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從湛市去海島上船後,風浪還挺大,整個船都跟著風浪搖晃了起來。

  經常坐船的人或許還好一點。

  但是從未坐船過的人,坐這種搖搖晃晃的船,最是容易犯暈。

  陳三哥就是。

  他幾乎是將苦膽都給吐出來了,另外一個便是蕭教授了,不過這人是大夫,也是厲害,在察覺到自己有犯暈的可能時。

  直接把自己指頭咬破了,就那樣汩汩的放血。

  這也真是個狠人了。

  不過,這個法子確實有效果,十指連心的痛意會讓人,時刻保持著清醒,也會讓暈船的感覺慢慢消失。

  陳美娜看著閉目養神的蕭教授,又去看了一眼吐的昏天地暗的陳三哥,「三哥,要不我給你把手指扎個口子,放點血?」

  陳三哥,「……」

  他看了一眼蕭教授的指尖,那血都沒停過,淅淅瀝瀝的一直在落。

  他果斷搖頭,「算了,我還是吐吧。」

  比起流血,他更願意暈船。

  起碼暈船不痛啊。

  這一路雖然風浪大,但是好在三個小時後,輪渡準時抵達到了海島岸邊。

  當船停好的時候。

  陳美娜他們便收拾好了行李,準備下船,輪渡靠近口岸的位置,會有一個獨木橋。

  陳美娜倒是過習慣了。

  苗銀花也過過兩次,她也還好。

  反倒是陳三哥不太敢過,眼底下便是滾滾的海水,仿佛跟無限深淵一樣。

  這讓陳三哥這個內陸娃,也不由得膽怯了幾分,「美娜,我這掉下去還能活嗎?」

  問這話的時候,倒是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的滋味。

  陳美娜鼓勵他,「下去了會被海水沖走,但是你放心,我水性好,肯定能把你救起來。」

  陳三哥邁出去的腳又跟著收了回去。

  眼看著船上的人都快下完了,他一個大小伙子反而落在了最後面,連人家蕭教授快六十歲的人了,都下船了。

  只剩下了陳三哥了。

  「同志,你下不下啊?」

  船長都開始催促了。

  陳三哥緊張的滿頭大汗,那探出去的腳,怎麼也不敢上那平衡木上,因為往下一看,就能看到好幾米高的海浪在拍打著岸邊。

  「我不敢啊。」

  小伙子急的都快哭了。

  「我是真不敢啊。」

  他雙腿開始發軟了,根本下不來。

  更別說走這種平衡木了,屬於一上去就打顫的那種。

  苗銀花看了恨鐵不成鋼,「老三,你再不下來我們就走了。」

  「連我這個馬上奔六十的老太太,都敢走下來,你一個大小伙子,怎麼就不敢??」

  陳三哥被這麼一激,按照平日的性子,肯定就下來了,但是他探頭看了一眼平衡木下面的海浪。

  他閉了閉眼,害怕地說,「媽,我是真不敢啊。」

  他總覺得自己腳一踏上去,就要被大海吞噬了一樣。

  這樣耽誤不是辦法。

  陳美娜看了一眼趙向鋒,趙向鋒秒懂,又折身回去上了船,朝著陳三哥道,「上來。」

  簡單明了。

  陳三哥愣了下,「什麼?」

  陳美娜,「趙向鋒說,讓你到他背上,他背你下來。」

  這下,陳三哥聽懂了,他猶豫道,「這不太好吧?」

  只是動作卻很實誠,像是猴一樣,扒在了趙向鋒的脖子上,這讓大家有些忍俊不禁。

  趙向鋒背著陳三哥,每一步都極為穩當的走在平衡木上,等他們下來後。

  陳三哥頓時鬆口氣,擦汗,「真是嚇死我了。」

  這話說的,陳美娜抿著唇笑他,「三哥,以後要熟悉自己過的,不然我們在海上沒法討生活。」

  她還打算來到海島,出海的時候,把三哥一起帶上,起碼三哥是自己人。

  肯定要比苗廣強他們好用。

  但是瞧著她三哥現在這樣,完全就是一個旱鴨子啊。

  陳三哥想了想,「我會儘快學會游泳。」他回頭看了一眼一望無際的大海,「妹妹,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既然來了海島。

  肯定是想干出一番事業的。

  而不是只是靠著妹妹過活。

  這話說的,苗金山忍不住道了一聲,「好,這才是當哥哥的樣子。」

  「既然到了海島,都先跟我回苗氏船行?晚上咱們在苗氏船行吃個飯,也算是認認臉。」

  苗金山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是在詢問陳美娜和趙向鋒的意見。

  畢竟,趙向鋒算是新女婿,還沒去過苗氏船行。

  趙向鋒去看陳美娜。

  這真的是一個十足的妻管嚴,什麼都要聽陳美娜的。

  大家霎時間都看了過來,陳美娜還有些不好意思,她抬手輕輕地擰了下,趙向鋒的後腰,這才咬著後牙槽說道,「我要先回一趟家裡,晚上在來苗氏船行報到。」

  趙向鋒立馬說道,「我和美娜一起。」

  大家都笑了。

  苗金山,「那你們先去忙自己的,晚上回來吃個飯就行。」

  這話剛落。

  苗廣偉,苗廣強,還有苗鵑幾人就在碼頭等著了。

  「乾爹。」

  齊刷刷地喊了過來。

  幾人也算是有一段時間,沒見到苗金山了,態度甚是親熱。

  「乾爹,你能站起來了?」

  最先說話的是苗鵑,到底是女孩子,情緒也外露一些,激動的差點沒跳起來,「乾爹,你能站起來了?」

  一樣的話,但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語氣卻不一樣。

  「乾爹!你好了?」

  看到苗鵑這樣,苗金山似乎也忘記了,往日的拌嘴,他嗯了一聲,「跑了一趟首都,找了一個厲害的大夫,給我看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還去看蕭教授。

  蕭教授的性格冷清,從下船後他便是安安靜靜的,直到苗金山介紹他,他才點了點頭,問趙向鋒,「我去哪裡?」

  趙向鋒,「我已經和沈衛遠說了,他會來接您。」

  他的作用就是把蕭教授,從首都順利帶出來,然後把他交給沈衛遠。

  至於接下來怎麼安排,那就是沈衛遠來操作了。畢竟,第一他是大夫,第二他也是蕭教授的學生。

  蕭教授沉默了下,「我在這裡等他。」

  再次見到學生,他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了。上次,他們見面的時候,他是首都最好醫院的大牛,而沈衛遠則是他眾多學生裡面的一個。

  而今——

  他成了階下囚,對方卻是在海島混出了一片天地。

  蕭教授內心有些愕然。

  陳美娜看出了什麼,她抿著唇低聲道,「蕭教授,您的學生您還不知道嗎?想當初我舅舅還不是軍醫院的病患,沈大夫都幫忙救治,就衝著這點您也該知道他的為人的。」

  「您是他的老師,那就是一輩子的老師。」

  「陳美娜說的對。」

  沈衛遠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身上還是未來得及脫的白大褂,他朝著蕭教授鞠躬九十度,「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往後還請您多多提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