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
陳美娜驟然攥緊了拳頭,一塊大洋毀了一個家,三代人。
陳美娜深呼吸,又深呼吸,「苗石洞真是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黃鸝安慰她,「苗銀鳳還在,而且她才是主謀。」
「她是出謀劃策動腦子的那個,苗石洞是直接參與行兇的那個,而且他們兩個人是涉及了兩樁案子,第一個就是你母親四十多年前的那一樁拐賣案。另外一個則是你舅舅遇刺這件案子。」
「如今,苗石洞不在了,所有的罪責都在苗銀鳳和苗大貴身上,苗銀鳳是主謀,苗大貴算是幫凶。」
「尤其是這算是一樁陳年舊案和冤案,在我們所內也是極為大的,如今抓到了元兇,苗銀鳳最好的結果是把牢底坐穿,最壞的結果是吃槍子。」
「我師父想讓我問問你,你更傾向於哪一個?」
法外容情,身為受害人,自然是有權提出意見的。當然,這也是陳美娜和吳公安他們相熟悉的結果。
換個人來,定然沒有這種優待。
陳美娜深呼吸,「這件事我決定不了,我要去問下我媽和我舅舅。」
受害人不是她。
她沒權利替受害人決定。
「那成,我把你的意見轉告給我師父。」
見陳美娜情緒不搞,黃鸝突然喊了一聲,「陳美娜。」
陳美娜不解地看了過來。
黃鸝給了她一個大大地笑,「你已經很厲害了。」
「真的,我們所裡面的人都在說,如果不是你的到來決心查當年的案子,這件陳年舊案不會浮出水面。」
她在安慰她。
陳美娜知道。
她突然覺得這世界上不能沒有女孩子。
真的。
女孩子生來就會愛人。
陳美娜的心情也跟著愉悅了幾分,「我曉得。」
「能不能讓吳公安帶著人,去醫院問一下,我媽和我舅舅的意見。」
這種事情,不該是她來轉述。
他們應該得到公平,公正的官方對待。
她的舅舅,曾經報案三十三次皆無果,這裡面暗含的血淚,只有當事人才會知道。
黃鸝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話裡面的意思,「我會和我師父說的。」
陳美娜,「謝謝。」
「我們之間不用謝謝。「
黃鸝的速度很快,直接就找到了她師父,吳公安說明情況。
吳公安在寫最後的審問記錄,他收了筆,「是應該正式上門和受害人溝通,這是我們派出所欠對方的。」
從建國前到建國後,這一場拐賣案被拖了四十九年。
*
軍醫院。
苗廣強,苗廣偉,苗鵑三人推著輪椅,提著大包小包,卻沒能進去。
「我們真是來看望病人的。」
「我乾爹就在裡面,昨晚上轉院過來的。」
軍醫院門口的人警衛員,「沒有通行證,一律不准進去。」
「那我應哥呢?我哥是李應,他就是在駐隊的。」
警衛員看了他一眼,過去耳語了一下,不一會有人說,「李指導員不在隊伍,除非,你們能把他喊過來,或者說讓他電話電報過來,告知我們才可以。」
軍醫院是嚴格把守的。
這——
眼看著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僵持了下去。
苗鵑氣的要命,「怎麼陳美娜就能進來,我們不能進來了?」
「她也真是的,找了應哥的關係,卻不把我們登記進去,這算什麼,故意給我們難看嗎?」
恰逢,陳美娜領著吳公安他們過來。
她沒想到一過來,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苗鵑頓時臉上尷尬了幾分,苗廣強拽了下她,「我又沒說錯,她找了應哥的關係,憑什麼不把我們加進去?」
在她看來,除了應哥,誰還會幫陳美娜把乾爹安排進來?
這可是軍醫院!
普通人根本進不來。
陳美娜看了她一秒鐘,冷淡道,「英哥?不認識。」
說完,不去看苗鵑是什麼臉色,她就直接朝著警衛員說道,「同志,我來簽字。」
她昨晚上辦理入院的時候,就已經在名單上簽字,同時,她還有個出入證。
警衛員看了一眼她,在核驗了她手裡的通行證之後,又看了一眼警衛亭裡面的登記簿。
「在這裡簽字。」
陳美娜點了點頭,簽字的時候,她這才看到擔保人這一項,從沈衛遠變成趙向鋒。
陳美娜微微頓了下,快速簽完名字之後,遞給了警衛員。
「這三位是公安局警察,他們來辦案的,不知道要什麼證明才能進去?」
警衛員看了吳公安他們一眼,「能看下證件嗎?」
吳公安他們把證件拿出來。
警衛員看完後,「我先上報。」
不一會,一個人就過來了,朝著警衛員點了點頭,耳語了一番,「只能進去一個人,你們三個商量下看誰進去。」
吳公安想也沒想地說道,「我進去吧!」
「那在名單上籤個字。」
警衛員把簽到本遞給了他,吳公安簽上自己的名字,便朝著兩個小徒弟道,「你們在外面等我。」
黃鸝和小劉公安點頭。
眼看著他們要進去,苗鵑頓時著急了,「你們別走啊,我們怎麼辦?」
陳美娜回頭看她,「你不是說找什麼英哥嗎?你去找他啊?」
「你找我做什麼?」
這話一落,苗鵑頓時不服氣了,「你都是找應哥進去的,你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陳美娜本來都要走了,她又轉了過來,走到苗鵑面前,打量了一下,苗鵑被她看的不得勁了。
正要說些什麼。
結果,陳美娜理都沒理她,轉頭走到了警衛員那,「借本子一用。」
警衛員點頭,這個本子是公開的。
陳美娜拿起本子,就那樣懟到了苗鵑面前,「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的擔保人是誰?」
當苗鵑看到陳美娜,後面擔保人是趙向鋒三個字的時候,她的臉色頓時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一樣。
半晌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你——」
她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的擔保人竟然不是應哥,而是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陳美娜,「看清楚了?」
她收了本子還給了警衛員,「既然看清楚了,那就別糾纏我了,去找你所謂的英哥。」
苗鵑這一次一個字都說不出,臉上也沒有了不服氣。
眼看著陳美娜要進去了,苗廣強追了過來,「陳同志,之前實在是不好意思。」
他在替苗鵑道歉。
陳美娜掃了他一眼,並未把道歉放在眼裡,若是對方真有誠意的話,就不會讓苗鵑在這裡撒潑了。
眼看著陳美娜都不搭理,苗廣偉心裡咯噔了一下,「這樣,陳同志你上去問下,看下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或者是把東西送進去也行。」
「拜託了。」他的語氣帶著幾分請求。
陳美娜看在舅舅需要人的份上,並沒有鬧的太僵。
她去看警衛員,警衛員,「你也可以給他們擔保,但是一次只能進一個人。」
之前不讓苗廣偉他們進去,是因為對方沒有任何登記。
但是這會有了陳美娜,自然是不一樣的。
「那你進來吧。」陳美娜指著苗廣偉,對於這三個人,她唯一能看的過去眼的就是苗廣偉。
苗廣偉一聽,頓時一喜,接過大包的東西。
苗鵑不甘心,「那我們怎麼辦?」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去看了一眼陳美娜,企圖陳美娜能夠回心轉意。
給他們一個台階,讓他們也進去。
哪裡料到。
陳美娜理都沒理他們。
苗鵑頓時尷尬了,苗廣偉很是直接,「你們回去等著,給乾爹做點好吃的送過來。」
苗鵑不情願地嗯了一聲。
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苗廣偉已經跟著陳美娜,他們一起跑了進去。
這讓,被撇在外面的苗鵑,心裡頓時不是滋味起來,「神氣什麼啊?」
「不就是能進軍醫院嗎?」
這話一落,黃鸝穿著警服走到她面前,學著陳美娜的樣子打量她一眼,「你怎麼不進去?」
「是不想嗎?」
這兩個反問,瞬間把苗鵑的心態給弄崩了,捂著臉轉頭跑了。
黃鸝淡定的評價,「撲街仔,還在美娜面前賣弄,真是活該被收拾。」
苗廣強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黃鸝一身警服,到底是把話咽了回去,去追苗鵑了。
在追苗鵑的路上,他還在想,陳美娜一個從外面來島上的人,怎麼會認識這麼多的大人物?
如果,她真的要搶走苗氏船行,他們還有勝算嗎?
還是說,要一早做打算,把她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