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股香味讓陳牧天不由皺起眉頭。
他揮了揮手大步想要走到床榻前時,一到身影猛地攔在他身前。
「陳公子,男女有別,如今主子貴為皇后,你們理應避嫌才是。」冬青張開著手,遮住了陳牧天前行的路。
陳牧天挑著眉毛,抬手一計橫刀便將她劈暈了過去。
床榻上的夏錦嫻,淡淡望著他走來,道,「倒是許久不見了。」
「是啊。你瞧瞧你現在這幅狼狽的樣子,當初若是跟了我,你現在日子怕會舒坦多了。」陳牧天越靠近她,越覺得那香味來的熟悉。
他抬眸定定望著她蒼白的臉,伸手搭在她的脈搏之上。
「你中毒了。」陳牧天皺著眉頭,伸手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
夏錦嫻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中毒?她這好端端怎麼中毒了?
平日的吃食盡數都是由冬青檢驗過後,才端過來給她的。
「這是毒香,你不是擅長用毒嗎?怎麼這一次栽到別人手中了。」陳牧天從腰間掏出解藥,掰開她的嘴巴,給她服下。
解藥個頭大,夏錦嫻廢了好大功夫才將她給咽下。
「好些了沒有?」陳牧天起身,提著紫砂壺替她倒了一杯水。
夏錦嫻接過水杯,方才覺得嗓子眼好了許多。
「你怎麼會隨身帶著解藥 ?」夏錦嫻不解的望著手中瓷瓶,怎麼他像是預料好的一樣,剛好隨身帶著 。
陳牧天眼神閃躲,輕咳了一聲,道,「我聽皇上說,你近日高燒不退,覺得蹊蹺。你的身子可不比尋常家姑娘較弱,只要細想便能知曉其中古怪,剛好前陣子我在邊疆碰到過同種毒香。今日靠近你時,更加確定是同一種香味。」
夏錦嫻被他這麼一提醒,隨即也察覺到怪異,她起初只覺得是孤影的死,造成心力交竭。
她喉嚨處湧上一股腥甜,她用力推開陳牧天,在床前吐出了出來。
她詫異的望著地上紫紅色的血絲,莫名有些後怕起來。
倘若今日陳牧天沒有拿來解藥,怕她容易喪命於後宮之中。
夏錦嫻凝視著血漸漸黯淡,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
當初在御花園中,她無意聞到一股異香,她當時沒有多想,權當是為了保持屍體不腐爛的香料。
現在想想,她還是真是容易掉以輕心。
「錦嫻,後宮不比其他地方,留在此處定然要多加小心。」陳牧天尋來手帕,替她擦拭了嘴角的血跡。
夏錦嫻點了點頭,眼神直直朝著月牙宮方向望去。
明心,想不到你就這般容不下我!
千方百計想要置我於死地!
陳牧天察覺到地上的冬青要清醒的痕跡後,同夏錦嫻交代了幾句後,縱身離開。
冬青睫毛顫抖了幾下,隨即緩緩睜開,見她躺著的地方不遠處有一片血跡,頓時有些害怕。
「主子,這是……」冬青小心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夏錦嫻床前。
她低頭瞥見床榻上也有些星星點點的血跡,擔憂的凝視著夏錦嫻。
「沒事……我並無大礙。」夏錦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起身走到了地上,用手帕沾了沾地上的血跡。
「冬青,你將這裡處理乾淨。等會淑雲回來了,讓她給太醫討幾幅補藥即可。」夏錦嫻服完解藥後,她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冬青應下,端來水盆,將地上的東西處理乾淨。
屋內的血腥味濃重,夏錦嫻點了香燭擺在內室,掩蓋住血腥味。
她伸手摸了摸太陽穴,倚著藤木椅,暗暗想應對之策。
如今明心越發猖狂,先是殺害孤影,而來又在孤影屍體上撒毒香,有意讓她中毒。
若不是陳牧天發現,只怕她現在已經成了一堆屍骨了。
「主子,還是明心下的毒嗎?」冬青一邊說一邊替她更換了新的被褥,將沾滿血跡的丟入屋中暖爐之中燃燒。伍九文學 .
夏錦嫻裹緊了身上的外衣,道,「嗯,當初在御花園中,我離孤影屍首最近,怕是那時就吸入了毒香。冬青,屋外搜查斷指的事情,暫且擱置下來,我怕明心還留了後手。」
此次夏錦嫻當真是輕敵,原以為不過是個普通小鎮姑娘,誰知這般心狠手辣。
自打她入宮以來,宮中就越發不太平。
「主子,若不然我們將此事告訴給皇上吧!」冬青意識到事態嚴重,第一反應便是將此事告訴給皇上。
夏錦嫻搖了搖頭,宋逸成未必會相信自己,明心在宮中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換做尋常妃嬪,早已被趕出宮去。
可偏生對象是明心,宋逸成才多了許多包容感。
現在趕著上前告狀,只怕會引起宋逸成不滿。
「那該怎麼辦?我們總不能等著明心出招吧!」冬青著急了起來,她若是出事了,倒是無所謂,怕只怕還拖累了自家主子。
夏錦嫻拍了拍她的手,心中暗暗尋了主意。
「冬青,你暫且不要著急,我自由我的辦法。」夏錦嫻深吸了一口氣,附身在冬青耳邊喃喃。
冬青見夏錦嫻堅定的神情,只好應下。
「主子,大夫人給你寫了一封信。」淑雲懷中揣著一封信,迅速跑了進來,神神秘秘的塞給了夏錦嫻。
夏錦嫻見上頭的字跡,讓冬青出去看守著,不要讓旁人在坤寧宮周遭逗留。
她細細打開信封,見上頭的字跡許久。
嫻兒,明心絕非閒人,切勿動之。
夏錦嫻望著潦草的幾個大字,心中嘆道,她現在豈會不知。
「主子,需要替你備紙筆嗎?」淑雲見她臉色陰翳,連忙問道。
夏錦嫻搖了搖頭,將書信遞給了淑雲,道,「不必了。眼下夏老夫人與我有隙,現在若是回信,被夏老夫人知道了,怕是要給我母親臉色瞧。」
傅卿文雖然是傅家的嫡女,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入了夏府後,事事都得看夏老夫人面。
若不然她淡出就不必千里迢迢跑到北河鎮去尋自己了。
在怎麼尊貴的身份,到頭來還都處處受到束縛。
「是。」淑雲聰明沒有追問下去,她本就是夏家派來跟著夏錦嫻的細作,她雖有心想要偏到夏錦嫻那一邊,但夏家卻還捏著她家人賣身契。
架在中間屬實兩難。
「淑雲,交代一下木嬤嬤,選幾個乖巧的姑娘帶過來我瞧瞧。」夏錦嫻見氣氛詭譎,瞭然的將話鋒一轉,轉到了別處去。
淑雲應承下來,準備抬腿往外走時,夏錦嫻又叫住了她。
「淑雲,乖巧姑娘身份品級不用太高,過來讓我打個眼兒,也好拿主意。」夏錦嫻生怕木嬤嬤會錯了意,到時候將那幾位身份尊貴的姑娘弄錯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淑雲將她所說的細細記下,疾步往外頭走去。
如今西宮一事可以暫且告一段落。
給了她們一個封號後,希望這鬥爭能少一些。
夏錦嫻淡淡凝視著梳妝檯的一角,在燭火之下,依稀能瞥見半截手指的形狀。
明心,你身後到底站著的是什麼人?
坐落南邊的月牙宮倒是顯得十分熱鬧,幾位宮女巧舌如簧將明心逗得笑聲不斷。
明心臉上掛著明媚的笑,但眼底瞧不見喜悅之意。
她忽然察覺到宮內多了一道熟悉的氣息,連忙打著哈哈,借著疲倦之意,將宮女們悉數趕走。
明心有意將宮內的燭火熄滅,疾步往內室中走。
一道人影驟然擋在了她跟前,忽然有銳物劃破空氣,直接射進她的膝蓋。
明心腿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好大的膽子!在皇宮呆了一個月,便以為自己是主子了?」一道低沉的男音在她耳側響起,聲音冷得讓明心起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