立刻甩開這老頭的手，就要往旁邊走。
剛才還一副病懨懨的老頭突然蹦了起來，
一把抓住劉奉的胳膊，底氣十足地大喊。
「來人啊，撞斷了人家的腿，還想跑？！」
整條街頓時響徹老頭的叫聲。
整條街好像靜了一下。
緊接著。
唰！唰！唰！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朝這邊望來。
不少人更是聚攏過來，指指點點。
見人群圍過來，老頭更來勁了，拽著劉奉的胳膊。
「沒王法了，老漢我今年才六十，就被這小伙子撞倒在地。」
「現在我腿折了，讓他給點藥費，他卻想溜！」
劉奉眼前一黑。
這老頭竟然誣陷他？！
周圍眾人一片譁然。
他們萬萬沒想到劉奉這人居然如此可惡！
人總是傾向於同情弱者。
而劉秦跟這個瘦骨嶙峋的老頭比起來，顯然這老頭是弱勢一方。
一個充滿正義感的大漢跳了出來，扯著嗓子喊道。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間，你這小子，竟敢欺負老人？！」
「你撞了人，不送老人去看大夫，還想逃跑？」
「簡直是丟人現眼！」
「我許……呃，我徐韋，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嗓門極大，幾乎震響整條街，連隔壁街都能聽見。
更多的人向這裡聚攏。
劉奉都快急哭了。
他連忙解釋：「我沒撞他，我只是扶了他一把。」
那老頭立馬尖聲叫道。
「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麼要扶我？」
周圍的百姓一聽，轟的一下議論開了。
他們看劉奉的眼神變了。
對哦，這老頭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不是劉奉撞的，為啥要扶？
人群中，不思考的人占多數，此時多數人都被老頭的話繞進去了。
他們紛紛指責劉奉，至於那些少數感覺這話有點不對勁的人，此刻被眾人聲音蓋過，腦子一片混亂，也跟著眾人一塊兒譴責。
「好你個小年輕，竟然欺負老人！」
「對啊，居然欺負一個花甲老人，真是太可恥了。」
「那小子，你是哪兒人，真是太丟臉了。」
「沒錯，不就是藥費嗎，竟然連這個都想逃？」
劉奉眼前一黑，努力為自己辯解。
但他的聲音很快就被眾人的責罵聲淹沒了。
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將他包圍。
劉奉頭暈目眩，一臉絕望。
突然。
一個聲音響起。
「都讓開！讓本官看看怎麼回事？！」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順著聲音望去。
只見一位身穿碧綠官服的官員走過來。
他身後跟著一群衙役。
眾人見有官員過來，紛紛嘩啦啦讓出路來。
那官員走上前，沉聲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
那老頭連忙說：「大人，老漢我在街上走著，突然這年輕人衝過來，把老漢的腿都撞斷了，老漢我現在都快站不住了，老漢只想讓他賠點藥費，但這年輕人轉身就想跑。」
他搖搖晃晃，差點摔倒，旁邊的人趕緊扶住他。
劉奉急忙說：「大人，真不是我乾的，我只是扶了他一下。」
旁邊的人立刻起鬨：「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麼要扶？」
劉奉臉都綠了。
那官員皺皺眉頭，淡淡地說。
「你是哪裡人？」
劉奉苦著臉回答：「回大人，我是大明的商人。」
那官員又看向老頭。
「老丈您是哪裡人？」
那老頭連忙說：「老漢是宋國人。」
官員點點頭，看向劉奉。
「雖然你是明國人，但在我們大周，你……」
突然，又一陣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