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李承乾的事就交給你了。」女帝慵懶地伸了個腰,更加凸顯出她傲人的身材與美好。
方寒眉毛一挑,似乎在沉思。
「李承乾?」
林清雪瞥了他一眼,見他似乎在深思,女帝眼瞼微跳,連忙說:
「你可別把李承乾弄死在洛陽。」
「畢竟李承乾是大唐的太子,李世民的長子。」
「若他在洛陽出了什麼事,怕是我大周的名聲也要受損了。」
「況且,到時李世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大周雖已強盛,但還未到能與大唐抗衡的地步。」
方寒一愣,有些無奈地望向女帝。
「陛下,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不安分的人嗎?」
「大唐太子跑到我大周,我怎會害他?」
林清雪瞥了他一眼,白皙光滑的下巴微微抬起。
「你不是像,你本來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兒。」
「我看你剛才那樣子,好像在琢磨著用什麼詭計對付李承乾。」
方寒嘴角抽了抽。
他正色道:「陛下請放心,我和他無冤無仇,不會對他出手的。」
次日。
「久聞方相大名,沒想到方相比孤想像中還要年輕。」
「果然是人中龍鳳。」
一位身著三爪莽龍袍的年輕男子對著方寒微笑說道。
方寒嘴角含笑。
「太子殿下過譽了。」
「大唐所需的紅薯和玉米,我大周已經備好。」
「殿下遠道而來,如果就這樣匆匆離去,未免太遺憾了。」
「不如由本官設宴款待。」
「讓太子見識一下我大周的繁榮。」
李承乾一愣,沒想到方寒如此熱情。
他猶豫片刻,又想起自己在大唐的日子似乎並不怎麼舒心,當下便點了點頭。
方寒嘴角微微上揚。
半個時辰後。
方寒設宴款待了李承乾。
酒過三巡之後。
李承乾面帶興奮地說:
「沒想到洛陽的繁華程度絲毫不亞於我長安。」
「貴國治國有方,君明臣賢啊。」
方寒笑而不答。
這種客套話他自然只是聽聽而已。
畢竟,相互吹捧,人人得益。
隨即,他突然開口道:
「聽說太子殿下對軍陣布列很有研究,不如來指導一下我大周的軍隊?」
李承乾一愣,沒想到方寒會提出這樣的邀請。
他眼睛一亮,變得興奮起來。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軍務之事涉及國家,我一個外人不便旁觀啊。」
方寒嘴角含笑。
「不過是些常規訓練罷了。」
「如果太子殿下能指點一二,那可是他們的榮幸。」
半個時辰後。
校場上。
一群早已準備好的大周士兵已經在此等候。
此刻,他們身穿突厥服飾,散開頭髮模仿突厥人的髮型。
廣闊的校場上,只有這一群士兵。
李承乾看了一眼這些裝扮成突厥士兵的士兵,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喜出望外。
平時他就喜歡在東宮和臣屬們玩扮演突厥人的遊戲,但從不敢大肆張揚。
沒想到方寒竟提前為他安排妥當。
李承乾激動地說:「方兄真是孤的知音啊。」
方寒微微一笑。
「請太子去練兵吧。」
李承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馬上熟練地騎上馬,開始指揮起那些士兵們。而方寒則只是站在一旁,面容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李承乾在練武場上暢快地帶領士兵衝鋒陷陣,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李承乾才依依不捨地說:「方兄,這些士兵都是大周的精英,紀律嚴明,用起來真是順手極了。」
方寒輕輕一笑,回應道:「如果太子願意,明天再來便是。」
李承乾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那真是多謝方兄了。」
次日,李承乾仍舊來到練武場,自比突厥可汗,繼續他的練兵之旅。
這樣過了三四天之後,在洛陽城內。
李承乾滿心不舍地說:「方兄,我要離開洛陽了,以後若有空閒,定再來洛陽找你。」
「只可惜,不能再像這幾天這樣在此練兵了。」李承乾略顯遺憾。
方寒挑了挑眉毛,假裝不解地問道:「殿下在大唐身為太子,調動一些兵馬,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吧?」
李承乾坐在馬背上,一隻手拉緊韁繩,臉上掠過一抹陰鬱,苦笑答道:「我是太子不錯,但並非皇帝。」
「父皇不會允許我讓那些士兵穿上突厥的服裝。」他補充道。
方寒撇了撇嘴,心想李世民除非是腦袋發熱,否則絕不會同意這種做法。他笑眯眯地說:「太子殿下遲早會成為皇帝,這也沒什麼不同。」
李承乾搖了搖頭,突然露出一絲怨懟:「雖說我身為太子,但父皇並不只偏愛我一人,他更加器重魏王。」
方寒的嘴角微微上揚,注意到儘管同為兄弟,李承乾甚至不願直呼李泰的名字。
這對兄弟的矛盾顯然已十分尖銳。
方寒看似不經意地說:「太子殿下身為嫡長子,魏王非長,怎麼可能會爭得過太子呢?」
李承乾心中憤憤不平,加上這些日子與方寒日漸熟絡,便忍不住傾吐心聲:「父皇更看重的是他,而非我。我小時候摔斷了腿……」
「父皇肯定不滿意一個殘疾人作為他的繼承人,所以他才讓魏王主持文學館,那可是父皇昔日網羅人才的地方。」
「現在父皇讓李泰統管文學館,還讓他主編《括地誌》,而我卻連這份榮耀都沒有。」
「到底誰才是太子,是我,還是他?」李承乾情緒有些激動。
由於腿部有殘疾,他內心一直非常自卑。而魏王李泰受到李世民的偏愛,超乎其他王子,甚至管理起父親曾經的文學館,匯聚四方英才。
這讓本就自卑的李承乾更加嫉妒得近乎瘋狂。
長久以來的情緒積累,使他忍不住將所有的心事向方寒和盤托出。
方寒內心卻波瀾不驚,他隨口輕描淡寫道:「太子殿下忘了,當年唐皇是如何奪得皇位的嗎?」
李承乾猛然一怔,目光投向方寒:「你?你什麼意思?」
方寒面帶微笑,從容道:「太子殿下作為大唐的繼承者,這是無需置疑的。」
「若有人擋在你的路上,除掉便是。」
「玄武門之變宛如昨日,唐皇能行,太子殿下為何不行?」
方寒的話語如同惡魔的低語,鑽入李承乾的腦海,挑逗著他心中的邪念。
李承乾呼吸變得急促,眼中隱約泛出血絲。
方寒嘴角微微牽動,語氣平和得就像朋友之間的閒聊:「雖然太子是嫡長子,按理應當繼承帝位。」
「但當年的隱太子,不也自認為穩如泰山,誰又能料到會發生玄武門之變呢?」
李承乾瞳孔一縮,拳頭緊握。方寒的話仿佛刺中了他內心深處最痛的傷疤。
方寒嘴角掛著笑意:「魏王今日能有分庭抗禮的威勢,全靠唐皇的放任。」
「唐皇將自己的文學館交給魏王,讓他自行招募人才。」
「一個藩王,需要這麼多治國的人才做什麼呢?」
李承乾額頭上冷汗直流。方寒說的這些他不是沒想過,只是平日裡故意迴避,如今被方寒直接指出,讓他憤怒和恨意如潮水般湧來。
方寒望著漸漸憤怒的李承乾,忽然說道:「唐皇如此縱容魏王,會不會是因為在魏王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瞬間擊中李承乾的心臟。
李承乾臉色一白,全身顫抖。
方寒的話讓他心底升起一種深深的恐懼。
方寒仿佛自言自語:「唐皇只有兩個兒子有繼承權,難道不是在權衡嗎?」
「但如果太子殿下殺了魏王……」
「那麼就只剩下一位皇子能繼承帝位了。」
「唐皇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李承乾的瞳孔驟然緊縮,方寒的話讓他豁然開朗。
沒錯。
反正繼承人只有他和李泰。
如果他除掉李泰,那龐大的帝國不就只有他能繼承了嗎?
到時候就算父皇憤怒又如何?
他可是唯一的兒子!
方寒看著李承乾臉色漸漸陰沉,他又突然開口:「殿下身為太子,卻只能偷偷在東宮享樂。」
「殿下難道不想像剛才那樣,光明正大地號令大軍,無人敢違抗?」
李承乾突然覺得口乾舌燥。
剛才指揮軍隊,隨心所欲的感覺太美妙了。
但現在,他必須回大唐,不得不接受各種束縛,那種唯我獨尊的感覺,在大唐再也體會不到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體驗過統領數萬身著突厥服飾大軍、任意而為的滋味,再讓他回去忍受約束,無異於酷刑。
「方兄,你的意思是……」李承乾深吸了一口氣。
方寒笑眯眯地回答:「太子殿下一旦成為皇帝,還有誰能管得住您呢?」
李承乾喃喃自語:「可除了李泰,還有父皇,父皇還在位呢。」
方寒笑容意味深長:「太子殿下忘了,您的皇祖父是如何退位的了?」
李承乾一震,瞳孔微縮,驚愕地望著方寒,心中那份名為權力的欲望魔盒蠢蠢欲動,幾乎要破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