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來日方長
「老闆,真要做原油?」
對原油期貨,高德早就有所期待,也一直在關注,但真到了這一刻,內心反而猶豫了。
「嘿,不是你和楊成一直在攛掇我關注原油期貨?怎麼臨到頭了,反而打起了退堂鼓?」
「做空原油不一樣,交易風險會很大。」高德十分躊躇,說道:「Z航油事件還只過去了不到4年,教訓太深刻了……」
再深刻,但以後同樣的事情還會屢次再犯,郭陽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Z行原油寶,應該是叫這名字吧?他有點記不清了,但那段時間剛好是疫情,財經新聞又鬧翻天。
「一夜倒欠銀行500萬元。」
「全世界都跑了,就Z行沒跑……」
各種真真假假的新聞刷屏,他也跟著吃了不少瓜。
只不過航油和原油寶,一個是做空,一個是做多,後者明顯更離譜。
在期貨交易上,做多和做空並不是對等的。
一般來說,做空天生就有兩個劣勢,一是收益不對等。
比如說,原油價格從100上漲10%是110,但110下跌10%卻只剩99。
其二就是可能被大資金逼倉。
被逼倉也是嘉禾進行原油期貨交易的最大風險。
在進行糧食期貨交易時,嘉禾糧油已經開展了部分國際糧食貿易。
做空期間,更是謹慎的在新加坡等期貨交割點或者附近存儲了糧食。
做空時真到了交易結算這一步,嘉禾也能拿出實物進行交割,且糧食還是低價時採購的,交割的虧損能夠承受,操盤上既保守又靈活。
然而嘉禾並不從事原油貿易,真被逼到了交割日,又拿不出實物,那樣即使做對了方向,最終也只能被迫斬倉。
2004年航油事件…就是做空,然後被逼倉,被強制平倉。
其實航油只要一開始能及時交割合同,就能止損,但卻選擇了將合同延期到2005年和2006年。
而航油的單量又做得很大,其一舉一動又都在對手的關注之下,帳戶已經是眾矢之的。
強大的利益驅使越來越多的對手單向做多,直至空方的航油平倉,這已經是一個無底洞。
結果就是從2004年年初,航油一直虧損,然後一路追加保證金。
10月末時,因無法追加保證金而遭逼倉,帳面虧損最終變成了實際虧損。
11月,又繼續遭遇逼倉。
12月1日,申請破產保護。
期間,航油有無數次止損的機會,但面對國際財團的做局,當事人可能上頭了。
回憶了一會兒,郭陽陷入了沉思。
糧食期貨,只要嘉禾從事國際糧食貿易,就不得不參與這場遊戲。
但原油期貨……其實不必。
沉默良久。
高德沉吟道:「原油期貨市場上高手環伺,沒有把握和實力無人斗膽單邊下大注,除非有足夠財力打敗所有對手。」
「我可沒想過單邊下大注。」
郭陽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自顧自的泡起了茶,等一杯茶下肚後,才再次開口。
「老美的次貸危機應該快扛不住了,市場供求關係將改變,原油大跌是遲早的事,只是時間把握不准。」
「如果原油大跌,發展生物能源的收益不及預期,國際糧食價格肯定也穩不住。」
「做空原油只是分擔風險,倉位假如全集中在玉米、大豆、小麥等穀物上,風險反而更高。」
「嘉禾不必衝鋒陷陣,少建一點倉位吧,就當觀察盤,趨勢改變後痛打落水狗還是可以的。」
都研究了這麼多天,退是不可能退的。
對於風險,郭陽早就了解,不會貿然的上,但也不想錯失這次機會。
高德這下放心的點了點頭,姿態頗為優雅的品起了茶,只要不是單邊下大注,以嘉禾雄厚的現金儲備,想被拉爆倉位太難了。
「還是老闆泡的茶好喝。」
「你就貧吧。」郭陽想了想,又問道:「大商所和鄭商所現在交易活躍度怎麼樣?」
「黃大豆1號、玉米合約都有上升的勢頭。」高德沉吟道:「但議價能力還需要很長時間。」
郭陽笑道:「交易量活躍起來就是好事。」
高德說:「老美又變相提高了大豆和玉米補貼,看來對國內市場還不死心。」
「任誰都要折騰。」郭陽輕笑道:「但他自己國內的生產情況都還沒解決,僅靠南美產能,影響力大不如以前。」
「這牆角啊,還是要一點一點的撬。」
短期內,CBOT(芝商所)傳統農產品定價中心的地位依然難以撼動。
大商所和鄭商所十幾年的發展時間也不可能趕得上人家上百年的積累。
只一條,華夏資本和金融帳戶並未放開,期貨市場尚不允許外國投資者進入,就鎖死了上限。
金融體制上的事,嘉禾暫時就沒想過去伸手。
目前的解決方法還是從生產上入手,減少對國外進口的依賴,至少要能保證國內的定價權。
同時郭陽對鐵蒺藜和赤紅火蟻的破壞性深信不疑,老美沒那麼快控制下來。
今後幾年才是破壞的高峰期。
其糧食生產大國的地位肯定會有所衰弱,作為國際定價中心的CBOT定價權自然會跟著衰弱。
在期貨市場出現以前,國際大宗商品的定價主要基準於買賣雙方的供求關係。
而在期貨市場發展成熟以後,就不再局限於買賣雙方,反應的是全社會對大宗商品的價格預期。
定價權就是影響價格朝自身有利的方向發展。
就如國內大豆加工企業進口大豆,普遍通過國際糧商在CBOT進行點價。
導致國際糧商可以輕易掌握國內買家的已點價頭寸和未點價頭寸情況,使海外資金有天然優勢進行逼倉。
同時國際糧商又壟斷了全球的大豆貿易。
這些糧商普遍又具有強大的研究團隊和數據搜集整理能力,也有著完善數據整理體系和悠久的數據搜集整理歷史。
南北美大豆的生長情況、單產、產量、出口、誰家進口、每家進口多少、各港口出口情況等,國際糧商對各方面信息的搜集十分全面和詳細。
國內買家和這些國際糧商,二者之間存在著嚴重的『信息不對稱』。
嘉禾此前能連續偷雞成功,同樣也是利用了國內超預期增產、北美產區驟然減產等信息不對等優勢。
想再要有這種機會,幾乎是不可能的。
郭陽和高德圍繞著原油期貨、糧食生產加工與貿易、食用油價格戰足足聊了一上午。
這三者在近期的相關性極強,未來半年的策略都是以此為基礎制定。
原油期貨是風向標。
原油降價——生物能源需求減少--糧食降價;
國內種植結構改善——國內採購與進口的矛盾——北美減產,成本提高……
各種因素交織在一起。
價格戰是肯定要打的,不僅是食用油,針對大豆加工的的豆粕和濃縮磷脂也要開戰!
這是搶占市場份額與改變進口局面的最好時機。
逼著沿海廠商建立國產大豆採購渠道,如果堅持採購進口大豆,那就打到你破產倒閉!
……
7月6日。
微光公司和嘉禾糧油開始配合建立原油空頭頭寸,雖然很小心謹慎,但原油上漲的趨勢沒變。
所以建倉一開始,就出現了虧損。
不過既然決定了方向,負責交易的操盤手們依然有規律的5分鐘一手、10分鐘一手保持建倉速度。
7月10日,原油價格突破了145美元/桶,這時嘉禾已經持有1000手的空頭頭寸。
1手1000桶,相當於145000美元,而嘉禾的平均買入價格為142美元/桶。
算下來,不到5天時間,投入資金約1.45億美元,虧了約300萬美元。
100萬桶的空單,在盤面上也能引起一些注意,但絕不會引來圍攻,反而可能會被視為誘餌,或者是試探。
然而,意外的是,盤面上反而出現了更多的空單。
即使郭陽不專業,也能感覺到上漲動能到頭了,小幅振盪波動,但就是上不去。
市場上的空頭,都和他一樣的躍躍欲試,卻又誰都不敢搶跑,只能一點一點慢慢堆積空單。
郭陽也不急,嘉禾只是想從市場上分一杯羹,就慢慢僵持吧。
與此同時,國內食用油市場上,價格戰依然緊繃著,一些小牌子已經倒在了無人問津的角落。
在今年前幾月,大豆和豆油期貨價格幾乎每天上漲 200~300元/噸,有時候甚至一天就上漲1000多元。
在期貨價格的瘋漲下,大家都覺得大豆、豆油價格還會繼續升,於是許多廠家不計成本囤積大豆。
嘉禾糧油搭了波順風車,隨後又抽身,並開啟了食用油價格戰。
加工企業開始出現虧損,隨後又越虧越多。
一些高價囤積大豆的企業,眼下每噸的虧損額已高達數百元。
…
粵省,嘉禾糧油東莞麻涌工廠。
廠長路安這兩天接到了集團老闆的電話,讓調查附近糧油加工廠的情況。
上次見老闆,還是老闆莫名其妙來檢查油罐車運輸情況。
這過去這麼久了,麻涌工廠只曾短暫盈利過,其餘時間大部分都是虧損。
最近又虧得厲害,但他卻很興奮。
因為對手也很難受。
他在粵省大豆加工業工作多年,對這邊的大豆加工廠運作很清楚。
東莞麻涌一帶世紀初僅有一家加工能力2000噸的油廠,但前幾年已達10家,全粵省有13家註冊工廠。
都是一個圈裡的,在市場上是對手,但在信息層面,同行之間又時常交流。
只不過以往他是被嘲諷最多的那個。
除了嘉禾,粵省的大豆均是國際化採購,除了價格原因外,物流也是重要因素。
如果要從黑省把大豆運到粵省,需要經火車轉運到大連,轉海運到粵省港口,總運輸費在450元~500元/t以上,而進口在350元~500元/t。
另外,黑省鐵路運力不足。
嘉禾在西南也還有大豆基地,但這時粵省通往大西南腹地鐵路運輸運能也不足……
別的公司大豆採購部,也就是期貨交易部,是全公司最重要的部門,公司的大量資金和贏虧都取決於採購。
物流部只能排第二。
而嘉禾東莞工廠,物流部才是最重要的,採購部反而排第二,因為物流決定了工廠能不能正常生產……這在粵省或者全國都是獨一遭。
總之,嘉禾堅持在東莞加工國產非轉基因大豆,在業內是很愚蠢的一件事。
而今天,被打上『愚蠢』標籤的路安,組織採購部開了個短會。
「三天之內,我要粵省另外幾家家大豆加工廠近期的大豆來船量。」
「以往的數據都有,植之元每兩個月需要訂3條船,統一嘉吉一個月一條,但他們又是擴建又是收購,信息早過時了。」
「前期進口大豆價格高,最近豆油的收益又下降,他們的訂船量信息要具體打聽下。」
「日加工產能,來船量,大致下單時間,這些數據都要核實更新。」
採購部的經理孟若飛,以及其他員工以前也是國際採購出身,但這兩年轉為對內採購,工作是輕鬆了不少。
但在業內也被打上了異類標籤,心裡早就憋了一股氣。
聽聞路安的安排,內心都一凝,孟若飛問道:「老大,這是要對豆粕動手了?」
路安瞪了他一眼,「別瞎打聽,出去也別亂說。」
「哦~~」
孟若飛長哦了一聲,感覺什麼都明白了,眼珠子一轉,瞬時有了主意。
「老大,你說我們去打聽的時候,故意放出消息說我們廠也要轉變經營思路,從海外採購大豆,怎麼樣?」
聞言,其他採購員反而嘿嘿的笑了起來。
「滾蛋,愛怎麼幹怎麼幹,老子管不著。」
路安揮了揮手走出會議室,內心卻一個勁嘀咕,這孟若飛還挺有主意,猜得也挺准。
前期漲得那麼猛,其他12家應該都有囤貨吧!
會議室里,孟若飛給採購員們具體分了任務。
一共12家註冊大豆加工廠,但其實經過幾次風波,孟若飛知道的還在生產的工廠,只有4個派系。
國糧的東莞中谷油脂;
統一嘉吉東莞,嘉吉(東莞),嘉吉(陽江);嘉吉收購的湛江華農……
益海嘉里控股的南天油粕;
和路易達孚合作的植之元油脂。
所以調查任務其實不重,油廠招聘人員,不會從周邊油廠挖人,但前三個派系都涉及到收購,採購部有人是從裡面走出來的。
只有植之元是這兩年才新建的,孟若飛把這個最難的骨頭留給了自己。
等人都走完後,孟若飛開始梳理植之元的信息,先是給熟悉的採購員和期貨操盤手打了電話。
但這些人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刻意打聽之下,反而一直到下班都沒有任何收穫。
孟若飛點了根華子,在辦公室翻閱和植之元相關的資料。
「TMD,不乾死你,老子就不信孟。」孟若飛手裡拿著一份報紙,上面是植之元董事長郭柏春接受採訪的報導。
「嘉禾就是一家沒有底線的公司,罔顧農民利益,價格戰最終受害的是豆農。」
孟若飛看著滿篇的譴責,氣得牙牙癢。
突然,報紙上碼頭的照片讓他眼前一亮,植之元公司在鵬城,而鵬城的遠洋大豆船通常是在黃埔港卸貨。
報紙上看模樣應該是自建的泊位,明顯不是黃埔港。
這很好驗證,隨便打個電話就得到了確定答案。
植之元這兩年新投產了一座日加工能力5000t的工廠。
但無法在港口選址,最後建在了鵬城南沙區洪奇立水道邊,自建3000t/d泊位。
遠洋大豆船抵達鵬城黃埔港,再轉駁運到自家碼頭。
報紙上應該就是駁運船。
登報日期是7月5日。
駁運船是3000t以下,遠洋船是6~7萬t,要駁運20幾次,港口倉庫可以免費存放20天……
「噝噝…呼……」
煙霧繚繞,孟若飛仿佛知道了郭柏春為什麼那麼氣急敗壞了。
從南美到我國,從下定金合同生效到大豆收集送到港口需時3個月,海運時間在20~45天。
植之元駁運的貨是四個月前,也就是三個月前按鍵敲盤買下的。
那時候價格大約5300~5500元/t。
在嘉禾大打價格戰的情況下,豆油價格直線下降,採訪的時候植之元也陷入了虧損。
現在要查的是這幾個月植之元下了多少船的訂單,以及還有沒有下單的可能……
捋了捋思路,孟若飛找到了方向。
第二天就約上物流部的同事直奔碼頭倉庫,找到了港務分公司的主管蔣東才。
菸酒茶水費開道。
「蔣經理,我們嘉禾可能要定幾船南美大豆,到時到港裝卸、倉儲可能還要麻煩你。」
蔣東才憋了憋嘴,「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事直說,你們這演技差了點。」
孟若飛陪笑道:「嘿嘿,蔣經理慧眼如炬,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
「那不廢話嗎?」蔣東才不屑道:「你們廠在麻涌,跑到黃埔港來卸貨?能再假點不?」
孟若飛一點也不尷尬,「那我就直說了,我想打聽下植之元這幾個月的訂貨規律。」
蔣東才挑了挑眉,孟若飛適時給點上了華子。
「蔣經理,這事對你來說都不算事。」
蔣東才砸吧了一口,笑道:「這事好說,不過,回頭你得幫我弄點你們的沙海肉蓯蓉來。」
孟若飛愣了愣,消息都傳到鵬城了?
「沒問題,下午我就給蔣經理送你。」
「叫東才哥就行。」
「好叻,東才哥,你從哪知道的沙海肉蓯蓉吶?」
蔣東才笑了笑,說道:「幾個煤炭貿易商推崇的很,我們廣東嘛,煤炭都要進口,你們壓榨廠用的煤炭不也同樣從國外進口的。」
孟若飛不得不感慨,煤老闆的圈子還真是神通廣大啊。
折騰了一番,孟若飛順利的拿到了想要的數據,再推測就不難了。
植之元經過擴產後,產能從日加工2800噸變成了7800噸。
年初行情大好,3月份的時候訂了4船貨,4月3船,5月4船,6月3船,就算到7月都還硬著頭皮訂了4船…
基本上保持每兩個月7船的規模。
當路安知道這個數據後,也不由搖了搖頭,「讓郭柏春罵幾句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孟若飛嘆道:「植之元太頭鐵,別的小廠都知道限產停產,他倒好,為了市場份額,硬著頭皮全力生產。」
「豆粕前幾個月也一直上漲,最近才開始下跌,只是豆油跌得厲害,而且做了套期保值,以植之元的實力確實能支撐。」
路安分析了下,說道:「但一旦資金鍊斷裂,結果就不好說了。」
「另外幾家呢?」
「也都差不多。」孟若飛說道:「保持著正常進貨頻率,他們這是賭我們的物流和生產成本都比他們高。」
路安:「這是事實。」
「那粵省這邊我們能撐住嗎?」
「還沒虧習慣?」路安不在乎的笑了笑,「虧得再多,只要能發揮棋子的作用,那就虧得好。」
…
7月11日,原油期貨價格達到147.27美元/桶的歷史最高價。
7月12日,小幅回落。
7月13日,繼續回落。
而此時嘉禾搜集的各地大豆進口信息都匯總到了郭陽的辦工桌上。
誰家進口、每家進口多少、各港口存貨情況都一一有數據在列。
可能是年初情況比較好,大型加工企業的進口節奏沒變,那這事情就有意義了。
看了會兒情況,郭陽撥通了高德的電話,「豆粕也可以慢慢開始了。」
「是!」高德振聲道。
由於年初一段時間,豆粕持續高位,畜禽終端產品價格低迷,養殖業唯有「縮水」。
所以,正值旺季的7月國內豆粕市場銷量未見長進。
豆粕需求量處於偏低水平,油脂廠的處境較為被動,降價是應有之理。
而嘉禾糧油就仿佛是催化劑,吹響了國際市場行情大逆轉的號角。
7月3日,全國各省市豆粕報價4700~4860元/t;
7月13,報價4600~4720元/t;10天,降幅約100元~140元/噸。
而就在次日,也即7月14日,嘉禾糧油全線報價就直降了100元/噸。
7月15日,再次下挫100元,到了4400元~4500元/t。
7月16日,再度下降100元。
行情逆轉之際,油脂廠本就較為被動,而飼料廠則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可持幣待購,從容擇優選用。
什麼是優?
價格和品質自然是優。
在豆粕高位的時間裡,飼料廠和畜牧業多方尋求替代,其一是魚粉,其二是苜禾的高蛋白草粉。
選擇嘉禾是很好做的一個決定。
嘉禾的油脂廠甚至對外打出了口號,在同一地區,就沒有能比我低的豆粕。
各大商超里的食用油降價促銷也一波接著一波。
嘉禾糧油的眾人仿佛回到了曾經加工一噸國產大豆虧損900元的日子。
只是心態完全不一樣了。
上一次是被動挨打,看別人吃肉;
這一次是主動挨打,還拉著別人一起,甚至別人始終會比嘉禾虧得更多一些。
而對於第一次經歷這種虧損的廠商,仿佛就像是在被鈍刀子割肉。
到7月16日時,記者走訪發現,每天壓榨量在幾百噸左右的小型油廠基本全停產了。
不過小油廠比較靈活,上年賺了錢,停2~3年不做也行,關門等環境好了再做。
而大油廠為了保持市場份額,必須持續生產。
粵省、魯省陸續有加工廠在媒體上哭訴,每加工一噸大豆,虧損額達到了400多元。
嘉禾糧油廠的人看到後又愣了愣,我們好像虧得沒這麼多。
不過,植之元技術總監左青的發言,又讓人感覺到了難纏。
「今年的這輪大豆油脂行情會將整個產業清洗得特別乾淨,無論是農民,貿易商,還是油廠,虧損都將無一倖免。」
「在年底或者明年,會有更多的油廠以及進口大豆的貿易商倒下,行業集中度進一步提高,集團化經營愈趨明顯。」
和植之元一樣,嘉吉、邦吉、路易達孚控制的油廠面對困境也顯得很有信心。
路安和孟若飛看到這兒,心中一凝,但很快又相視一笑。
經歷了每加工一噸虧損900元甚至更多的滋味後,再來看這些,只能說來日方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