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他是大出血

  他望著綠色的牆面發呆。

  肖父以為他是太過疼痛受不了,所以也特意放輕了動作。

  有些笨拙的給顧衛城倒水。

  這些都被顧衛城看在眼裡,他努力讓自己忽視腿部的痛意,他突然問了一句,「為什麼選我?」

  明明按照肖家當時的情況,他們有更多選擇的。

  肖父怔了一下,拿了一個蘋果出來削,這一個蘋果似乎是肖家最後榮光的證明。

  他真的很會削蘋果皮,水果刀拿在手裡,一整條削下來,都不帶斷的。

  「你想聽實話嗎?」

  在顧衛城離開的這兩個月,肖父第一次有沉下心來,去研究一個人。

  而他研究的對象便是顧衛城。

  他幾乎去了檔案室,將顧衛城的生平,家庭條件,全部都看了一遍。

  這是他之前在給女兒挑選結婚對象時,都沒有這般認真過。

  而看顧衛城,是因為想去在了解下他。

  肖父復盤過計劃,雖然顧衛城不是最優選擇的女婿對象,但是顧衛城卻是他們如今一個船上的舵手。

  如果,他想過最壞的結果。

  這一次,顧衛城犧牲,那麼他們肖家的機會,可謂是徹底的雞飛蛋打。

  儘管駐隊也會有烈士照顧,但是身為權利中心的人都知道。

  人沒了就是沒了。

  人走茶涼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也就是說,對於肖家來說,他們和顧衛城是利益共同體,顧衛城好,他們才會好。

  這個道理是一生自負的肖父,用了兩個月才弄明白的事情。

  「我們是一家人。」

  肖父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肖家在島上的最後一個蘋果。」

  他不再是前領導。

  之前的人,也不會大費周章,給他運送蘋果上島來。

  海島上的水果種類很多,唯獨沒有蘋果。

  蘋果是從北方運送來的,能在海島上捨棄免費的水果,而花大價錢去買蘋果。

  這本身就是一個身份地位的象徵。

  顧衛城還不太懂,他看著那削開的蘋果。

  肖父說,「肖家當年如日中天的時候,想吃蘋果很是容易。」

  「到了後面,肖家落寞,蘋果供應的也越來越少,直到上周對方送來一筐後,說以後都不會送了。」

  「所以,這是肖家最後一個蘋果,也是唯一的一個蘋果。」

  「我給了你。」

  「衛城,你能懂這裡面的含義嗎?」

  顧衛城不說話。

  肖父,「我知道我們雙方之間起了齷齪,也知道,我們雙方各有所圖,可是我得承認,在你失蹤的那兩個月,我第一擔心的不是我們之間的利益關係崩塌,而是我女兒失去了丈夫,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你知道嗎?在這一刻開始,我就知道當初利益是在,但是到了後面,我們之間不光是利益,還有親情。」

  「所以我會處心積慮到處托關係,去打聽你的消息。」

  「所以,愛梅會工作上頻繁出錯,她甚至連們的家都不敢回,怕睹物思人。」

  「衛城,愛梅這個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我特別知道她的性格,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那一張嘴容易得罪人。」

  「我也知道,她多次得罪過你,但是衛城,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雙方都錯過,也都後悔過。」

  「你這次能活著回來,爸爸希望你能給愛梅一個機會,給肖家一個機會,我們重修於好,可以嗎?」

  顧衛城沒有回答。

  病房內陷入一片安靜。

  *

  手術室門口。

  周衛國被推出來了,他一出來,陳美娜立馬迎了上去,「怎麼樣?」

  她甚至都沒去問周衛國,趙向鋒如何了。

  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問,也不該問,比起這些,周衛國的心理健康更為重要。

  他和顧衛城還不一樣,顧衛城起碼結婚了,他還有妻子和老丈人。

  周衛國可沒有,他就是一個光棍,當初純粹是跟著趙向鋒,就來到了海島。

  在這裡,他沒有親人。

  而他從手術室出來,唯一親近點的人,還是陳美娜他們。

  聽到陳美娜問自己,周衛國粗著嗓音,「還沒死。」

  「老趙還在裡面。」

  他沒說實話,只是說,「我們是排隊做手術的。」

  陳美娜嗯了一聲,也沒追問,護士讓家屬把病人推走。

  陳美娜要去推周衛國,卻被苗銀花給制止了,「我來吧。」

  「我送小周病房,你在這裡手術室門口守著小趙和小應出來。」

  這——

  陳美娜思考了片刻,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周衛國已經做完手術了,只需要推到病房去,這點,她媽都能替代她做好。

  重點是她希望趙向鋒和李應,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門口有人接他們。

  如果沒有。

  讓護士喊半天也沒人回復,那麼這也太可憐了。

  陳美娜再次回到了手術室門口,不過片刻的功夫又打開了。

  是李應。

  他坐在輪椅上,大腿處已經被徹底包紮好了,有點像是一個粽子,包了一層又一層。

  他一出來。

  苗金山立馬激動了,他從長條椅上站了起來,蹣跚著步伐走過去,「小應,還好嗎?」

  一身要強的老人,在此刻,看到李應被裹的跟粽子一樣,他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李應沒想到他出來後,竟然會看到乾爹,對於老人,他習慣性的報喜不報憂。

  他甚至還扯了扯蒼白的嘴角,「乾爹我沒事,健康著呢。」

  這孩子從小都是這樣,牙齒打碎了,也只會往肚子裡面咽下去。

  不會往外說任何事情。

  苗金山心疼的要命,只是看著他,聲音哽咽道,「小應,你受苦了。」

  李應怔了一下,抬手覆在苗金山的手背上,「還好,乾爹我真的還好。」

  「現在要看向鋒了,他能不能過這一關。」

  那個看著最為完好無損的一個人。

  實際上受的傷才是最嚴重的。

  李應這話一說,陳美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怎麼了?」

  「趙向鋒怎麼了?」

  她不明白,這麼多人,為什麼趙向鋒是最後一個。

  李應猶豫了片刻,他才說,「向鋒大出血。」

  「止不住。」

  只是幾個字,卻讓陳美娜的臉色立馬慘白了下去。

  她還沒開口說話,裡面的護士就沖了出來,「誰是o型血,病人急需要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