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雪若有所思。
就按你說的計策來對付大明。
「不過要想悄悄地把這些東西運到大明,恐怕有點麻煩。」
「那些守城的士兵會檢查……這麼奇怪的東西,說不定不讓運進城裡。」
方寒嘴角含笑。
這個時代雖然不像後世對外來物品檢查那麼嚴格,但還是會有關卡檢查。
他笑眯眯地說:
「簡單,就讓他們以使者的名義,進貢給大明皇帝吧。」
「只要進了城,就把它倒入湖泊河流,留給朱元璋一些,剩下的全倒在河流稻田,堤壩周圍。」
林清雪眼前一亮。
這主意妙極了。
半個月後。
大明。
奉天殿。
「老四,誰讓你幹這事的?」
朱元璋皺起眉頭,怒聲問道。
朱棣一臉委屈。
「父皇,兒臣這也是為您出口氣啊。」
「誰讓大周老是用手段戲弄我大明。」
朱元璋氣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瞪了朱棣一眼。
「咱們被別人戲耍,那是因為技不如人。」
「你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讓外人看見,豈不是讓人笑話?」
「堂堂一國皇子,竟然用這種近乎誹謗的方式來詆毀別國君主?」
「你的肚量呢?」
朱棣無語,嘀咕道:
「方寒不也這麼對清朝的乾隆做過嗎?」
朱元璋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
他瞪了朱棣一眼。
「那能一樣嗎?」
「清朝和大周那時是在交戰。」
「咱們大明現在跟大周表面上還是盟友。」
「你這樣做,損害了我大明的尊嚴。」
朱棣被朱元璋罵得狗血淋頭,一點也不敢還嘴。
片刻之後。
朱元璋罵累了,停了下來,瞪了朱棣一眼。
「你給朕滾回去,好好反省。」
他話音剛落,朱標走了進來。
「父皇,周國派使者來了……說要送一件奇物給我們大明。」
朱元璋一愣。
「周國的使者?」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朱棣一眼,隨即轉向朱標說:
「帶咱去看看。」
朱標點點頭。
不一會兒。
朱元璋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那只用琉璃製成的大缸。
缸里遊動著大量青紅相間的小龍蝦。
他的眼神頗有些古怪。
「這東西叫什麼名字?」
「咱怎麼從來沒見過?」
大周使者連忙回答:「回稟大明皇帝陛下,這東西名叫小龍蝦,是我們大周從海外帶回的奇異珍獸,身披軟甲,手執鐵鉗……陛下說它極為稀奇,特地送來給大明皇帝陛下觀賞並享用。」
朱元璋聽後微微點頭。
他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又點了點頭。
「女皇陛下真是費心了,代咱向女皇陛下轉達,咱非常喜歡她的禮物。」
大周使者行禮後退下。
等大周使者離開後。
朱元璋回頭,對著朱標、朱棣說:
「你們覺得這周國的女皇送這些小龍蝦來是想幹什麼?」
朱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碩大的琉璃缸中的小龍蝦。
「難道是那位女帝藉此物暗示什麼?」
「否則這種看起來像穿著甲殼的蟲子,為什麼叫做龍蝦?」
朱棣眨眨眼,撓撓頭。
「我好像明白了,這龍蝦,莫不是龍瞎了眼?」
「這龍嘛,自然是比喻父皇您了,難道那女子說父皇您瞎了眼?」
這話讓朱元璋氣得夠嗆。
朱元璋瞪大雙眼,鬚髮皆張。
「咱真是瞎了眼,怎會生出你這樣的逆子。」
「那周國的小姑娘,說不定是在暗指咱有眼無珠,竟讓逆子侮辱一國之君。」
他自然而然地將林清雪送來的小龍蝦與朱棣乾的蠢事聯繫在一起。
朱棣頓時蔫了,一點不敢反駁。
誰讓他做錯了事呢。
朱標苦笑。
父皇分析的似乎也有道理。
不過朱棣畢竟是他的弟弟,總不能讓他一直挨罵。
他猶豫了一下說:「父皇,也許這周國女皇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送些奇珍異獸給您欣賞呢?」
朱元璋聞言瞪了朱標一眼。
「標兒,你別替老四辯解了。」
「人家無緣無故送東西來,難道與老四幹的事無關?」
「要是無關,怎麼會選在這個時候送東西來?」
「以前她這位女帝陛下可沒送過什麼禮物給咱。」
「顯然她是不滿逆子侮辱她,所以特意送來,美其名曰禮物,其實是打咱的老臉,全怪這逆子讓咱丟盡了顏面。」
朱標苦笑。
他心裡也覺得朱棣這事做得不恰當。
雖然大明與大周之間存在競爭,但雙方畢竟是友好國家。
這樣直接去誹謗對方皇帝,確實有些像街市上的潑皮無賴。
難怪父皇會覺得丟人。
朱棣垂頭喪氣地低下頭,任由朱元璋訓斥。
許久之後。
朱元璋也懶得罵他了,擺擺手。
「算了,你回去好好反省吧。」
「這些小龍蝦,就放到御花園的池塘里去。」
「怎麼說也是個新鮮玩意兒。」
幾個時辰後。
夜幕降臨。
某片稻田中。
「就這兒吧,把東西全倒進去。」
一人一邊提著上面的桶,一邊說。
其他人紛紛點頭。
他們隨即把車上的木桶往旁邊的稻田裡傾倒。
噗通!噗通!
大量小龍蝦湧入稻田,濺起許多水花。
很快,他們處理完畢,又換個地方繼續倒。
三個月後。
應天府郊外的某片稻田。
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站在稻田裡,有些驚異地撈起幾株倒伏的稻苗。
「怎麼回事?」
他揉了揉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這片稻田一直是他耕種。
原本一直好好的,從沒見過出過什麼問題。
現在怎麼了?
怎麼大多數稻苗都倒了。
他一陣心疼。
這可都是上好的稻苗啊。
如今全都毀了,今年的收成肯定泡湯了。
旁邊走來一個老漢。
「老二,咋了?」
這年輕人苦笑:「爹,你看這稻田好端端的怎麼就倒苗了,這樣下去,咱們今年肯定要減產了。」
老人一愣,彎腰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探查稻苗倒伏的地方,若有所思。
「下面怎麼有個洞?難道是蛇?」
旁邊的年輕漢子撓頭。
「蛇見多了,也沒見挖這麼大的洞把稻苗全弄倒了。」
老漢咂了咂嘴。
「挖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隨即他找了把鐵鏟,挖了挖這裡的坑洞,裡面鬆軟的泥土頓時塌陷下去,
一堆背著鐵殼、揮舞著鉗子的東西竄出來,嚇得父子二人一跳。
「剛才那是什麼?」
「不清楚啊,沒看真切。」
「不會是什麼毒物吧,看著有點像蠍子。」
兩人面面相覷。
又過了一個月。
稻田減產的情況愈發嚴重。
不少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天氣明明挺好,怎麼就會無緣無故減產呢?
兩個月後。
大明。
奉天殿。
「父皇,這應天府周邊各地都傳來減產的消息,說今年的田不好種,稻苗總是莫名被毀。」朱標皺緊眉頭。
朱元璋虎目中閃現疑惑。
「怎麼回事?」
「難道有人搞鬼?」
朱標搖搖頭。
聽說那些農民都是從早到晚守在地頭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偷偷搞鬼。」
況且,那些減產的田地之間一點聯繫也沒有,它們既不在同一個地方,種的東西也五花八門,嗯,如果說真有啥聯繫,可能就是它們都挨著同一條水系,只不過分別處於上下游罷了。」
朱元璋揉揉眉頭,想來想去也摸不著頭腦。
這事太邪門了。
他看著手中的奏摺,從沒遇過這麼離奇的事。
大明朝頭一遭遇上這種莫名其妙的減產。
一點緣由都沒找出來?
他沉思了一會兒。
「那這幾個地方的稅就少收點吧。」
朱標點點頭。
朱元璋接著說:
「對了,這一個月來,每天都大雨傾盆。」
「長江的水位暴漲,堤壩那邊你得多留意,好像有點老化了。」
「前幾年咱們讓戶部撥款整修過,但最近這兩日雨勢兇猛,還得小心應對。」
「特別是西水關,你得空親自去看看。」
朱標點點頭。
「是,父皇。」
幾日後。
應天府。
暴雨如注。
烏雲密布,幾乎遮住了整個天空,一片漆黑。
不時有閃電雷鳴,將天空照亮。
「殿下,西水關那邊水位漲了,您金貴之軀還是別過去了。」
一位官員撐著傘苦口婆心勸道。
朱標搖了搖頭。
「還是去看看吧,我心裡不踏實,這幾天雨實在太大了。」
那官員苦笑。
「我們去就行了,殿下何必親自跑一趟?」
朱標笑笑,稜角分明的臉上滿是堅決。
「這關乎百姓的生計大事,我既然來了,就必須親眼看看。」官員無法反駁,只能點頭。
半時辰後。
西水關。
嘩啦啦。
傾盆大雨幾乎要把這裡淹沒。
無數的水珠從朱標的臉上滑過。
朱標穿著蓑衣,耳邊是不斷的嘩嘩聲,臉上被雨點打得生疼,
他咬咬牙,對身邊負責西水關的官員說:
「現在水勢如何?」
那官員連忙答:「回太子殿下,已經超警戒水位近一尺,這邊水位還在上漲,再這樣下去幾天,恐怕擋不住了。」
朱標站在高處,望了眼下方的西水關,神色凝重。
洶湧的江水幾乎要衝破西水關。
浪濤滾滾,西水關死死抵擋著這洶湧的波濤。
但這洪水依舊一波接一波地衝擊,仿佛在奔騰的河流面前,一切都能輕易衝垮。
冰涼刺骨的雨水打在他臉上,讓朱標臉幾乎失去了知覺。
太冷了。
朱標抹了把臉上的水,眼神凌厲。
「無論如何,也得守住,西水關一旦失守,水就會湧入城中,造成重大傷亡。」
「調兵增援,把那些防汛沙袋搬過來。」
「做好萬全準備,免得……」
話音未落。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
西水關堤壩的某處,在眾人的驚愕目光中,一段慢慢塌陷,與周圍的堤壩徹底斷裂。
堤壩背後的洪水從這個缺口瞬間噴涌而出,仿佛要將一切都毀滅。
渾濁的河水如同咆哮的雄獅,氣勢磅礴,吞噬著眼前的一切。
不少在下面的官吏躲避不及,瞬間被滾滾洪流吞沒。
站在樓閣上的朱標臉色煞白,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直衝心頭。
他頭皮發麻地看著那個決口,拳頭緊握,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
「快,讓人用那些防汛沙袋堵上這些缺口!」
旁邊的官員們匆匆散開。
這裡的缺口若不趕緊堵上,
那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