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彩華一臉不相信。
「我真不喝，你們兩個喝吧。」
孟晚棠有點兒可惜地問：「你真不喝呀？」
「真不喝，你不用勸我，你快點兒喝吧，我就吃點兒豬耳朵就行了。」
換做平時陸彩華是絕對不會說這句話的。
今天她要是不這麼說，孟晚棠絕對會勸她喝啤酒。
「那行，你多吃點兒豬耳朵，這豬耳朵是我滷的，味道絕了。你在外邊兒絕對吃不到。」
孟晚棠心情可美了，端著啤酒喝了一口，感覺這日子就缺少了一點兒炸雞。
等到肉雞這個品種出來了，她一定要養個幾十隻。
不！
幾十隻肉雞哪裡夠吃的？她要養上百隻肉雞。
到時候天天吃炸雞，饞死隔壁馬家老太婆。
孟晚棠端起酒杯跟陸青野碰杯：「這啤酒還怪好喝的。」
陸青野覺得她有一點兒喝多了。
可是她明明就只喝了一口，怎麼就喝多了呢？誰的酒量能這麼淺？
孟晚棠抱著酒杯有點兒捨不得喝，可是啤酒開了就得喝。
「嗚嗚嗚，好想吃肉肉。」
孟晚棠說話的時候大腦已經失去控制了，感覺整個人都在飄。
陸青野眼底帶笑，夾了一塊豬頭肉放在她嘴裡。
「豬頭肉行嗎？」陸青野還問。
孟晚棠吃著豬頭肉，眉心皺得可緊了，那表情相當糾結。
「其實我想吃炸雞。」
孟晚棠說完就狠狠地嘆了一口氣。
可惜，現在根本就吃不到。
陸青野默默地把這句話記在心裡：「想吃炸雞，今天可能不行，改天我買一隻回來給你解解饞？」
孟晚棠還有點兒好哄。
她嘟著嘴搖搖頭：「算了，過幾年再吃吧。」
現在研究肉雞的人，好像已經快要研究出第一代肉雞了。
再過個幾年肉雞就遍地走。
改革開放以後，經濟迅速騰飛。
她別說吃炸雞，就是吃一隻扔一隻，也完全能吃得起。
孟晚棠相信自己，一定能賺到很多錢。
她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邊兒喝著，一邊兒跟幾個小孩兒說。
「狗蛋，狗剩，大妮，二妮，還有小胖三妮，你們幾個都要好好學習，聽見了嗎？說不定以後你們有機會能讀大學。等你們真的考上大學了，我就送你們一人一輛車，一人一棟房子。」
陸彩華聽著就偷偷地抹淚兒。
誰家姑娘還能有房子呀？
「媽，你可別吹牛了，你要是真有門路，你也早就去上工農兵大學了。哪還用得著嫁給我爸？」狗剩是專業拆台小能手。
小伙子非常現實。
孟晚棠立刻坐直身子，抬手颳了下小傢伙的鼻子。
「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沒本事不代表你們沒有這個運氣。十年前咱們國家還是允許考大學的，誰說十年後咱們國家沒有恢復考大學呢？萬一你們幾個真的運氣好，咱們國家恢復了高考，你說你們去不去讀大學？」
孟晚棠開始跟他們講大學如何如何的好。
「上了大學，你們就從咱們這個村走出去了。再也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靠老天爺賞一口飯吃。」
狗蛋手疾眼快地伸手拉住要說話的狗剩，他不讓弟弟開口打斷媽媽的話。
孟晚棠平時話不多，也沒有機會講這些。
大道理說多了，孩子會煩。
今天要不是她喝多了，才不會講。
她說的這些事，不止狗蛋感興趣。就連大妮她們三姐妹也感興趣。
陸彩華也很喜歡孟晚棠說的這些。她沒讀過高中，以前最羨慕人家上過高中。因為只要有了高中學歷就能去廠子裡上班。
陸青野不開口打斷完全是因為寵她。
「大妮，你們姐妹三個聽著。只有你們自己有本事，將來才能不依靠男人生活。你不花他一分錢，就不用去看他臉色行事。但凡他們耍驢，對你們指手畫腳，甚至想要打你們，你們完全可以轉身離開。這個世界離了誰都能正常生活。你們也不是嫁了一個男人，就註定要跟他過一輩子。他不好，咱們可以離婚，他敢動手咱們就敢打回去。打完了咱們還得去報警，讓警察把他們抓起來。」
孟晚棠這些話不敢跟陸彩華說。
但這些話必須得跟孩子們說，她要讓這三個小姑娘知道婚姻還有另外一種選擇。
不是嫁了就不能離婚。
自己有底氣，就能夠戰勝一切鬼魅魍魎。
三個小丫頭聽得眼睛亮晶晶的。
「最近這段時間你們一直跟著你舅舅在家裡邊兒跑步。其實這就是在鍛鍊身體。等你們身體素質上來了，讓你舅舅再教你們幾個點拳腳功夫。以後誰要是敢跟你們動手，就狠狠地給我打回去。出了事兒有舅媽給你們兜著，不要怕，明白了嗎？你們要確保自己不會受傷，至於別人怎麼樣，那就不是你們操心的事兒。」
孟晚棠今天晚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三個小姑娘的三觀。
三個小姑娘就好像重新認識了這個社會一樣。
吃過飯，陸青野把人扶起來，低聲跟陸彩華說：「姐，我先把人帶過去。」
「你去照顧她吧，家裡的事兒不用你操心。」
陸彩華現在恨不得給孟晚棠當牛做馬。
她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塌糊塗，全靠孟晚棠指點才有了今天。
三個閨女她也不會教，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今天，她聽孟晚棠這麼一說，瞬間明白到底哪裡出現了問題。
她現在特別感激孟晚棠。
「那就辛苦大姐了。」
幾個孩子吃完飯都出去玩了，包括幾個大的。
陸青野也不用擔心被孩子們看見，彎腰橫抱起孟晚棠就往新房裡走。
他怎麼都沒想到孟晚棠竟然是個一口倒。
她連一杯都沒堅持下去就已經喝得暈乎乎的人，已經徹底醉了。
陸青野靜靜地看著她多喝了兩杯，絮絮叨叨地說完心裡要說的話，就直接趴在桌上。
飯都沒吃幾口。
陸青野把人放下，又轉身出去用毛巾幫她擦擦臉。
他正要開口解她衣服的扣子，手瞬間被她抓住。
陸青野低頭看，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
他收回手解釋：「你醒了，那你自己洗個澡，還是自己擦個身上？我先出去。」
「去哪兒？」
孟晚棠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她皺著眉，很不爽地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拉過來。
像是怕他跑了似的，勾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