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
陸青野面不改色，好似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似的。
「給！」
孟晚棠拿出四塊奶糖，其中一塊扔在陸青野身上，陸青野下意識接住，看到手裡的奶糖，一時無語。
「這東西給孩子吃吧。」
他這麼大的人不該吃奶糖。
「適當吃糖能提高人體免疫力，對身體恢復是有好處的。沒人規定，糖只有小孩兒才能吃。咱們家還是不富裕，偶爾吃上一塊兩塊的，還是可以的。」
孟晚棠倒是不想吃糖。
她對甜食沒興趣。
陸青野聽到這話，很是無語。
他覺得她給的不是糖，而是藥。
「陸雲和，過來！」
孟晚棠站在門口喊人，狗蛋叫狗剩下來：「扶著弟弟，先別玩。」
狗剩很聽話，立刻從自行車上下來，扶著小胖。
狗蛋走到孟晚棠面前。
「伸手。」
他雖然疑惑，還是把手伸出來。
孟晚棠把三塊大白兔奶糖放在他的手心：「你們三個一人一個，到一邊去吃吧。」
狗蛋看著手裡的大白兔奶糖，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吃糖。
狗剩站那邊很著急，低聲喊：「哥，啥呀？她給的啥玩意啊？」
狗蛋深吸一口氣，轉過身走到狗剩面前，把糖遞給他。
「糖？」
狗剩驚呼。
狗蛋剝開糖紙，放到小胖嘴裡，低聲說：「慢慢吃，別直接咽下去，知道嗎？」
小胖眨眨眼，慢吞吞地嚼著。
狗剩已經迫不及待地把糖放在嘴裡，用力一嚼，甜味蔓延在口腔里，還帶著奶香。
小傢伙都快要哭了。
「哥，糖真好吃啊！」
「嗯。」
狗蛋也吃到糖的味道了。
「真想以後也能天天吃到糖。」
「……」
「我要好好賺錢，賺多多的錢。」狗剩握緊小拳頭，「以後我要一座山那麼多的糖。」
孟晚棠出來洗豬下水，聽到的就是狗剩的夢話。
「那麼多糖買回來，是有保質期的。你吃不完，一定時間後就不能再吃了。如果你一口氣吃完那麼多糖，可能會得糖尿病。蛀牙都是小事兒，如果是糖尿病的話，你不能吃米飯，不能吃甜食，不能吃的東西特別多。很多水果，你也不能吃。」
孟晚棠的話把狗剩給嚇住了。
狗剩呆呆地問：「糖這麼好吃，為啥不能吃那麼多？」
「所有的東西都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也不能長期吃，天天吃。都是要適量，偶爾，這樣才健康，更不會生病。」
孟晚棠洗好了豬下水，放在一邊，過去燒火。
狗剩這才看到還有豬蹄：「你又買豬蹄啦？」
奶氣的聲音還帶著興奮。
隔老遠都聽得出小傢伙打的算盤。
「買了豬下水，給你們做滷肉。我還跟人家訂了一個大豬頭，三天後上我過去取。取回來後，上午你們就在家裡鹵，等到中午就能吃了。」
狗剩：「滷的豬頭好吃嗎？」
「當然好吃。」
「我沒吃過，我哥哥也沒吃過，小胖也沒吃。你肯定吃過，對吧？」狗剩的肯定的語氣，又堵得孟晚棠沒話說。
孟晚棠的確吃過豬頭肉。
後世，哪怕家庭條件一般，不能說天天吃豬頭肉，一周吃兩次，還是負擔得起的。
可現在別說吃豬頭肉，就是吃油都吃不起。
很多炒菜都是把菜放在鍋里，干炒兩下，放點鹽，倒一點醬油，然後直接倒入米湯。用米湯來燉菜。
這樣的菜除了沒有油之外，勉強能吃吧。
孟晚棠他們家已經是非常奢侈的了。
她也捨得。
更何況，她不知道鍋里不放油，要如何做飯。
孟晚棠把豬蹄豬肝等等放在鍋里，再小火慢慢燉。旁邊坐著小胖，順便教狗蛋識字，背古詩等等。
狗蛋很聰明，記憶力超強。
古詩學過一遍就能記住。
孟晚棠這次去城裡，特意到垃圾站，買了很多別人不要的舊書回來。其中還有小學課本。這會兒這些廢紙和書都是論斤賣的。
她買了不少。
正好當時有自行車，她把書裝在丙綸袋裡，帶了回來。
這會兒狗蛋面前放著的就是語文課本，上面還有漢語拼音。
孟晚棠教，狗蛋就學。
狗剩在旁邊玩自行車，完全沒有要學習的意思。學習這個全憑個人喜歡，狗剩要是不喜歡，她也不能強求。強求只會讓小孩兒抗拒學習。
這樣不利於小孩以後的學習。
陸青野坐在屋裡，窗戶開著，聽著孟晚棠誇獎沉默寡言的大兒子，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她身上。
她很有耐心。
和以前截然不同。
陸青野幾乎可以確定這一點。
雖然她們都說著普通話，但她時不時會冒出一句燕城的話。
「陸雲和同志，你真的非常優秀！等你以後上學讀書了，肯定會成為學校里學習最好的小孩兒。」
狗蛋一怔：「我能去讀書？」
「你不去讀書還想做什麼？」孟晚棠反問，狗蛋沉默了。
他以為自己是不能去讀書的。
沒想到自己還可以去上學，狗蛋心裡很激動。
他說：「我以後天天給你燒火。」
「我不用你給我燒火，你好好學習就行。知識改變命運，知識能擴充你的眼界，會讓你變得睿智。也能讓你擁有更好的生活。學習好的人，以後想要什麼，都會擁有什麼。」
狗剩忽然插嘴：「那我好好學習，是不是也可以天天吃肉？」
「還能天天穿好看的衣服，買很多糖，總之，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實現。」孟晚棠趁機給小孩兒灌輸學習好，就會擁有一切的美好思想。
陸青野嘴角一抽，很想扶額。
狗蛋當真了。
狗剩也當真了。
「那我跟你學習。」
狗剩也湊過來，孟晚棠連他一起教。
「狗剩也很聰明和狗蛋一樣聰明。」孟晚棠相當驚喜。
狗蛋過目不忘，狗剩稍微遜色一點，但不難看出，小孩兒是個非常聰明的小孩兒。
滷肉的味道開始瀰漫出來。
香氣籠罩著整個院子。
不少人從大門口路過，都往他們家看。
隔壁小孩兒又饞哭了。
「我想吃！」
「我也想吃。」
「我就想吃。」
……
馬老婆子的孫子跟念經似的，還哼哼唧唧一直哭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