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啟民可汗憑什麼會有那麼多白銀礦的地圖?」

  「而且,如果他真有寶藏,藏哪兒不好,偏要藏在草原底下,這不是瞎扯嗎?」

  朱標一聽,愣了一下,摸了摸下巴。

  「父皇說得有道理。」

  「不過,怎麼會傳出和突厥寶藏相關的消息呢?」

  「聽說《大周報》還報導了,難道這又是方寒那傢伙的陰謀?」

  朱元璋的眼角微微抽動。

  現在一聽見方寒的名字,他就條件反射般心有餘悸。

  他輕哼了一聲。

  「方寒應該還沒無聊到編造這樣的謠言來戲弄全天下的地步。」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朱標一下沒反應過來。

  父皇說得在理啊。

  他自嘲道:「可能是兒臣對周國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草木皆兵了,看啥都覺得是方寒的陰謀。」

  朱元璋臉上肌肉抽了抽,他現在又何嘗不是如此。

  被方昮狠狠坑過一次,他是虧得心都在滴血。

  大唐。

  太極宮。

  「陛下,這突厥寶藏,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探查一下?」

  長孫無忌皺著眉頭問道。

  一旁的房玄齡等人陷入了深思。

  李世民沉吟著說:「不過是條小道消息罷了,未必是真的,更不像方寒會插手的事情,也許是百姓間的謠傳,我們再等等看。」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大漢。

  未央宮。

  「近來許多百姓紛紛北上遷徙,這是為何?」

  劉徹穿著黑色寬袖龍袍,眼神嚴峻。

  桑弘羊連忙答道:「回稟陛下,聽說是突厥從前的啟民可汗留下了寶藏,似乎還和大周的銀礦有關聯。」

  劉徹眉頭緊鎖,不屑地冷笑。

  「一群無知之輩罷了,那個什麼狗屁啟民可汗真有寶藏,當年怎會被內亂打敗。」

  主父偃小聲問:「會不會是方寒的陰謀?」

  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劉徹搖了搖頭。

  「不可能,他好歹是大周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摻和這種民間謠言?」

  「他要戲弄全天下的百姓?」

  「他圖的是什麼?」

  大家面面相覷。

  陛下的分析似乎很有道理。

  大秦。

  嬴政若有所思地說。

  「這樣的謠言很符合方寒的手法,但是,我不明白,如果真是他,他又在圖謀什麼呢?」

  李斯、蒙毅、王綰等人互相看了看。

  他們也無法給出答案。

  嬴政沉思片刻,緩緩說道。

  「先派人盯著吧,我想看看方寒到底在不在策劃什麼。」

  半個月後。

  突厥。

  不少人聚集於此,個個風塵僕僕。

  草原的某個角落。

  「聽說突厥人的寶藏就在這片草地下,也不知真假,我們先挖挖試試。」

  「不錯,萬一走運,說不定我們就能挖到寶藏呢。」

  「哈哈,是啊,周國有那麼多銀礦,能讓我挖到一塊金子,這一趟就不算白來。」

  一群人聚在一起熱烈討論。

  他們穿著的服飾顯然是大唐的風格。

  畢竟,大唐離周國和突厥都不算遠,趕來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眾人隨即拿起鏟子,分散開來開始挖掘。

  這裡的草原光禿禿一片,連草根都被羊群啃得不剩。

  他們費力挖掘之下,很快就翻出了新土。

  除了他們,不遠處還有不少人,都是從各國趕來想分一杯羹的。

  寶藏二字實在太具誘惑力。

  三天後。

  這片草原的人數漸漸增多。

  不少人跑過來,拿起鏟子就開始挖。

  又過了七天。

  大部分人都顯得有些疲憊。

  「媽呀,我都挖了快五天了,一根毛都沒見著,這寶藏的傳說該不會是假的吧。」

  「你這話問的,要是寶藏那麼好找,還能輪得到你?」

  「說得對,寶藏肯定是極難尋的。」

  「我們再堅持堅持吧,畢竟都跑了這麼遠。」

  「不行了,我實在不行了,我想休息,這兒睡覺也不舒服,吃的也不好,我們還是算了吧。」

  大家有氣無力地議論著。

  不少人的臉色蠟黃,顯然對這裡的氣候環境頗為不適。

  人一旦有了放棄的念頭,就更容易產生放棄的心態。

  特別是眾人聚在一起,這種情緒更容易相互傳染。

  不少人在商量著怎麼打道回府。

  這時,在不遠處,大約有五六個穿著青色葛衣的年輕人,神色莊重,舉止間透著某種氣質。

  這幾人對視一眼,然後裝模作樣地用鏟子在地上挖了一會兒。

  其中一人留意著周圍的周國人士,隨後悄悄將懷中一塊塗了金漆的黃銅放進了坑裡,

  再用土覆蓋。

  突然,旁邊一人故意裝作驚喜,大聲喊道。

  「挖到了!挖到了!有金子!」

  他的聲音響亮,即使在廣闊的草原上,也傳得很遠,許多人聞訊驚異地跑了過來。

  這人連忙撥開剛覆蓋的泥土,把裡面金閃閃的黃銅舉了起來。

  儘管這「金子」上還粘著泥土,但在陽光照耀下,依然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璀璨奪目。

  周圍的人瞪大了眼,一臉貪婪地望著這「金子」,心裡痒痒的。

  竟然真的挖到了金子!

  他們的內心升起前所未有的激動。

  剛才還想放棄的人此刻又重新燃起了雄心壯志!

  旁邊有人忍不住問道,

  「兄弟,你剛才是哪兒挖的,挖了多久?」

  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這幾個挖到「金子」的人。

  拿著「金子」的那人一本正經地說:

  「我也挖了好幾個地方,好不容易才挖到這個。」

  也不能說全憑運氣,只能說慢慢挖,總能挖到的。

  說完,這人警惕地帶著「金子」,在周圍人的簇擁下迅速離開。

  留下一群重新被貪婪之心點燃的人們。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挖出一塊大「金子」。

  每當有人想要放棄時,就會有新的挖到「金子」的消息傳來。

  聽到這些消息,這些人就繼續堅持下去。

  畢竟,總有人能挖到,為什麼自己不行呢?

  三個月後。

  突厥寶藏的熱潮慢慢降溫。

  蜂擁而至的人群逐漸稀少。

  淘金熱卻依然在持續。

  畢竟,總有人能不斷挖到金子。

  但也有不少人開始起了疑心。

  「哎,不對啊,這麼久怎麼老有人能挖到一兩塊金子?不是說突厥寶藏很多嗎?怎麼出來的都是零零散散的?」

  「不清楚,總覺得裡面有點貓膩。」

  「嘶,我好像聽說好幾次挖到金子的是同一撥人,有人在不同的草場上見過他們兩三回呢。」

  「真的假的?」

  這樣的疑問註定掀不起大的波瀾。

  畢竟,那個時代的通訊方式太落後,就算有人懷疑有詐,選擇離開,

  還是有很多人跑來看熱鬧。

  這樣又持續了兩三個月。

  淘金熱徹底銷聲匿跡。

  而這時,突厥曾經貧瘠廣袤的草場再次變得綠意盎然。

  大周,

  洛陽,

  乾元殿裡。

  「陛下,經過勘查,現在突厥的草場大部分已長滿新草,草場差不多都恢復得七七八八,估計再過半年,就能回到原來的樣子了。」

  許敬宗面帶笑容,興奮地說。

  殿內眾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他們驚訝地看著方寒。

  這位「活閻王」的計策居然真的成功了,僅僅半年,草場的土幾乎翻了個遍,現在那些野草已如火如荼,鋪滿了整個草場。

  真是神奇。

  不愧是「活閻王」,既能用計策毀了草場,又能想出辦法讓草場恢復如初。

  他們的內心如同被巨浪衝擊,對方寒佩服得五體投地。

  林清雪抿緊嘴唇,鳳眼中微光閃爍。

  她輕輕點頭。

  「很好,突厥的草場恢復了,就可以重新蓄養戰馬。讓戶部重新制定政策,控制羊皮、羊肉的價格在低位,我要看到突厥草原上牛馬成群!」

  眾人異口同聲:「遵旨,陛下。」

  半個月後

  大明,

  奉天殿裡。

  「父皇,這是我大明去年的稅收狀況,請您過目。」

  朱標拿著一份奏摺遞給朱元璋。

  朱元璋瞄了幾眼,心裡有些鬱結。

  大明這兩年發展本該不錯,唯獨去年被大周擺了一道。

  現在國庫的情況相當糟糕。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將奏章放在桌上,淡淡地說:

  「近半年來周國似乎格外安靜,這不太符合方寒的作風。」

  「難道沒有任何動靜?」

  朱標撓撓頭,苦笑說:

  「錦衣衛一直在監視,但周國確實很低調,基本沒什麼動作。除了淘金熱漸漸消退,突厥那裡人越來越少外,似乎就沒有別的了。」

  「對了,周國最近好像頒布了政策,壓低了羊的價格,反而開始支持突厥人養馬、養牛,聽說還給予養馬和牛的突厥人稅收上的優惠。」

  朱元璋一怔,不自覺皺起眉頭。

  「周國這是要重新增強突厥的畜牧業。」

  「要把突厥的放牧業恢復到正常水平。」

  「等等。」

  他突然一驚。

  「突厥草場不是大部分都被啃光了嗎?他們憑什麼重振突厥畜牧業?」

  朱標也是一愣,臉上閃過迷茫。

  他沒想到朱元璋會有這層考慮。

  朱元璋當即皺起眉頭。

  「叫毛驤來。」

  片刻後,

  錦衣衛指揮使毛驤恭敬地向朱元璋行禮。

  「陛下。」

  朱元璋眼神銳利。

  「我記得半年前讓你派人稍微注意一下所謂的突厥寶藏,但後來沒了消息,現在突厥那邊的草場情況如何?」

  毛驤一愣,不解朱元璋為何這麼問。

  但他還是老實回答:

  「回稟陛下,那些淘金的人基本都撤了,突厥草場幾乎被翻了個遍,現在的突厥草場坑坑窪窪,不過剛開春,已長了不少野草。」

  朱元璋眼睛一眯。

  「你是說,突厥草場又重新長出了大量草?」

  毛驤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明白為何陛下對這些草這麼關心。

  他急忙說:「卑職派了個人混在突厥,假裝成淘金者,他回來時跟我抱怨,說突厥那草場一到春天就長出大片嫩草,引來了不少蟲蟻,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朱元璋一掌拍在桌上,倒吸一口冷氣,麵皮抽搐,虎目中滿是震驚。

  他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我明白了,這天下人被方寒狠狠算計了一把!」

  「好狡猾的手法!」

  「利用人的貪婪心理,不知不覺間成就了一番大事。」

  「這方寒真是絕頂聰明之人。」

  朱標一臉茫然。

  他愣愣地看著朱元璋。

  「父皇,您這是什麼意思?」

  「兒臣不明白,這方寒是怎麼算計天下人的?」

  「還有,他無聲無息地完成了什麼大事?」

  朱元璋嘆了口氣。

  他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複雜,虎目中還殘留著一絲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