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便說,說完就離開這裡,你不配進來。」宋逸成說話毫不留情,讓皇上的臉色一白,迅速蒼老的臉上有著溫怒出現:「你別忘了,我終究是你的父親!就算是你不承認,你身上也留著我一半的血!」
宋逸成冷笑一聲,並沒有說話,若是如此,他到寧願還了這一半的血,皇上的情緒激動,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堅持將自己說的話說完。
「如今老二的勢力不容小覷,但我還是要提醒你,老二不成大器,他心思太過於狠毒,絕對不能讓皇位落入他的手中,你若是有能力了,奪權便好,不要傷他性命。」
皇上囉囉嗦嗦的說了很多,宋逸成一直站在原地低頭未動,安靜的聽著,直到身後那個滄桑的老人緩緩轉身離去,他才抬起頭,微紅的眼圈,有些可笑的揉了一把自己鼻子,宋逸成突然就很想夏錦嫻。
宋逸成回到王府後,將這些話悉數告訴了夏錦嫻,有些迷茫的問道:「二十多年了,我才第一次體會到自己有父親。」這句話透露出了太多酸沈和悲怮,讓夏錦嫻心疼的將他攬進懷裡,輕輕拍著後背安慰著,沒一會,宋逸成竟是睡了過去。
「主子,南疆有消息傳回來。」孤影落下來,口氣頗為嚴肅,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夏錦嫻心裡一沉,頓時又一種不詳的預感,打開孤影遞過來的紙條,宋逸成正好醒了,湊過來一起看了一眼上面。
「南疆皇帝駕崩了。」
這誰都知道南疆皇帝和欣安公主定了婚約,只是沒想到這公主還沒有嫁過去,他就出了事。
宋逸成知道這樣的消息臉色頓時凝重起來,若是這個時候那邊有了異動,代表的是整個京城的權貴都蠢蠢欲動起來。
自己必須要高度緊張起來,以防南疆的人做出什麼事情,導致矛盾進一步激化。
沒過多久,新的南疆皇就便御駕親征,開始出兵南宋國,他先是同西域談好了條件,西域答應袖手旁觀,並不會給予南宋國半點幫助。
南宋國如今本就處於奪皇位的內亂時期,南疆這個時候出兵,無異於是趁火打劫,皇上知曉後,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注重朝堂之事,恐怕整個南宋國都會陷入危機之中。
皇上也在早朝宣布,七皇子有空閒時間,便負責軍隊需求和籌備醫療隊,直接上戰場出征。
聖旨宣後,皇上便徑直回了皇宮,而宋逸成卻是被宋明清攔下了。
「七弟別來無恙啊?」宋明清陰篤的眸子盯著宋逸成的眼睛,陰陽怪氣的開口問道,宋逸成抬起眸子斜睨了他一眼,眼中滿是不屑和孤傲,宋明清不知道為什麼,竟是有了低他一頭的感覺,頓時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如今自己可是這奪皇位最有希望的人選,有母族的支持,自己不管做什麼有違律法的事,都會有人幫他抹平,順他者昌,逆他者亡,便是這個道理。
自己這個一直默默無聞的七弟,卻是突然被父皇重視起來,委以重任,甚至宋明清察覺得到,皇上看宋逸成的眼神似乎都跟平日裡不同了。
宋明清打定主意,這次宋逸成接下了重任,那便是自己趁機下手的機會,如今南宋國如同一江渾水,有些平日裡並不明顯的東西,這個時候才慢慢顯露出來。
準備醫療隊和軍需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軍需說的簡單,就是在國庫和各個地方調動物資,但是掌管國庫的大臣是宋明清的人,而各個地方的發展不一樣,若是調配的不公平,便會使得當地民心不穩,甚至引起暴亂。
這件事做好了,功勞極大,但卻也是極容易得罪人,甚至背鍋。
起碼夏錦嫻聽到這麼一份差事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皇上那個老狐狸,是想讓宋逸成辦好這件事後,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以及在朝臣百姓中的形象。
只是調配物資稍有差池,便會引來大家不滿,不過就是這家出多了錢,那家出少了錢的對比,到時候人心不齊,不能上下一心,如何能贏得過來勢洶洶的南疆?
兩個人晚上窩在書房,開始研究各個城鎮的人口比例和收入情況,只是太多的城鎮,若是一個個對比下來,只怕是要對比到明年了,夏錦嫻看著面前比自己還高的竹簡,頓時就泄了氣,她這個人其實懶得很,若是有什麼偷懶的好辦法,她必定是不會去費九牛二虎之力去一個個扒拉著做的,如今這個情況……7問小說 .
夏錦嫻心裡一動,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興沖沖的站起來,「我知道怎麼辦了!」
這一嗓子驚掉了宋逸成手中的竹簡,驚訝的看著她,只見夏錦嫻匆匆的走過來,將自己擠到一邊。
在整個南宋國的城鎮分布圖空白的地方寫寫畫畫,一會沉思,一會奮筆疾書,漸漸的,宋逸成在一旁面露詫異,滿眼欽佩的看著身邊的小女子,想不到她竟是能想出這樣的新奇辦法。
終於在寫了小半個時辰後,夏錦嫻滿意的放下筆,地圖旁邊的空白處已經被她批註的滿滿當當,而地圖上不少大的城鎮已經被她用各色的顏色塗抹,顯得五彩斑斕。
地圖紙上,沿著河流發展好的城,被夏錦嫻用了紅色的標記,而再往內陸一些略小的城鎮則是藍色的,以此類推,一共有四個階級。
夏錦嫻手中抓著各個顏色的毛筆,得意的向身邊的男子解釋道:「紅色的城鎮便可以稱作一線城鎮,藍色的則是二線,我是根據這兩年,地方官員上報的收成數據分析出來的,以此類推,直到四線城鎮。
到時候我們便按照城鎮的等級,發展好的大城,自然是要多收一些,而偏遠的小城則是少一些,想來這些官員自己報上來的數據,就算是有假的成分在裡面,也算是個警告了。」
宋逸成看著身邊的女子,神采飛揚的講解著這些東西,侃侃而談的樣子,眼角滿是自信和張揚,是他愛極了的那個樣子,忍不住一把將人攬進了懷中。
夏錦嫻嚇了一跳,有些緊張的閉上了嘴,卻聽到頭頂傳來宋逸成低沉的聲音。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嫻兒,這輩子沒有錯過你,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夏錦嫻只是淡淡一笑,他到底不知,自己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今後的路而已。
睡了一覺之後,便發現已經是中午了,而孤影和冬青則是笑的一臉曖昧,伺候自己換衣服的時候更是選擇高領的衣服,將脖子上的紅痕掩去,更是讓夏錦嫻羞憤不已。
卻為了不打自招,只能自己垂著腦袋自暴自棄的樣子,冬青有意逗逗自家主子,請咳了兩聲,開口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道:「晌午的時候,奴婢路過殿下的書房,發現門口怎麼連個侍衛都沒有,不知道的以為裡面沒人呢。」
孤影在一旁抬眸,見到冬青正狹隘的衝著自己笑,心領會神的接過話茬:「晌午的時候不是只有娘娘和殿下在書房商議徵收軍需之事麼,怎麼會沒人呢,定是你看錯了。」
期間聽下面的人匯報,說如今七皇子已經發了加急的告示給各個城鎮,說是制定了一套新的評判資格條件,各個城鎮按照自己相對應的等級,上交對應的物資,估計明日朝堂上,便是一片為宋逸成叫好的聲音。
這個告示出的及時又得力,新規定的條例亦是按照各地報上來的標準來的,若是有人弄虛作假,偷偷虛報了自己掌管城鎮的經濟發展情況,那這個評判標準亦是會讓朝堂和百姓看清,誰才是真正的好官。
一石多鳥的做法,讓宋逸成再一次感慨,自己到底是有多幸運,才能遇到夏錦嫻這般的奇女子,腦袋裡總是想出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卻又能在關鍵時候排的上用場。
別的女子皆是在深閨大院中,不是女紅便是相夫教子,只有自己這丫頭,籌謀,手段,皆是不屬於男子,這一手的醫術,若是論起百變多樣來,自己都不如她。
通過這件事,一時之間,不少朝臣都將目光也開始投向了七皇子。
如今朝堂變化的如此之快,想不到這個一直無心朝事的七皇子,竟是能想出這麼讓人眼前一亮的做法,亦是平息了每次軍需或者是徵稅的時候,總會引發各種矛盾的局面,可謂是一條可以常年利用的治國之策。
朝堂之上,支持七皇子宋逸成的呼聲雖小,卻是隱隱有了星星之火之勢,讓宋明清氣得牙根痒痒,一心只想著能在這期間下黑手搗亂。
宋明清雖然實力強大,自身雖然狠毒,但手段和心性依然欠佳,被宋逸成一時之間鉗制住,形成了詭異的相互制衡的局面。