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精神世界

  混血女人的事情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李正走到風邪貓面前，打量他幾眼，通過普雷爾斯之眼看出他確實已經擺脫了影響，沒有被感染的跡象。

  風邪貓同樣在打量李正，滿臉驚奇：「你……你真的是本屆新種族玩家嗎？」

  那麼恐怖的精神力，竟能準確無誤傳到整個店鋪中每一個人耳朵邊，可見其對精神力的使用掌控何其之精妙。

  這一點都不像是剛開始一個多月的玩家就能做到的程度！

  「我是啊。」李正淡然笑了笑：「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風邪貓苦笑道：「就是被你的實力給嚇到了，以前要是有人告訴我，新玩家能在一個月之內成長到伱這個實力，我一定嗤之以鼻……」

  「哈哈，我這不算什麼，只是運氣比較好，有點奇遇罷了。」李正心道，得虧我身體強度不夠，精神力不能肆無忌憚地使用，不然被你知道我現在精神力真實強度，怕不是能把你嚇傻。

  不想過多討論這事，李正轉移話題問道：「你對樂天族了解多少？」

  「說實話，了解的不多。」風邪貓想了想，說道：「或者說，樂天族本身除了天賦能力外，幾乎沒有任何秘密，就連他們的天賦能力也被無數人研究過，也有很多人試圖復刻，只是沒有一次成功的先例。」

  「一次都沒有？！」李正驚訝。

  外城發展至今，不知經歷了多少代人，研究各種未解之謎的人只怕是過江之鯽，多不勝數。

  結果卻連一次成功復刻樂天族天賦的先例都沒有，這就有點嚇人了。

  「真的一次都沒有成功過。」風邪貓搖著頭說道：「一開始有人以為樂天族人想要保密，在研究過程中故意隱瞞了一些關鍵信息，直到最後才有人得出結論……那就是連樂天族自己都說不清他們的天賦能力究竟是什麼原理。」

  「怎麼會這樣呢？」李正覺得難以置信，這就好像無數科學家、生物學家努力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年，耗盡了多少心力，最後卻沒法解釋呼吸的原理一樣扯淡。

  科學是一門神奇的學科，世上一切合理存在的東西，都可以通過科技手段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甚至刨根問底弄清楚本質，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那麼多人都沒能研究明白樂天族的天賦，屬實是有點嚇人了。

  「其實也不難理解。」風邪貓苦笑道：「外城自古以來對精神力方面的研究一直很艱難，否則也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突破精神力上限的方法了。」

  李正一愣：「精神力……真的那麼難探索嗎？」

  不是只需要將精神力外放，進入別人腦海，就能觀摩到對方精神體的變化麼？

  為什麼在風邪貓的口中說出來，好像……

  外城居民都不會這種用法？

  還是說因為沒能凝聚結點，導致他們無法做到？

  仔細想想，李正覺得應該是後者。

  精神力外放，對本身的精神力強度有一定要求，即使是米瑞爾之前領悟的「萬鞭歸宗」以及類似精神控物的手段，實際都是非常粗淺的外放手段，絕對做不到進入別人腦海代替眼睛觀摩別人精神力的舉動。

  更何況每個人精神體所在的地方都會本能地布滿防禦，一旦被外來精神力侵襲，都會自主展開反擊，李正剛才要不是趁著混血女人精神體被淡紅邪氣影響，自顧不暇，他想輕鬆進入對方腦海也要廢一番手腳。

  所以說不是外城居民們不想深入研究精神力，而是達不到硬性要求，導致他們無法研究透徹。

  「用難已經不足以形容研究精神力的難度。」風邪貓說道：「外城無數代居民殫精竭慮，才找出一種能夠變相繼續提升精神力的方法，就是利用淨化後的扭曲魔晶內部能量，將精神力純度提高。」

  但這種方法有極大的限制，除了扭曲魔晶需要進入七罪域搏殺獲取外，還要找到樂天族這種存在，抹去其中負面影響，之後才能放心吸收。

  即便如此，隨著魔晶能量吸收地越來越多，想要進一步提純精神力需要的魔晶能量就越多。

  「十年前，我的精神力達到初級上限時，第一次吸收的還是白魔晶，到現在連紅魔晶里的能量都很難令我的精神力得到顯著提升，只能用數量去慢慢堆積。」風邪貓說到這裡，罕見地嘆了口氣：「我能感覺到，紅魔晶的作用已經越來越微弱，不久的將來紅魔晶效果將會變得微乎其微，到那時……」

  到那時，除非他能獲得更加稀有，數年難得一見的更高一級扭曲魔晶，否則他的精神力提升也就到頭了。

  李正很想提議，讓風邪貓放開腦海，讓自己進去親眼看看被魔晶能量強化過的精神體是什麼樣子。

  但腦海屬於精神體唯一寄存之處，遍布的精神力防禦也是最強的地方，可一旦被其他人進入其中，這個最強之處瞬間就會變成最弱之處。

  但凡對方心懷歹念，都能讓人萬劫不復。

  所以風邪貓絕對是不可能放心讓一個剛剛認識不到半小時的陌生人進入自己腦海的，特別是剛才見識過混血女人被感染的景象，他更會提防一切試圖侵入自己腦海的事物。

  想了想，李正問道：「她……對了，我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呢。」

  他指著那個混血女人，之前因為負面情緒感染，體表出現的異變已經恢復正常，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她叫樂嘉，是樂天族跟折耳族的混血。」風邪貓這才給李正介紹了一下混血女人的身份。

  跟李正所想的一樣，對方確實是混血兒。

  「我想問問，樂天族在處理扭曲魔晶的同時，除了危險之外，有沒有其他好處？」李正問道：「我是指加工收成以外的好處。」

  他剛才觀察樂嘉精神體磨滅那淡紅邪氣的時候就發現，對方在磨滅邪氣的同時，精神體也從這個過程中吸收了一些東西。

  那東西對精神體無害，反而有所裨益。

  「好處？」風邪貓愣了愣：「這我不知道，從來沒有樂天族說過這種事情，不如你等她醒來後親自問她？」

  「不用等，我已經醒了。」

  這時，樂嘉終於處理完侵入自己腦海的那些邪氣，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燦金的眼眸明亮，顯然神智清晰。

  圍在附近戒備的外城居民們見狀，都是鬆了一口氣，這才一言不發，重新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一切井然有序，李正注意到這些外城居民重新排隊時竟然連順序都沒有變化。

  樂嘉看著李正，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驚慌與恐懼，面色猶豫幾次，才走上前低聲道謝：「剛才多謝大人出手相助，否則我已經成為感染體，被人當場殺了。」

  外城對扭曲生物非常戒備，但凡出現一個，都會雷霆手段將其滅殺，不讓它們有繼續感染其他人的機會。

  曾經就有前往七罪域，自身被感染潛伏而沒有發現的居民，直到回外城之後才徹底爆發，造成大量人員傷亡。

  有幾個編號非常靠後的街區甚至因此而徹底覆滅，一個倖存者都沒有！

  「大人？」風邪貓看了李正兩眼，對這種在所有種族語言裡地位都非常尊崇的稱呼感到疑惑。

  一個來自水藍星的人族，為什麼樂天族混血會稱呼他為「大人」？

  特別是從樂嘉這種人口中聽到這樣的稱謂，更是匪夷所思。

  以風邪貓對樂嘉的了解，這個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對實力再強的客人都沒有好臉色，為什麼會對一個剛剛見面，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人如此尊敬？

  是因為剛才救了她的緣故嗎？

  「不用客氣。」李正擺了擺手，問道：「剛才你精神力突然失守，應該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吧？能告訴我，你在我身上看見了什麼嗎？」

  「我……」樂嘉瞥了眼風邪貓，面露猶豫，沒敢直說。

  看她這樣子，李正心中瞭然，應該是自己剛才觀察她的時候精神力無意中顯化了冰山一角，被她「看見」了。

  試想，在所有人都苦於精神力無法繼續提升，突破上限的外城，突然看見李正這樣恐怖的精神力，哪怕沒能窺得全貌，也足以令人震驚到無以復加。

  「好了，你不用說了。」李正抬抬下巴，道：「你先回去工作吧，等你閒下來的時候到三十八號鐵匠鋪找我，我叫李正。」

  「是，大人！」樂嘉恭敬地行了個古怪禮儀，雙手在身前交叉後點在肩膀上，隨後轉身回去繼續處理第二顆紅色魔晶。

  李正見留在這裡也不會有更多收穫，對風邪貓點頭示意：「我先回去了，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風邪貓沒有挽留李正在這多看，只是默默記下了李正剛才報出的地址。

  李正與他告別，出了魔晶店，轉頭進入一家換幣所，提取出一顆紅晶幣，仔細看了兩眼。

  「原來紅晶幣就是風邪貓剛才拿出來淨化的紅魔晶吸收完內部能量後留下的空殼。」

  根據這一點不難推測，白晶幣自然是低一級的白色魔晶，產量更大，價值更低。

  只是體積方面比魔晶小了很多，應該是統一切割出來的。

  用這種東西當貨幣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用擔心造假，因為扭曲魔晶只有那些扭曲生物體內才能生成。

  同時，也有一個壞處，那就是魔晶空殼幾乎沒有其他用處，隨著時間推移，市場上流通的扭曲魔晶原來越多，這些晶幣的購買力自然而然也會逐步下降。

  也就是所謂的通貨膨脹。

  除非外城能夠再找到某種比魔晶更稀缺，產量更少，本身也更有價值的東西作為抵押代替。

  比如地球上各國都認可的黃金。

  換幣所跟李正印象中的銀行很像，因為貨幣形式比較特殊，很難利用自助設備代替人工，所以這裡設置了不下於兩百個窗口。

  李正看完手中紅晶幣，轉手又遞了回去：「幫我再存進卡里。」

  櫃檯後面是一個長著魷魚腦袋的異族，似乎見慣了李正這樣的舉動，牠沒有什麼異常舉動，淡然地接過紅晶幣和銘文卡，在內部機器上操作幾下，將銘文卡遞迴。

  李正收好卡片，起身離開了換幣所，回到鐵匠鋪，把自己買來的藥品取出一部分，給米瑞爾服用。

  「我已經找到可以輔助你快速提升精神力的方式，等鐵匠把持燈者改造完畢，我們可以去嘗試一下。」李正把自己這次出去發現的東西跟米瑞爾簡單說了一遍。

  米瑞爾安靜聽完，思考片刻，開口說道：「那個樂天族的天賦，聽起來跟魅魔族成年後都會經歷的心潮極為類似，都是某種精神力方面產生的異變。」

  「異變？」李正聽到這個詞，心中一動。

  如果說還有一種可能導致其他人無法復刻樂天族的天賦，那麼精神力異變無疑是最有可能的。

  因為異變具有特異性，不能以常理度之，即使是再有權威的專家，也不敢保證在自己的領域內能夠做到使某些東西定向異變。

  「對，你剛才說你可以把精神力外放，進入別人腦海觀察對方的精神體。」米瑞爾提議道：「不如你嘗試一下進入我裡面，幫我找找魅魔族產生心潮的源頭？」

  如果能夠找到源頭並加以限制，甚至是直接從根本上解決掉，或許以後魅魔族誕生的新生兒就能擺脫心潮的折磨，不再被其他惡魔以浪蕩等字眼恥笑、鄙夷。

  「好。」

  李正同意了，正好他也想看看正常凝聚結點之後，精神世界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你放開防備，不要有任何抵抗，最好能努力壓制精神力的反抗本能，否則有可能會傷到你。」李正為了進入米瑞爾精神世界，提醒了一句。

  「沒問題，你來吧。」米瑞爾閉上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嬌艷動人。

  見她做好準備，李正放出一絲精神力，往米瑞爾腦海探去。

  與進入樂嘉腦海不同，當時樂嘉被邪氣感染，精神世界完全處於不設防狀態，李正進入其中一點阻礙都沒有感覺到。

  而米瑞爾此時保持清醒，即使她已經很努力壓制精神力的反抗欲望，李正也能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抵抗之力。

  不過在他面前，這點抵抗跟不設防幾乎沒什麼兩樣，很輕鬆就能鑽進去，抵達米瑞爾精神世界。

  可想而知，米瑞爾對李正確實是全方面的信任，才能將精神防禦壓制到幾乎感覺不出來。

  「咦？」米瑞爾的精神體是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人，個子不高，按照比例來算，相當於她實際身高的一半。

  但精神體清晰、凝實，顯然比樂嘉那樣的要渾厚許多。

  此時她像是看見了李正，歪了歪頭：「你怎麼跟虛一樣，都能反射別人的樣子啊？」

  李正「聽到」這話，不由一愣。

  忽然間想通了很多事。

  比如樂嘉為什麼「看見」他的精神體會被嚇得魂不守舍，被邪氣有機可趁？

  正是因為他的精神體在其他人「看」來，完全是他們自己本身的樣子，對於外城居民來說，他們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突然一下看見比自己強大無數倍又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存在，又怎能不被嚇到？

  這可比單純看見一個精神力高手的感受驚恐太多太多了！

  「或許，這是虛留下的某種特性吧。」李正也不太確定，自己接受了虛的所有精神力，按理說得到對方的某些精神力特性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之前在暗界時，米瑞爾也曾跟自己面對面，當時沒有發現這種狀況，所以李正確信自己的變化是虛灌輸精神力之後出現的。

  「這還是第一次在暗界之外的地方看見你的精神體呢。」米瑞爾環首四顧，茫然問道：「我的精神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李正忍不住又是一愣：「你自己看不見嗎？」

  米瑞爾搖頭：「看不見，我只能在腦海中看見你的影像和那顆結點，看不見精神世界其他地方是什麼樣。」

  「唔……」李正到處看了看，米瑞爾的精神世界跟樂嘉也不盡相同。

  樂嘉的精神世界是一座漂浮在虛空中的孤島，而她的精神力則是那座孤島上的居民，存在於那一畝三分地上。

  像是被世界遺棄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樂嘉的精神世界一片虛無，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而米瑞爾的精神世界則豐富多彩了不少。

  或許跟她的人生經歷有關，她的精神世界是一片與深淵很像的地形，寬闊但蒼涼。

  入眼全是黑灰兩色，而她的精神體則站在最中央，孤零零的。

  往遠處眺望，四周長滿了類似某種樹木的植物。

  這些都是米瑞爾的精神世界寫照，說明在她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家鄉那座深淵。

  抬頭看去，上方懸掛著一顆淡金色的圓球，滴溜溜緩慢旋轉。

  圓球旋轉的同時會產生微弱吸力，米瑞爾精神體上偶爾會逸散出一縷淡淡的精神力，瞬間便會被淡金圓球吸走。

  「原來，每個人的精神世界都是不一樣的。」

  李正把自己看見的東西都複述給米瑞爾，「但我沒有找到致使你產生心潮的源頭，或許跟你現在沒有爆發心潮有關。」

  魅魔族產生的心潮並非持續不斷的，而是間歇性出現。

  好在出現的規律有跡可循，米瑞爾可以計算時間，在心潮來臨前做好抵抗準備。

  而且在李正的幫助下，心潮出現的頻率正在慢慢降低，兩次心潮出現的間隔也被拉長，對米瑞爾而言，每天過得要輕鬆不少。

  「下一次心潮大概會在半小時後來。」米瑞爾看著李正，忽然嫵媚地笑了起來：「不過我有辦法讓它提前出現。」

  李正看著她露出的笑容，腿肚子忍不住一顫，差點兒轉身逃離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