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女急忙上前攙扶著太后,扶著她往內室走。
夏錦嫻腦袋昏昏沉沉,眼中的人與物盡數都浮動了起來。
她剛站直身子,忽然雙腿一軟,直挺挺的往地上摔。
好在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腰身,替她穩住了身子。
「朕抱她回去吧!」宋逸成感覺到她身子有些滾燙,連忙疾步往坤寧宮中趕。
夏錦嫻有意想要推開她,但手腳沒了力氣,只能軟軟躺在宋逸成懷中。
「你這是怎麼了?」宋逸成明心感覺到懷中的人消瘦了不少。
夏錦嫻沒有了力氣,便沒有開口回答道,任由著他將她放在床榻之上。
「無礙,只是身子受寒了。」夏錦嫻順勢用被子遮住了腿腳,有氣無力的望著宋逸成。
宋逸成伸手撫著她的臉頰,嘆道,「不過進宮一年,你便消瘦成這幅模樣……是我對不住你。」
夏錦嫻倔強別過頭去,躲開他的手道,「沒有什麼對不對得住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若是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她就算是賣身青樓,也不會攔下傅卿文的馬車。
自從她進入夏家後,她便日日工於心計,心神勞累。
「嫻兒,孤影一事我讓人著手調查了,我知道她對你來說十分重要。」宋逸成見她有意疏遠,只好收回手,尋了一張椅子在她床榻前落座。
一提到孤影,夏錦嫻便想到那一張面目全非的臉,眼眶不由得酸澀了些許。
孤影這麼多年,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僅僅只是為了報答她當初救命之恩。
現在想想她實在是欠了孤影太多了。
宋逸成伸出手,淡淡替她抹去眼角清淚。
「嫻兒,你好好歇息吧!過幾日中秋家宴的事情,你就不用在操心了,我讓那幾個答應們替你操辦,你現在身子不適,還是養身子為主!」宋逸成嘆了一口氣,替她拿了主意,讓她免了奔波之苦。
但這番話在夏錦嫻聽來,卻是另一番意思。
「皇上,中秋家宴還是全權交由我來操辦吧!宮中幾位答應素來不和,怕是意見不合,容易搞砸此事,也耽誤了時辰。再者,我這身子還是經得起這一點勞累的。」夏錦嫻淡淡婉拒了他的好意。
她現在就如同驚弓之鳥,半點也容不得旁人搶奪她的東西。
她只怕順從了這一次,下一次交出去的便是她的後位了。
這個位置,她可以不要,但是夏家要。
只要夏家在的一天,她夏錦嫻便就必須乖乖坐著後宮之主的位置,容不得旁人覬覦。
宋逸成見夏錦嫻執拗,也不好在多跟她爭執,只能順了她意思。
「皇上,不過這西宮的秀女一事還望你能早點做決定,哪幾個應該留下,哪幾個留在殿前奉茶,這都需要您來決定。太后年歲已高了,這種事情我便沒有過問她。」夏錦嫻想到中秋家宴,不由想到西宮中那幾位爭得面紅耳赤的秀女來。
宋逸成沒有回來之前就已經爭得你死我活了,現在他回來,只怕這西宮鬧騰是更加厲害。
木嬤嬤為此都跑了好幾次坤寧宮了。
此事不宜再拖,再拖下去,只怕西宮的紛爭會越來越嚴重。
「此事交由你來負責吧!到時候貴妃的人選再由我來決定。」宋逸成沉思了片刻,除去幾位大家的姑娘,其餘對他來說都無足輕重。
眼下他剛剛登基,官員們的心也得穩住。
選妃一事,對於他與幾位大家甚至是官員來說都是一件互利共贏的好事。
他收了官員之女,藉此給了官員們甜頭。
官員們利用她們家姑娘,來給他吹枕邊風,借用姑娘之口,有意無意告訴皇上,他們的訴求。
一來二去的,彼此都能摸清彼此的脾氣。
這也是京城幾位大家送閨女進宮送得樂此不彼的原因所在。中國小說庫 .
「好。」夏錦嫻自是明白宋逸成的心思,淡淡應承了下來。
兩人處理完了公事後,居然再也找不到話來說。
兩人互相瞧著對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嫻兒,明心一事還望你能多包容一些,她年級尚小,還有許多事情不明白。」宋逸成想了半天后,便想同夏錦嫻商議明心一事。
夏錦嫻本來已經沒了火氣,但被宋逸成一開口,讓夏錦嫻再次炸了起來。
「明心年級尚小?皇上,西宮中哪位秀女年級不在於她之下?若是如此,我是不是西宮每一位秀女都要偏袒一遍!那這後宮之中還有沒有立法,還有沒有規矩可言了!」夏錦嫻冷冷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儘是惱怒。
她豈會不明白宋逸成意思,擺明了就是希望她能多加偏袒明心。
讓自己念著她是一個小姑娘,放過她。
「皇上,我現在真的懷疑你所說對明心無情是不是真的。你處處偏袒她,到底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動了情?」夏錦嫻越想越惱怒,開口質問道。
她就不信了,一個救命之恩能讓宋逸成做到這種地步。
宋逸成被人問的鴉雀無聲,等想到措辭想跟夏錦嫻解釋時,見她有意用枕頭捂著耳朵。
見她尚且還在氣頭上,宋逸成不敢在開口觸她的眉頭。
只好大步走出內室,吩咐冬青多加照顧。
待人走遠後,夏錦嫻放才拿下頭上的枕頭,目光無神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主子,你沒事吧……」冬青適時端著湯藥走了進來,攙扶著夏錦嫻做了起來,小心給她餵藥。
夏錦嫻身子無力,只能張著嘴,任由人餵著。
輕咳,半碗湯藥下肚,她身子溫度方才下了不少。
「冬青,你那邊可有進展?」夏錦嫻眼下只能靠著冬青一人,她有意讓冬青出宮調查這京城是否有人缺了半截手指。
冬青搖了搖頭,道,「主子,奴婢尋遍了這京城中的所有大夫,都未曾聽說過有這樣特徵之人。」
夏錦嫻靠著她肩膀,嘆道,「是我疏忽了。就算是京城中有,那也應該在宮中做錯了什麼事情,才受到的酷刑。一般大夫就算是接收了病患,怕為了不惹出是非來,也不願意告訴你。」
她的頭劇烈疼痛著,將身子的重量盡數放在了冬青身上。
冬青見她臉色難看,連忙將手搭在她的脈搏之上,見她脈搏跳動得緩慢,連忙喚來淑雲。
「淑雲,快去找齊太醫過來!我怎麼覺得主子不單單是受了寒這般簡單……」冬青忽然瞥見了夏錦嫻手上一塊塊疤痕,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夏錦嫻身子嬌嫩,皮膚白皙光滑,未曾有過長過疤痕。
淑雲瞥見那疤痕,腳底生風似的望太醫所跑。
先前兩人尋過太醫,幾位太醫皆說是受寒,她們便沒有多想,按著太醫開的方子給她餵藥。
壓根就沒有往中毒方面想。
冬青留在坤寧宮中守著夏錦嫻,生怕將她一人留在此地,又遭了賊人下手。
一道高挑的身影忽然步入,在殿內打轉了一會後,忽然疾步往屋中走。
冬青小心拿著枕頭墊在她的腰間,讓她倚靠著床。
「什麼人?」冬青小心問道,書順勢從腰間抽出一把尖銳匕首,躡手躡腳往屋外走。
她素來聽覺明銳,明顯能聽出這人腳步沉穩,是個練過武的人。
這宮中的小廝們盡數挑的都是一些軟腳蝦,不可能會有習武之人。
而屋外守著禁衛軍們,受皇帝命令,只能守在屋子周遭,壓根就沒有機會走入殿內。
「是我。」陳牧天聽出了異樣,一把擒住了破風而來的匕首。
冬青見來人是陳牧天,連忙將手中匕首丟擲了下去,跪在人跟前喊道,「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