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都的房子,巴掌大,進個人前腳打後腳跟。
但是這裡卻不一樣。
招待所一間屋子,都趕得上他們整個家大了。
陳美娜聽的鼻頭髮酸,「以後這種個機會很大。」她仰頭看著她,「媽,以後我會買大房子的,接您進來住。」
首都的四合院,她會買。
首都的商品房,她也會買。
她的母親,會住上寬敞明亮的大房子。
苗銀花還以為女兒是安慰自己的,她笑著揉她頭髮,「你說的我都信。」
陳美娜嗯了一聲。
她熄了燈,苗銀花突然問了一句,「我大哥是什麼樣的?」
這是她遲來的問題。
壓了這麼多天,終於問出來了。
陳美娜閉上眼睛,輕聲說道,「媽媽,你要自己去看。」
「去看看舅舅是什麼樣的。」
*
隔天一早,他們是上午九點的輪渡。六點多點苗銀花就起來了,她是個閒不住的性子,還把人家招待所給整理了一遍。
陳美娜攔不住,索性就由著她了,等弄完這些後。陳美娜帶著苗銀花去吃了一份腸粉,苗銀花讚不絕口。
等到七點四十,準時抵達到了張家裁縫鋪。
這個時候一早,不少上班的人趁著上班之前的時間,過來取衣服。
陳美娜以為他們來的夠早了,卻沒想到裁縫鋪子已經有人在等了。
七點五十的時候,裁縫鋪從裡面開了,張裁縫打了一個哈欠,眼瞼處帶著濃濃的黑眼圈,「都進來吧。」
「按照牌號取衣服,取了衣服可以進去試下。」
「不合適了和我說,我再來改。」
都是老熟人了,輕車熟路的接過衣服進去換了起來。
唯獨,陳美娜和苗銀花算是他們的生客,不熟悉這裡的流程。
加上他們的衣服貴還多。
張裁縫親自招待的,「你們看看,這兩套衣服我連夜趕工出來的。」這得虧有了縫紉機,要是全憑手工的話,沒個一個星期都做不完。
更別提,一下午加一晚上了。
陳美娜接過衣服,展開看了下,還不錯。
「媽,你去試下?」
一共兩套。
苗銀花,「我穿哪套?」她好像還從來沒有過,在衣服上發愁,不知道選擇哪一件好。
以前都是能有衣服穿就不錯了。
哪裡還有的挑啊。
陳美娜拿著衣服在她面前比劃了下,「穿這套靛藍色的。」
「聽你的。」
在家裡面要強的不像話的苗銀花,出了門子,在陳美娜面前,就像是小孩子一樣乖巧。
完全是女兒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這何嘗不是沒有安全感呢。
而陳美娜要做的就是,給她媽足夠的安全感。
「去換吧,我在外面等你。」
陳美娜推著苗銀花進去,「您快進去。」
這下,苗銀花沒有在拒絕的餘地,她拿了一套靛藍色布拉吉短襯,進去了帘子後面。
不過三分鐘就出來了。
她提著衣擺,手有些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好的不適感。
「可以嗎?」
小心翼翼中帶著幾分不自信。
她甚至連鏡子都不敢照,只敢去觀察女兒的神色。
陳美娜眼裡閃過驚艷,「媽,你好適合穿靛藍色的衣服。」
這個顏色偏深,剛好適配於苗銀花的年紀,不會輕浮又帶著幾分穩,而她皮膚白,被這靛藍色完全給映照出來了,越發顯得膚色白皙,一頭燙的捲髮時髦又洋氣,完全成了一富貴老太太了。
「好看。」
「真的好看。」
恰逢其他試衣服的出來了,「咦,這位老同志身上的衣服不錯,張裁縫,你還能做嗎?」
「就照著這位老同志的衣服,給我也做一套。」
女兒的話和路人的話,給了苗銀花信心,她把衣服往下拽了幾分,有些扭捏的朝著女兒問道,「還行?」
「必須還行,衣服特別合身,大小也是。」陳美娜算是明白了,後世的有錢人為啥追求量身定做了。
因為,只有量身定做的衣服,才會大小剛好合適。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而外面賣的成衣,都是統一的尺寸,以至於根本達不到這種效果。
「就這套了。」
見苗銀花不動作,陳美娜指著鏡子,「媽,你自己看。」
這話一說,苗銀花這才轉頭朝著大鏡子看了看,她幾乎差點不認識鏡子中的自己了,驚訝的張大嘴巴,「這是我嗎?」
只見到鏡子中的老太太,一頭捲髮,體態圓潤,皮膚白皙,眉目透著溫和,身上的衣服極為得體,平白多了幾分優雅和貴氣來。
她最少年輕了五歲!
不,十歲!
陳美娜笑眯眯,「好看吧。」
「保管舅舅認不出來。」
只有她媽過的越好,她舅舅的內疚才會越少。
她媽過的越差,這會是她舅舅一輩子的心結。
沒找到妹妹,而造成對方過的不好的內疚。
提起未曾謀面的大哥,苗銀花也期待了幾分,「我們這就走。」
她恨不得飛過去才好。
陳美娜朝著張裁縫道謝,「下次有機會,還來找您做衣服。」
張裁縫自然樂於多個回頭客。
「慢走。」
陳美娜出了裁縫鋪子,領著母親苗銀花直奔碼頭,九點鐘輪渡準時出發。
苗銀花驟然看到這大船,她恍惚了幾分,「我小時候坐過這種。」
那時候,她經常在船上跑,海邊的孩子都是在船上長大的。
陳美娜有些欣喜,「媽,你還記得當年是怎麼丟的嗎?」
若是她能記得,她母親就是最好的證人。
到時候,不管是苗石洞,還是苗銀鳳,一個都跑不掉。
苗銀花仔細回憶起來,半晌,她就記得,「在船上跟著拐子走了,醒來的時候,就去了河南。」
至於怎麼跟拐子走的,她卻是記不得了。
她捂著頭,有些痛。
陳美娜頓時扶著她,沒有勉強她,「算了,不要想了,等到時候你回家了,說不得就想起來了。」
還有機會。
苗銀花這才點頭,「你說,你舅舅會認出我嗎?」
她帶著幾分忐忑和激動。
陳美娜,「肯定會。」
許是因為苗銀花本來就是海島人的緣故,她竟然一點都不暈船,一直到抵達到了海島的碼頭。
她竟然都是精精神神的,不止沒吐,反而看著那大海有著一股天然的親切。
「媽,我們先去一趟崖州市公安局。」
「啊?」苗銀花頓時害怕起來,小老百姓對於公安局這類,有著天然的害怕。
「我們這是犯什麼事情了?」
陳美娜哭笑不得,「不是,沒有犯錯,我只是到那邊找個朋友,把對方一起帶到苗家灣去。」
直到這個時候。
陳美娜才透露出來,「你當年被拐,可能有些內情,我找這些朋友過去,便是幫忙查這件事。」
說到這裡,她眼神帶著幾分冷意,不管是苗石洞,還是苗銀鳳。
他們若是和這件事相關,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