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對這個感興趣。
黎德發總算是鬆口氣,「你之前找錯人了,苗金山這個人我們大隊上了年紀的人才曉得這個名字。」
陳美娜點頭,「你認識?他現在在哪裡?」
語氣帶著幾分急切。
黎德發思索了下,「不算是認識,不過,我們這裡很多老人都聽過這個名字。」
這讓陳美娜納悶了。
黎德發娓娓道來,「我小時候吧,有一個比我大了十幾歲的壯勞力,經常到處找人。」
陳美娜一聽這,就知道這人是舅舅苗金山,因為對方找的是她母親苗銀花。
「就是他,後來呢?」
黎德發搖頭,「後來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小時候見過他,當時我們村子的人還說,這人瘋了,到處找人。」
「聽說找到我們村子的時候,已經是他找的三十多個村子了。」
這話一落,陳美娜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下一樣,有點鈍鈍的痛,她深呼吸,「你還有他的消息嗎?」
「他怎麼樣了?」
她沒問找到了嗎?
因為,她母親在首都,就衝著這點,就知道她那個未曾謀面的舅舅,這輩子都沒能找到她母親。
黎德發搖頭,「不知道,只聽說他把附近都找了,沒找到就又去瓊市,似乎把整個海島都轉完了,最後好像說都沒有找到,又回到崖州守著了。」
苗金山在當年是很出名的,因為他為了找人,幾乎到了瘋魔的地步。
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是,這都是幾十年前的往事了,這也是為什麼,陳美娜去問生產隊的人,他們會不知道的原因。
因為知道苗金山這個名字的人,最少也有四五十歲往上的老人了。
陳美娜驟然得知這個消息,她心裡極為愕然,她的舅舅,曾幾十年如一日的都找他丟失的妹妹。
一想到這裡,陳美娜的內心就有些沉重,還有些難過,她深呼吸壓住了亂七八糟的情緒。
「黎隊長,謝謝你告知我這個消息,我們之間的事情,一筆勾銷。」
有了這個消息,她便沒有白下鄉走一趟。
黎德發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卻是高興,「好好好。」因為,利用手裡的權力,去打壓陳美娜,是他這麼多年來做的第一件壞事。
也是他最為後悔的一件事情。
如今,驟然聽到陳美娜的回答,對於黎德發來說,算是徹底落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
他目送著陳美娜離開的背影,喃喃道,「陳知青,祝你鵬程似錦。」
*
另外一邊。
陳美娜上了車後,陳克儉頓時探身過來,「姐姐,他沒為難你吧?」
從頭到尾他都在關注著那邊,反正陳克儉是覺得,只要稍微察覺到不對,他就要過去搶人了。
陳美娜,「沒有。」
前面的宋站長和小六,確認她沒說謊,這才把車子開了起來。
後面的陳克儉和吳小群兩人,衝著陳美娜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拖拉機一路從紅星大隊,開到了崖州四民路盧家巷去,這邊就是單位的宿舍了。
還是幾個單位宿舍,合併在一起,基本端公家飯又沒成家的幹事,都住在這邊了。
像是宋站長他們所在的海上打撈救助站,以及黃鸝所在的公安局。
和陳美娜新入職的文物管理局,還有幾個陳美娜不曉得的單位,基本上年輕的光棍們都在這裡了。
陳美娜眼看著車子開到住的地方,她還有些納悶,「我不用先去單位報到?」
她記得人家都是先是去單位報到,再去拿鑰匙去宿舍的。
宋站長,「你不用。」
簡單三個字,就能看出來了,陳美娜的特殊性。
陳美娜若有所思,等車子停穩後,四個行李包,包括鍋碗瓢盆,全部都被陳克儉他們幾個給搶著拿上了。
陳美娜……陳美娜就空著手,像是一位客人一樣,跟著他們往巷子裡面走。
宋站長個子挺拔,古銅色的皮膚在太陽的照耀下,仿佛在反光一樣,他默默地介紹道,「陳知青,這邊是崖州市四明路的盧家巷,這裡位置好,處於幾個單位的中間地帶,所以陳局長他們就把這片劃片,為未婚幹事的宿舍。」
他指著旁邊的一棟筒子樓,「像是我們住的那個筒子樓便是,一樓是公安局的宿舍,二樓是海上打撈救助站和文物管理局的宿舍,三樓是婦聯和工會的。」
陳美娜懂了,這裡等於說是後世的大院,從這裡出去的人,基本上都是公務人員,還端著鐵飯碗。
「這裡人多嗎?幾個人一個宿舍?」這才是她關心的。
宋站長,「我們海上打撈救助站是兩個人一個宿舍。」
「文物管理局目前就住了孔生一個,你過來的話,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
「她也是一個人一個宿舍。」孔生聽到動靜,出來迎接他們,「沈局長和陳局長給了特批,陳同志住筒子樓中間的那個兩室一廳。」
這話一落,大家都看了過來,要知道那個兩室一廳,可是不少人都肖想的。
但是上面不批,所以那個最好的房子一直在空著。
陳美娜也有些意外,她竟然從多人宿舍混到了兩室一廳,她一臉你莫不是在忽悠我的表情?
孔生,「真沒有,你上去了就知道了。」他主動要去接陳克儉手裡的行李,卻被陳克儉拒絕了,「你帶路。」
少年清朗,在外人面前有一種孤傲和篤定,是那種上位者發號施令的果斷。
這是,從未在陳美娜面前顯現出來的另外一面。
孔生早已習慣了陳克儉這樣,果然不再糾纏,去了前面領路,等上了二樓後。
他走到中間的那一間房,便停了下來,門框的位置被插了兩株新鮮的艾草,顯然裡面是有人提前打掃的。
孔生站立腳步,「就是這裡了。」
門在開著裡面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他們一進來,陳克儉的母親姚麗華,便從廚房內出來了,她笑著招呼,「陳知青,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