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讓一讓。」
陸青野皺眉，繞過唐慧芳就往外面走。
唐慧芳鬧了個沒臉，正要追上去，就被人給扒拉開了。
她極其不耐煩地說：「誰啊？知不知道這是什麼的……」
話還沒說完，唐慧芳就看到了一臉冷笑，眼底還帶著殺氣的孟晚棠。
「病人來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見到你的人。唐慧芳，你要是不想干，可以直接說。咱們大隊的衛生所，不需要你這樣偷奸耍滑，自私自利的人。」
現在幹啥不像前幾年，都要喊口號。
可是思想上要是有問題，那也是要被處分的。
唐慧芳臉一白，強硬地說：「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剛才是拉肚子，上廁所了。再說，你這不是也來了嗎？你是大夫，給你兒子看病就行了，還要我來幹嘛？少在這裡上綱上線了。」
「是麼？」
孟晚棠驀地勾唇。
那眼神里的殺氣，宛如實質。
「唐慧芳，你是不是覺得我治不了你？」孟晚棠這會兒怒火上頭，懶得跟她掰扯，直接警告她，「你要是再這麼不要臉，往我男人身上湊。再在背後胡編亂造，我就讓你身敗名裂，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唐慧芳虛張聲勢：「你，你知道個什麼？」
「huo。」
孟晚棠只是拼了個音，唐慧芳就不敢再說話了。
「呵。」
孟晚棠譏諷的冷笑，轉身就走。
她手裡還拿著退燒藥。
他們村裡的退燒藥都不是專門給小孩兒吃的退燒藥。一般就是大人吃的退燒藥，掰開，分成四份。然後把藥放在紙上，用擀麵杖擀成粉末，再給小孩兒放在小勺里，倒上一點水，化開之後再餵給孩子。
不然藥在嘴裡太苦了，小孩兒會咽不下去。
到時候更難受。
孟晚棠回去的時候還是用跑的。
沒多久，她就追上了陸青野。
兩人回家，陸彩華也醒了。
原來狗剩哭的時候，把陸彩華給吵醒了。她速度沒孟晚棠他們快，穿上衣服出來的時候，孟晚棠他們都抱著孩子走了。
「孩子咋樣了？」陸彩華急忙上前問。
孟晚棠語氣有些沉重：「還行，就是在發燒。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麼了，差點燒到40度。剛才打了退燒針，現在有三十八度多。等下給他降降溫，看看明天晚上燒退不。」
小孩兒發燒，就是反反覆覆。
折磨的不只是孩子，還是大人。
孟晚棠這一晚上都不敢合眼，她得盯著小胖。
「我先去把狗蛋他們的褥子給換上新的。」
「我都弄好了，你不用去了。」陸彩華忙說。
孟晚棠一臉感激地說：「謝謝大姐。」
她現在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一個人扛下所有事情的時候，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要撐不住了。如果她還有家人那該有多好啊。
上輩子沒有實現的事兒，這輩子竟然都圓滿了。
「你說這個就見外了。再說，要不是你，我和三個孩子還不知道會怎樣呢。」陸彩華也知道這個姑娘沒家人，和養父母一家的關係又不太好。
她不善言辭，就拍拍她的手，低聲安慰她：「孩子生病是正常的，誰家孩子沒生過幾次病。你是大夫，心裡也清楚，孩子發燒太正常了。人家沒人管的孩子，才會發燒燒傻了。小胖當初發燒，你也帶著去找大夫了。他不會說，可能就是說得晚。別聽咱媽在外面胡說八道。」
孟晚棠的注意力被分散過來。
她心裡驚訝，原來小胖不會說話，不是因為上次發燒的事兒？
「你以前也挺傻的，看著好好的一個人，就感覺是個缺心眼似的。當初我還在想，我弟弟眼睛是不是瞎了，到底看上你什麼了？這麼傻一個姑娘，就不怕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個缺心眼的東西？」
陸彩華一不小心說了實話。
孟晚棠已經開始面無表情了。她不是生氣，就是覺得自己的記憶似乎出現了問題。
「大姐，我以前很傻嗎？」
陸彩華表情很糾結。
孟晚棠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生氣，就說：「你實話實說。」
「是真的有點缺心眼兒，不是那種缺心眼兒，就好像有的時候是故意的。有的時候又很聰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孟晚棠也有點蒙。
「你現在就跟當初完全不一樣了。我這次回來看到你，就覺得你之前那個樣子，就是在故意裝瘋賣傻。」陸彩華說著還覺得心酸，「你說，你以前那樣，是不是沒有依靠，所以故意做給別人看的？我要是早知道你過得這麼難，就讓青野早點轉業回來了。」
陸青野聽到這些話，深深地看了眼孟晚棠。
她很多小動作和以前一模一樣。
而且，他們每次那個的時候，都和第一次一樣，讓他幾乎要發瘋。以前每次醒來，她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完全不想跟他接觸，嫌棄他髒，還處處嫌棄他別的。
如果那也是她的偽裝呢？
還有這次回去認親，她似乎一點都不積極。
這裡面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
陸青野面色凝重，低頭繼續給小胖擦身體。
外屋，孟晚棠聽到讓陸青野早點專業回來搖搖頭：「他早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麼。」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來。
他回來他們之間也沒辦法改變。
陸彩華以為自己猜對了，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們家的事兒，是不是都解決了？」
「嗯，都解決了。以後也沒有危險了。」
孟晚棠順著陸彩華的話說下去，就算以後真的有人懷疑她變化大，這還是個現成的藉口。
完美。
「大姐，你回去休息吧。」
陸彩華說：「我不困，我都……」
「你晚上也不睡覺，那明天誰幫我看孩子？我今天晚上不睡覺，明天可沒精神繼續看孩子了。」
陸彩華一聽，立刻起身：「那行，我去睡覺，明天你也不用去衛生所，我幫你看著就是了。」
孟晚棠之前就擔心孩子會發燒，所以準備了不少中藥材。
然後都包好放在抽屜里。
走的時候，她遞給狗蛋，讓狗蛋放在鍋里煮。
這會兒水煮好了。
她把木盆拿出來，放在屋地上。
又讓陸青野把小胖抱出來，放在裡面。
「給孩子泡個澡，這樣能降溫。」
陸青野照做，還護著下小胖的頭。孟晚棠找了個東西，直接讓小胖躺在上面，不用他拿手扶著。
「你也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孟晚棠催陸青野。
陸青野沉聲說：「等會兒你去睡，我來看著孩子。後半夜你再來，我睡三個小時就行。」
孟晚棠哪裡聽不出他的小心思。
他不就是騙她去睡覺，好自己守一夜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