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棠坐在小板凳上,手裡捏著杏。
她嘗了一半是甜的,塞到小胖嘴裡,慢悠悠地往灶膛里填兩根柴火。
咕嚕~咕嚕~
滷肉的香味太霸道,隔著半個村都能聞到。
在這個資源貧瘠的年代,滷味的味道簡直就是核武器。
整個大隊都炸開了!
孟晚棠聽著隔壁孩子的哭鬧聲,覺得自己有點缺德。
誰讓他們家從大人到小孩兒,嘴巴都那麼臭,罵她她無所謂,可是罵她的孩子就不行。
「陸歲和,再加點柴火。」
狗剩乖乖的添柴火:「還有多久能吃呀?」
「吃晚飯的時候就讓你吃上了。」孟晚棠說。
狗剩嘆氣:「那不是還要等一個小時?」
「等著急了?」
孟晚棠笑眯眯地問。
狗剩看了馬家的院子嫌棄的說:「也忒煩人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娘們兒兮兮的。」
孟晚棠:「……」
滷肉終於好了。
這一個小時對整個大隊的人來說就是一種磨難。
不少人想問問孟晚棠,他們家到底做了什麼好吃的。
可人家的大門兒關著,也不好意思站在門口喊。
「吃飯!」
孟晚棠一開口,孩子們瞬間歡呼起來,就連小胖兒都露出羞澀的笑。
孩子們是真的高興。
孟晚棠捏捏小胖的小臉兒,不容易,終於養出點兒肉來。
小孩子說胖就胖,一眨眼就胖起來了。
但是生個病臉又會迅速瘦下來。
養孩子不易。
孟晚棠把豬肝撈出來,切成片兒放在盤子裡。豬蹄兒和其他的東西全部都切好,放在盆里端上桌。
晚上吃的是米飯。
孟晚棠又特意炒了一個青菜,涼拌了一個黃瓜。
刀拍黃瓜還是兩份。
一份加辣,一份不加辣。
孟晚棠屬於無辣不歡型,她吃著刀拍黃瓜,啃的一塊兒豬蹄,感覺這生活美滋滋。
陸青野從沒見過她如此愜意的神情。
以前的孟晚棠給他的印象是擰著眉,一臉蠻橫,完全沒有此時放鬆的模樣。
孟晚棠察覺到他的視線,心裡咯噔一下。
他這麼看著他,難不成是自己露餡兒了?
不能啊!
原主那麼喜歡吃豬蹄,她剛才表現的也特別喜歡。
孟晚棠原本都吃不下去了,又特意挑了一塊兒小的豬蹄兒抱著慢悠悠地啃。
「你這麼看我幹什麼呀?快點兒吃。吃完了下次再買。」
陸青野還沒說話,先說了:「還天天吃豬蹄兒,咱們家不過了呀?」
「過。」
孟晚棠唉,嘴上這麼說,心裡又嘆了一口氣。
「今天吃一頓解解饞。過幾天我去買個豬頭回來鹵上,到時候咱們每天吃點兒。」孟晚棠也想天天吃肉,把孩子們養的白白胖胖。
可這根本就是不現實的。
兜兒里這點兒錢可不能隨便糟蹋。
狗剩聞言鬆了一口氣:「爸,你管管你媳婦兒。她也忒敗家了。」
陸青野:「……」
孟晚棠:「……」
吃過飯沒什麼事兒。
孟晚棠開始給幾個孩子做棉衣。
現在做棉衣都是自己鋪棉花。把棉花撕開之後一層一層的撲上去,等到一件棉衣做出來也需要不少時間。
她現在白天要去上班,晚上才有時間給孩子做衣服。
孟晚棠還是第一次做棉衣,手比較生,打算先做出來試試看,如果不合適的話,就拆開重做。
這會兒天還早,孩子們吃了飯就出去玩兒了。
屋裡只有他們兩個。
陸青野過來幫忙,拿棉花的時候,兩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
又同時迅速分開。
「你先拿。」
「你拿。」
兩人異口同聲的開口,氣氛再次尬住。
孟晚棠抬頭看了一眼陸青野,陸青野也正好抬頭看她。
四目相對。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孟晚棠差一點兒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臟,她低頭先拿了一塊兒棉花放在手裡撕下撕。撕成一個薄薄的片,放在上面。
陸青野也學著她的樣子,弄了一個薄片兒放在那兒。
「我打算明天去上班。」陸青野沉聲開口。
孟晚棠表情超凶:「你的腰還沒好,你竟然想去上班,你是不是覺得貼了膏藥之後你就能滿血復活了?」
「嗯?」
孟晚棠:「……」
糟糕!
一不小心說出了不屬於這個年代的話。
孟晚棠心裡很慌,面上絲毫顯露不出來。
陸青野還以為她會迫不及待的趕自己上班兒,沒想到自己主動提出上班,她竟然會這麼反對。
她果然不是孟晚棠了吧。
孟晚棠右邊的眼角有一顆淚痣,眼前的人臉上也有淚痣。
陸青野不理解一個人的性格,為什麼前後反差會這麼大。
……
陸青野說去上班,還是去了。
他覺得自己的腰已經好了,再在家裡面躺著,耽誤的也是工作。
陸青野回到單位,一進門馮東陽就激動的迎上來。
「處長,你可算來了。」
馮東陽快要瘋了。
看到陸青野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那小子嘴巴真的太硬了,到現在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陸青野沉聲問:「什麼都不說?」
「是嘴巴就跟蚌殼似的撬也撬不開。」馮東陽簡直要被那小子給折磨瘋了。
「我去看看。」
陸青野說著戴上手套,打開一扇門,走進去後,沿著樓梯往下走。
沒有人知道,這下面竟然還有一個地下室。
地下室里有好幾間牢房。
陸青野停在其中一間牢房的前面:「把人帶出來。」
「是。」
馮東陽和另外一個人進去把人帶出來。
「你們出去吧。」
陸青野審訊的時候,不喜歡身邊有人在。
馮東陽和另外一個同事立馬出去。
他們兩個守在門口兒。
馮東陽嘴裡叼著煙:「你說處長能問出啥來不?」
另外一個人叫楊樹明。
楊樹明長得普普通通,屬於放在人堆里都記不住的那種人。
也是陸青野特意選過來的人才。
楊樹明眼底帶著崇拜,十分驕傲的說:「如果處長都審問不出來東西,那這個人一定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對處長也太盲目的自信了吧?」
楊樹明扭頭看了一眼馮東陽。
馮東陽嘿嘿嘿地說:「雖然我也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