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
陳美娜的臉色就白了,「我是。」
她幾乎是踉蹌著跑過去,雙腿發軟,聲音帶著哭腔,「我是o型血。」
「跟我來。」
陳美娜點頭,緊隨其後。
苗銀花就是這個時候趕過來的,她只聽到了一部分,就瞧著女兒跟著跑沒影了。
「美娜。」
女孩子輸血出去,身體會出毛病啊。
身為母親的苗銀花,第一反應是阻攔,第二反應是女婿還躺在裡面。
比起女婿,她更在乎的當然是女兒,只是女婿也很重要。苗銀花下意識地要追過去,但是她年紀大了,怎麼追得上在著急中的陳美娜啊。沒辦法,她站在原地想了好一會。
在這一刻,這位老太太幾乎第一時間想到了求助,「領導,看看駐隊裡面有小同志們,是不是o型血??」
「我怕我家美娜一個人支撐不住。」
路師長已經想到了,他朝著警衛員吩咐了一聲,「去營地裡面問問,誰是o型血。」
「把人帶過來,讓他們幫幫忙。」
警衛員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前面。
陳美娜已經跟著護士去了抽血窗口,胳膊一拿出來,護士給她做了消毒後,銀色的針頭扎在血管裡面。
有些刺痛。
若是平日怕痛的陳美娜,肯定就受不了,但是此刻,她卻看都沒看,眼神一直盯著手術室的方向。
「他沒事的,對嗎?」
她在問護士。
護士沒說話,只是低頭給她抽血,一百兩百,到要抽第三百的時候。
陳美娜的頭有些暈乎乎。
眼前也黑了起來。
「換人,不能抽了。」
不知道何時,肖愛梅竟然出來了,她朝著護士吼了一聲,「女人的極限是三百。」
「三百你不知道嗎?」
「在抽下去,對方身體會遭不住的?」
護士懵了下,「可是裡面的病人大出血,這點血不夠啊?」
才三百連一半都彌補不了。
肖愛梅臉有些冷,「血不夠先找別人,死扛著一個人抽,會把人抽死的。」
護士也急了,「現在找不到別人。」
陳美娜,「那就繼續抽我的。」
她聲音也飄忽了幾分。
肖愛梅,「抽什麼抽?你不要命了?把趙向鋒救出來,我們在去救你嗎?」
這話說的難聽。
但是誰都知道肖愛梅卻是好心的。
她一把拔掉了陳美娜胳膊上的針頭,把她推到旁邊的座椅上,「抽我的。」
一氣呵成。
直接把胳膊都給露出來了。
這讓被擠在旁邊的陳美娜,臉色複雜了起來,她對肖愛梅的感觀很複雜。
說不上埋怨,但是在她當初的心裡,她對肖愛梅的定位是,不是一路人。
但看著肖愛梅現在這樣。
「看什麼看?」
肖愛梅語氣凶凶的,臉色也臭臭的,「不就是抽血嗎?你少來這副表情,我這不是幫你,也不就是在幫趙向鋒。」
「今兒的隨便哪個病人站在這裡,要抽血,我都會給抽。」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她之所以把這個數定為三百,那是因為她抽過很多次,一旦超過三百這個數後。
她抽完血後,反應會特別大,怕冷,畏寒,頭暈,來例假的時候,也會痛的死去活來。
這也是她為什麼和護士站,抽血的護士交代,輪到抽女同志的血時,一定不能超過三百。
因為,這是她切身的體驗。
都到這一步了,她嘴巴還是硬邦邦的,明明是幫人的活,但是到了她嘴裡,卻能說出得罪人的滋味。
讓人一點情也不能領。
說實話,要不是陳美娜熟悉她的性格,她差點也要以為,肖愛梅說的是真話了。
她捂著胳膊上棉球,低低地笑了一聲,「謝謝你啊,肖大夫。」
這幾個字她說的格外認真。
甚至還帶著幾分感激。
這讓,肖愛梅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熱到爆炸的地步,她都不敢去看陳美娜。
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針頭。
她心說,這針頭有毒,給她上溫度了。
疼的紅溫了都。
有了肖愛梅的加入,不一會又抽了三百的毫升的血出來。
血漿瞬間再次送到了手術室。
肖愛梅起來的時候,有些暈,陳美娜眼疾手快的扶著了她,「還好嗎?」
肖愛梅,「沒問題。」
「我以前經常抽。」
她站穩了以後,再次換了衣服,跟著進去。
「我要去學習了,你不要扶著我了。」
像是蕭教授這種級別的人做手術,機會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的。
陳美娜點頭,她看著肖愛梅的背影,苗銀花也走了過來,她低聲道,「媽,肖大夫其實人也不錯。」
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只是,她那一張嘴太過鋒利了,而讓人忽視了她的豆腐心。
苗銀花不了解肖愛梅,但是她卻知道,這會能幫她閨女一起救女婿。
就衝著這點。
苗銀花也說了一句,「這位大夫是個好人。」
能夠從手術室出來,讓人抽血送過去,就衝著這點,她也是個好人。
肖愛梅也知道,這會是觀摩的好機會,但是她卻放棄了。
陳美娜嗯了一聲。
她覺得就衝著這點,以後肖愛梅在刀子嘴,她也要忍著她!
無他!
欠的恩情比天大。
肖愛梅離開後,警衛員又帶來了三個小戰士,他們紛紛被拉到了抽血室去抽血去了。
每個人都抽了四百毫升。
陳美娜站在旁邊看著,她朝著獻血的人鞠躬,「謝謝大家。」
「我和向鋒,都會報答你們。」
鞠躬彎腰到了九十度。
這會這些人,都是趙向鋒的恩人。
看到她這樣重視,大家下意識地說道,「嫂子,你不用這樣。」
幾人來扶著趙向鋒。
陳美娜蒼白著臉,「等向鋒好了以後,請大家吃飯。」
這一次,幾人便沒在拒絕。
他們也都沒離開,而是安靜地跟著陳美娜一塊,守著手術室。
在這一刻,手術室門口的人,都希望趙向鋒能夠平安出來。
手術室內。
一袋又一袋的血漿送進去。
一袋又一袋的血漿輸到了,趙向鋒的身體裡面。
沈衛遠一直在密切關注,當發現趙向鋒胸口的出血量,在慢慢降低後,他頭一次失聲道,「老師,病人的血流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