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民可汗憑什麼會有那麼多白銀礦的地圖?」
「而且,如果他真有寶藏,藏哪兒不好,偏要藏在草原底下,這不是瞎扯嗎?」
朱標一聽,愣了一下,摸了摸下巴。
「父皇說得有道理。」
「不過,怎麼會傳出和突厥寶藏相關的消息呢?」
「聽說《大周報》還報導了,難道這又是方寒那傢伙的陰謀?」
朱元璋的眼角微微抽動。
現在一聽見方寒的名字,他就條件反射般心有餘悸。
他輕哼了一聲。
「方寒應該還沒無聊到編造這樣的謠言來戲弄全天下的地步。」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朱標一下沒反應過來。
父皇說得在理啊。
他自嘲道:「可能是兒臣對周國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草木皆兵了,看啥都覺得是方寒的陰謀。」
朱元璋臉上肌肉抽了抽,他現在又何嘗不是如此。
被方昮狠狠坑過一次,他是虧得心都在滴血。
大唐。
太極宮。
「陛下,這突厥寶藏,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探查一下?」
長孫無忌皺著眉頭問道。
一旁的房玄齡等人陷入了深思。
李世民沉吟著說:「不過是條小道消息罷了,未必是真的,更不像方寒會插手的事情,也許是百姓間的謠傳,我們再等等看。」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大漢。
未央宮。
「近來許多百姓紛紛北上遷徙,這是為何?」
劉徹穿著黑色寬袖龍袍,眼神嚴峻。
桑弘羊連忙答道:「回稟陛下,聽說是突厥從前的啟民可汗留下了寶藏,似乎還和大周的銀礦有關聯。」
劉徹眉頭緊鎖,不屑地冷笑。
「一群無知之輩罷了,那個什麼狗屁啟民可汗真有寶藏,當年怎會被內亂打敗。」
主父偃小聲問:「會不會是方寒的陰謀?」
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劉徹搖了搖頭。
「不可能,他好歹是大周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摻和這種民間謠言?」
「他要戲弄全天下的百姓?」
「他圖的是什麼?」
大家面面相覷。
陛下的分析似乎很有道理。
大秦。
嬴政若有所思地說。
「這樣的謠言很符合方寒的手法,但是,我不明白,如果真是他,他又在圖謀什麼呢?」
李斯、蒙毅、王綰等人互相看了看。
他們也無法給出答案。
嬴政沉思片刻,緩緩說道。
「先派人盯著吧,我想看看方寒到底在不在策劃什麼。」
半個月後。
突厥。
不少人聚集於此,個個風塵僕僕。
草原的某個角落。
「聽說突厥人的寶藏就在這片草地下,也不知真假,我們先挖挖試試。」
「不錯,萬一走運,說不定我們就能挖到寶藏呢。」
「哈哈,是啊,周國有那麼多銀礦,能讓我挖到一塊金子,這一趟就不算白來。」
一群人聚在一起熱烈討論。
他們穿著的服飾顯然是大唐的風格。
畢竟,大唐離周國和突厥都不算遠,趕來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眾人隨即拿起鏟子,分散開來開始挖掘。
這裡的草原光禿禿一片,連草根都被羊群啃得不剩。
他們費力挖掘之下,很快就翻出了新土。
除了他們,不遠處還有不少人,都是從各國趕來想分一杯羹的。
寶藏二字實在太具誘惑力。
三天後。
這片草原的人數漸漸增多。
不少人跑過來,拿起鏟子就開始挖。
又過了七天。
大部分人都顯得有些疲憊。
「媽呀,我都挖了快五天了,一根毛都沒見著,這寶藏的傳說該不會是假的吧。」
「你這話問的,要是寶藏那麼好找,還能輪得到你?」
「說得對,寶藏肯定是極難尋的。」
「我們再堅持堅持吧,畢竟都跑了這麼遠。」
「不行了,我實在不行了,我想休息,這兒睡覺也不舒服,吃的也不好,我們還是算了吧。」
大家有氣無力地議論著。
不少人的臉色蠟黃,顯然對這裡的氣候環境頗為不適。
人一旦有了放棄的念頭,就更容易產生放棄的心態。
特別是眾人聚在一起,這種情緒更容易相互傳染。
不少人在商量著怎麼打道回府。
這時,在不遠處,大約有五六個穿著青色葛衣的年輕人,神色莊重,舉止間透著某種氣質。
這幾人對視一眼,然後裝模作樣地用鏟子在地上挖了一會兒。
其中一人留意著周圍的周國人士,隨後悄悄將懷中一塊塗了金漆的黃銅放進了坑裡,
再用土覆蓋。
突然,旁邊一人故意裝作驚喜,大聲喊道。
「挖到了!挖到了!有金子!」
他的聲音響亮,即使在廣闊的草原上,也傳得很遠,許多人聞訊驚異地跑了過來。
這人連忙撥開剛覆蓋的泥土,把裡面金閃閃的黃銅舉了起來。
儘管這「金子」上還粘著泥土,但在陽光照耀下,依然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璀璨奪目。
周圍的人瞪大了眼,一臉貪婪地望著這「金子」,心裡痒痒的。
竟然真的挖到了金子!
他們的內心升起前所未有的激動。
剛才還想放棄的人此刻又重新燃起了雄心壯志!
旁邊有人忍不住問道,
「兄弟,你剛才是哪兒挖的,挖了多久?」
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這幾個挖到「金子」的人。
拿著「金子」的那人一本正經地說:
「我也挖了好幾個地方,好不容易才挖到這個。」
也不能說全憑運氣,只能說慢慢挖,總能挖到的。
說完,這人警惕地帶著「金子」,在周圍人的簇擁下迅速離開。
留下一群重新被貪婪之心點燃的人們。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挖出一塊大「金子」。
每當有人想要放棄時,就會有新的挖到「金子」的消息傳來。
聽到這些消息,這些人就繼續堅持下去。
畢竟,總有人能挖到,為什麼自己不行呢?
三個月後。
突厥寶藏的熱潮慢慢降溫。
蜂擁而至的人群逐漸稀少。
淘金熱卻依然在持續。
畢竟,總有人能不斷挖到金子。
但也有不少人開始起了疑心。
「哎,不對啊,這麼久怎麼老有人能挖到一兩塊金子?不是說突厥寶藏很多嗎?怎麼出來的都是零零散散的?」
「不清楚,總覺得裡面有點貓膩。」
「嘶,我好像聽說好幾次挖到金子的是同一撥人,有人在不同的草場上見過他們兩三回呢。」
「真的假的?」
這樣的疑問註定掀不起大的波瀾。
畢竟,那個時代的通訊方式太落後,就算有人懷疑有詐,選擇離開,
還是有很多人跑來看熱鬧。
這樣又持續了兩三個月。
淘金熱徹底銷聲匿跡。
而這時,突厥曾經貧瘠廣袤的草場再次變得綠意盎然。
大周,
洛陽,
乾元殿裡。
「陛下,經過勘查,現在突厥的草場大部分已長滿新草,草場差不多都恢復得七七八八,估計再過半年,就能回到原來的樣子了。」
許敬宗面帶笑容,興奮地說。
殿內眾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他們驚訝地看著方寒。
這位「活閻王」的計策居然真的成功了,僅僅半年,草場的土幾乎翻了個遍,現在那些野草已如火如荼,鋪滿了整個草場。
真是神奇。
不愧是「活閻王」,既能用計策毀了草場,又能想出辦法讓草場恢復如初。
他們的內心如同被巨浪衝擊,對方寒佩服得五體投地。
林清雪抿緊嘴唇,鳳眼中微光閃爍。
她輕輕點頭。
「很好,突厥的草場恢復了,就可以重新蓄養戰馬。讓戶部重新制定政策,控制羊皮、羊肉的價格在低位,我要看到突厥草原上牛馬成群!」
眾人異口同聲:「遵旨,陛下。」
半個月後
大明,
奉天殿裡。
「父皇,這是我大明去年的稅收狀況,請您過目。」
朱標拿著一份奏摺遞給朱元璋。
朱元璋瞄了幾眼,心裡有些鬱結。
大明這兩年發展本該不錯,唯獨去年被大周擺了一道。
現在國庫的情況相當糟糕。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將奏章放在桌上,淡淡地說:
「近半年來周國似乎格外安靜,這不太符合方寒的作風。」
「難道沒有任何動靜?」
朱標撓撓頭,苦笑說:
「錦衣衛一直在監視,但周國確實很低調,基本沒什麼動作。除了淘金熱漸漸消退,突厥那裡人越來越少外,似乎就沒有別的了。」
「對了,周國最近好像頒布了政策,壓低了羊的價格,反而開始支持突厥人養馬、養牛,聽說還給予養馬和牛的突厥人稅收上的優惠。」
朱元璋一怔,不自覺皺起眉頭。
「周國這是要重新增強突厥的畜牧業。」
「要把突厥的放牧業恢復到正常水平。」
「等等。」
他突然一驚。
「突厥草場不是大部分都被啃光了嗎?他們憑什麼重振突厥畜牧業?」
朱標也是一愣,臉上閃過迷茫。
他沒想到朱元璋會有這層考慮。
朱元璋當即皺起眉頭。
「叫毛驤來。」
片刻後,
錦衣衛指揮使毛驤恭敬地向朱元璋行禮。
「陛下。」
朱元璋眼神銳利。
「我記得半年前讓你派人稍微注意一下所謂的突厥寶藏,但後來沒了消息,現在突厥那邊的草場情況如何?」
毛驤一愣,不解朱元璋為何這麼問。
但他還是老實回答:
「回稟陛下,那些淘金的人基本都撤了,突厥草場幾乎被翻了個遍,現在的突厥草場坑坑窪窪,不過剛開春,已長了不少野草。」
朱元璋眼睛一眯。
「你是說,突厥草場又重新長出了大量草?」
毛驤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明白為何陛下對這些草這麼關心。
他急忙說:「卑職派了個人混在突厥,假裝成淘金者,他回來時跟我抱怨,說突厥那草場一到春天就長出大片嫩草,引來了不少蟲蟻,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朱元璋一掌拍在桌上,倒吸一口冷氣,麵皮抽搐,虎目中滿是震驚。
他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我明白了,這天下人被方寒狠狠算計了一把!」
「好狡猾的手法!」
「利用人的貪婪心理,不知不覺間成就了一番大事。」
「這方寒真是絕頂聰明之人。」
朱標一臉茫然。
他愣愣地看著朱元璋。
「父皇,您這是什麼意思?」
「兒臣不明白,這方寒是怎麼算計天下人的?」
「還有,他無聲無息地完成了什麼大事?」
朱元璋嘆了口氣。
他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複雜,虎目中還殘留著一絲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